聽完女子的敘述,朱棠眼前仿佛燃燒起熊熊戰(zhàn)火。
在一片喊殺聲中,有一個身高七尺、龍型虎威的勇武男子。
他半跪在地上,任由刀風(fēng)劍雨落在身上。鮮血染紅了他的戰(zhàn)袍,僅靠一柄長刀支持體重。
他面色虛弱疲憊,卻又憤怒異常,他蹲下身來,以指為筆在地上寫著什么。
寫完后,他回身抱起一個早已氣絕的美貌女子,仰天長嘯。
又是無數(shù)刀光劍影襲來,二人一起倒在了無盡的戰(zhàn)火里。
一滴眼淚從朱棠眼眶滴落,原來,這就是她曾經(jīng)苦苦追尋的身世。
中年女子起身拿起紙筆,凝眉疾書后遞于朱棠道:“這就是你父上最后留給你的遺言?!?p> 特打開一看,確實和她所知的青石碑文一模一樣。
上書:
神元1458年,魔族頭領(lǐng)棣夜率部來犯,神族不敵。
故以噬族吞噬之力為媒,火族天命靈火為祭,開灌神大陣,于遠(yuǎn)古神魔隕落處引古神殘余神力入吾體,以暫掌遠(yuǎn)古神族之力大敗魔族,封印神魔邊界。
然噬族誤噬魔氣,吾血戰(zhàn)后神力竭盡,本欲于祭天臺與噬族閉關(guān)祛除,豈料神族背信棄義,以吾兒相挾,將吾等并見證者火族盡皆屠盡。
吾兒若見此文,切記小心提防…
文未寫完,筆記已斷。
看完后,朱棠小心翼翼地將此文放到衣內(nèi)小心收起。
她看著中年女子道:“你當(dāng)年扮演得是什么角色?怎么會知道這么詳細(xì)?”
女子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傷心之色:“當(dāng)年,我也是鏡靈宮的住客。
皆因目睹當(dāng)日之事,縱然我向遠(yuǎn)古天神起誓保密,他們還是不愿意放過我。
你驟失父上母上,日夜啼哭不已,恰逢我產(chǎn)女不久,我曾經(jīng)給你喂過奶,你還記得么?”
朱棠茫然搖頭。
女子略帶悲哀地說:“你怎么可能記得。”
她慈愛地摸著朱棠的頭發(fā):“你朱紅色的瞳發(fā)真的像極了你的父親,絕對沒錯的?!?p> 聽完女子的講述,棣忍雙手抱在胸前,嘴里冷哼道:“神族果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奸佞小人?!?p> 說罷,他自覺語失,朝朱棠擺了擺手道:“不過朱棠你不在其列,我對你的鼎鼎大名仰慕已久,仰慕已久?!?p> 朱棠懶懶地靠在枕頭上道:“你想讓我為父上母上報仇,你得漁翁之利?”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仇不染冷冷道:“你落入我們手中,根本沒得選,要么順從要么死……”
“還要多謝不染將軍送給本神使的禮物,”朱棠觸摸著自己的右臂,內(nèi)里的銀針正在一天天接近心脈,“你們想利用我,不如先將這根銀針取出如何?”
棣忍看她神色不虞,連忙調(diào)停道:“先讓戰(zhàn)神使自己好好想一想再答復(fù)也不遲,走,今天有新鮮的龍芝果……”
一面說著,一面將仇不染連拖帶拉帶走了。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朱棠、月狼和中年女子三人。
中年女衣笑了笑也退了出去。月狼慢慢走過來,單膝跪于朱棠的床前。
“你有沒有背叛過我。”朱棠冷冷問道。
“沒有”,月狼抬起臉,眼眸清澈,一臉堅毅,“我可以感知他的想法,他卻不可以感知我的。今日以前,我和他從沒有過半點聯(lián)系?!?p> 朱棠松了口氣,還好。
“而且”,月狼低聲道,“屬下從魔君想法里探得,他有辦法醫(yī)好您的魔氣,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這是……機(jī)會么?她要好好想想。
一整天,魔族沒有任何人打擾朱棠。
入夜,她走出房門,發(fā)現(xiàn)棣忍竟然沒有派人看守。
朱棠試探著運用神力,但棣忍似乎給她下了某種厲害的禁制,她只好作罷。
走廊一邊傳來輕微的絲竹聲和說笑聲,朱棠不由自主地向樂聲傳來的方向靠近。
她站在房前,里面棣忍正爽朗地說著什么,笑聲不斷地從里面?zhèn)鞒?,她鬼使神差地輕輕推開了門。
殿內(nèi)強(qiáng)烈的光線打在朱棠臉上,她不由得伸手擋住了眼睛。
在塌下,數(shù)名女子或是奏樂或是起舞,皆是面色酡紅,沉浸在靡靡酒色之中。
聽見推門聲,房內(nèi)眾人一齊向她看來。
朱棠難堪之極,轉(zhuǎn)身欲走,棣忍卻吩咐道:“快,把戰(zhàn)神大人給本君請來,我們一同飲樂!”
聽見動靜,伏在棣忍懷里的白衣女子回頭來看來。
哪里是女子,分明是仇不染。
待看清是朱棠站在門口,仇不染迷茫沉醉的眼神立刻變得冰冷銳利,他拉了拉自己的衣衫,用拒人千里的目光看著她。
朱棠本想轉(zhuǎn)身快步離開,此時卻突然不想走了。
棣忍用張狂深邃的眼睛盯著朱棠,他挑起嘴角,朝她張開了一側(cè)臂膀。
朱棠朝仇不染挑釁地笑笑,順從地依偎到了棣忍懷里。
仇不染表情一僵,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棣忍放聲大笑道:“此刻應(yīng)該重新開席,奏樂!上好酒!”
頓時樂聲大作,玉盤珍瓊流水般擺了上來。
棣忍用滾燙的大手撫摸著朱棠的臉頰,他贊嘆般盯著她赤褐雙瞳道:“當(dāng)日神魔邊界遙遙一見,不想竟有美人在側(cè)的一日,真是做夢一般?!?p> 朱棠亦逢場作戲地與他調(diào)笑不止,氣氛越來越曖昧,二人的動作也越來越出格,仇不染冷哼一聲將酒杯擲在桌上,氣呼呼地離席而去。
棣忍這才發(fā)現(xiàn)心愛之人的小情緒,連忙起身追了上去。
“寶貝,怎么玩的不開心了?”
“我討厭她!以后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大君你自己選!”
“這……這是為何,我們不是一直……”
“她不一樣!你說過,最喜歡我的眼睛……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我們不是一直……”棣忍不知所措地拼命向仇不染解釋,仇不染袖子一揮,憤而離去。
棣忍尷尬地沖朱棠解釋道:“他這脾氣,都被我寵壞了?!?p> 仇不染生氣是朱棠所喜聞樂見的,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到爛醉如泥,才被侍女們送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