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只手遮天
聽到孫有勝無功而返，一李建安下意識的撇了下嘴：“你們都走了，人家宅子里的人能不走？到時候你再想抓人可就難了。”
孫有勝的臉色有些古怪：“我當(dāng)然會派人留在附近觀察啊?！?p> 李建安一愣，雖然苦笑著朝著江小舟說道：“得，我這都聽故事聽得傻了……話說馬昭君走了時間不短了吧，怎么還不回來？”
江小舟搖搖頭：“馬大哥辦事麻利，如果辦完事情，肯定會立刻趕回來……現(xiàn)在好像是有些耽誤了，也許是遇到些意外情況？”
李建安皺起了眉頭：“有人還敢碰我四皇子的人？要不要我在找人過去看看？”
江小舟嘆了口氣：“問題是咱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啊，就算你想要派人，都不知道往哪里派。不過我想馬大哥的身手不錯，他自己應(yīng)該是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只是不知道黑三那里怎么樣了?！?p> “兇多吉少?！睂O有勝環(huán)視了李建安和江小舟一眼：“對方的勢力，肯定是不如四皇子您的，但是他們都干的是掉腦袋的買賣，辦事肯定極其的嚴謹……所以我才說讓立刻把黑三接回來……等你們聽我往下說我在后面遇到的事情，就知道無絕不是危言聳聽了。”
李建安在和江小舟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孫有勝端起桌上李建安剛剛才給他沏好的熱茶一飲而盡：“我當(dāng)時一進了天京城門，就發(fā)現(xiàn)了城官李戶洅正站在大門口和那些衛(wèi)兵說話，不過本來在我之前出城的時候，就安排著幾個兄弟回去稟告，讓李戶洅過來抓抓那馬車出城時給守城士卒們遞牌子的事情，好看看后面藏著的是誰，所以如今在城門口看見城官不僅不感到意外，甚至還頗為高興，高興城官還是挺拿這案子當(dāng)回事的，愿意自降身份，親身過來找士卒問這些雜事?！?p> 李建安點點頭：“李戶洅，正像你之前說的，是在天京城里當(dāng)了多少年的城官，當(dāng)年趕上北方旱災(zāi)，有萬千流民齊入天京，剛剛上任的李戶洅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凍死餓死的百姓遠遠低于預(yù)期，當(dāng)時他就有個愛民如子的名聲，后來這么多年過來，他也因為辦事穩(wěn)重，頗得父皇的歡心?！?p> 孫有勝冷笑著說道：“可就是這位您和我同樣認為的好官，卻在我過去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派人捂著我的嘴，把我拖回了府衙?！?p> 李建安愣了一下：“怎么會？”
“對啊，怎么會，我當(dāng)時也很吃驚?！睂O有勝平靜的說道：“我當(dāng)時回了府衙后，也曾在心里產(chǎn)生過懷疑，懷疑他他是不是因為對方勢大，所以痿了，但是多年的信任，又告訴我不會?！?p> 江小舟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然后你是怎么做的？”
孫有勝笑著看向江小舟：“我當(dāng)時心里既然心里還相信這位城官大人，當(dāng)然是直接張嘴問他??？”
孫有勝笑容慘淡，再加上如今孫有勝的現(xiàn)狀，讓無論是李建安還是江小舟，都心里清楚事情可能也是在這一刻發(fā)生了變化。
李建安皺著眉頭看著孫有勝：“李戶洅……是怎么說的?！?p> 孫有勝的目光很平靜：“沒怎么說，他只是把我叫入了偏房，然后告訴我，此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
頓了頓，孫有勝補充道：“李戶洅說，他已經(jīng)和對面達成了共識，以后偷搶孩子的這種事情在天京城里，不會在發(fā)生?！?p> 江小舟默默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而李建安則在沉默片刻后追問道：“僅此而已？”
“對，僅此而已。”孫有勝悲慘笑道：“可是如果天下人再犯了錯之后，就說什么以后不在這么做，就能言語般把罪孽揭過不提，那還要我們這些捕快做什么？”
“于是，我就問李戶洅，我那剛剛才慘死的兄弟怎么辦？他家里還有尚未出事的孩子，誰能來給他一個公道？”
“李戶洅說，他會出一筆撫恤的銀子，足夠兄弟遺孀和孩子一輩子豐衣足食。”
“于是，我又問那之前被拐走的那些孩子怎么辦？”
“李戶洅說，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總不能處處盡人意?！?p> “最后，我問如果此事如此輕易揭過，那還要大驪律法做什么？大驪律法的尊嚴何在？”
“我還記得李戶洅當(dāng)時的表情很古怪。”孫有勝端起茶杯，第三次一飲而盡，“他說律法是人定的，也是人寫的，不是天理，自然便不會像春夏秋冬四季那樣亙古不變?！?p> 李建安狠狠一拍桌子：“真是荒謬絕倫，我非到父皇那里告他一狀不可?！?p> “我也是這么說的，說他李戶洅荒謬，說他李戶洅對不起兄弟，對不起管他叫青天的天京城百姓，對不起圣上的恩寵?！睂O有勝聳了聳肩膀：“然后我就被關(guān)押起來了?！?p> 李建安冷笑了一聲：“關(guān)起來你又如何？他李戶洅能關(guān)的起其他那些知道此事的捕快？能堵得住這悠悠眾口？”
“不，李戶洅的確堵住了?！睂O有勝說話聲音很平靜：“我被關(guān)了三天，在這三天里，李戶洅又過來找過我數(shù)次，向我說了他的為難，向我做了許多許諾，最后甚至還悄悄告訴了背后那人惹上就是死。但是我當(dāng)時滿心憤慨，便是誰的背景大，卻也滿心只想要個公道，壓根不肯聽李戶洅多說言語。”
“所以我大概是被放棄了吧。”孫有勝無所謂的說道：“所以我出來后，找其他的那些捕快，他們卻好像突然之間全體失憶，沒人記得這事兒?！?p> “我又去找了那些陸續(xù)丟了孩子的苦主，你猜怎么著？”孫有勝咧著嘴，“大部分苦主的房子竟是在三天之內(nèi)人去樓空，之前住在里面的人，沒人知道去了哪里。還有有限幾戶還住在那里的，卻說沒丟孩子……”
“于是便我問他們孩子去了哪里？他們說……寒癥死了，掉井死了……還有個干脆就說丟了，然后直接把我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