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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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跪在地上的沈席聽著李通乂與江小舟敘舊，難免心頭一時之間有些慌張，但事情推演到此，自己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不然只會死的更快。
而同樣的心境，也發(fā)生在那邊哭哭啼啼的曹竹山寡婦身上，要說這婦人鄉(xiāng)下人出聲，雖然肚子里彎彎繞繞的懂的不如在場的書生多，但那生活在鄉(xiāng)下，每日與八大婆七大姑的閑談是非，卻是更把人情冷暖看的更為明白，于是如今一聽李通乂和那江小舟認識，她可就更急了。
在她的心里，認識的便會有個人情，而人情要遠遠大于對錯是非。
所以，她可是生怕皇帝陛下向著那個江小舟，把自己這個苦命的寡婦直接打罵回了老家?？扇绱艘粊怼约嚎稍趺椿睿?p> 想到此處，這寡婦心里一陣凄涼，竟是越哭越傷心，干脆撒起潑來。
……也只能是這個法子了，反正依照她的經(jīng)驗，哭鬧聲大一點，便好像是能占理多一些。
而這也不算完，撒潑可不光是哭，還要鬧，于是這寡婦竟是披頭散發(fā)的想朝著江小舟那邊沖，那倆手張的都和雞爪子一樣，想要使出抓夾捏掐的那一套。
也是站在周邊的侍衛(wèi)哪想過還有這么一出，居然有婦人還敢在圣上面前撒潑，這是覺得死的不夠快嗎？于是一時不察，竟還真的讓那婦人朝著江小舟跑了過去。
江小舟倒是注意到了這一點，但在此時此刻這番場景之下，終究也不可能直接打殺了對方，不然真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但是終究心頭也有氣，更不想好似真的心頭有愧般躲躲閃閃的難看，于是下意識的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那寡婦頓時一愣，身體直接就打了個轉(zhuǎn)兒……
那寡婦也真是沒料到……不都說這位江小舟是個脾氣軟的，好欺負的，怎么這出手這么不留情面呢。
寡婦轉(zhuǎn)了一圈，咚的一聲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傻愣愣的，連哭聲都停了。
可如此以來，卻又給了那沈席個機會，于是這書生憤怒的指著江小舟：“圣上面前你還敢行兇？就你這敢朝著婦孺出手之輩，當(dāng)可判斷你的心性！你還敢說曹竹山不是你殺的？”
“你傻的？”江小舟皺著眉頭看向沈席：“別人打你來，你不還手的？”
“那要不我現(xiàn)在打你幾拳，我看你躲不躲？”
沈席抿了下嘴：“我沈席敢站出來，便不怕你的威脅？”
說完這話，沈席又轉(zhuǎn)身朝著身后其他書生喊道：“你們說對不對?！?p> 那些其他的書生，頓時響應(yīng)聲一片：
“對，我們不怕威脅?！?p> “君子不卑不亢，怎可受這般脅迫，有本事就把話講清楚?！?p> “我以丹心證朗朗乾坤！”
現(xiàn)場越吵越亂，那周大侍往前走了一步，隨即吼聲道：“肅靜，否則皆拉出去斬了！”
于是……本來越發(fā)激烈的場面，瞬間又冷切了下來。
不過這倒也正常，對于這些書生們而言，說說話也便罷了，但真要輪到自己砍頭證道……也不是不行，但這不還沒到時候了么。
江小舟被一群書生指指點點了半天，心頭是一陣憋氣，也越發(fā)瞧那沈席不順眼：“你這一門心思的非要說我殺了那曹竹山，可有證據(jù)？若有，你就說出來。若沒有，那可就該咱倆好好掰扯掰扯了?！?p> 李建安也又一次越眾而出冷笑道：“小舟你來的晚一些，不知這書生說了什么……呵，不過是什么曹竹山平日里身體好，不會突然暴斃的推辭詞，根本無甚大用?！?p> 李建安冷冷看著沈席：“而且話里話外的意思，還說我給你江小舟做了偽證!”
“所以小舟你問的對，今天非要讓這沈席說出個根由，為什么敢這么攀咬你我……”李建安呵笑道：“是真的腦子蠢，還是背后有人指使？我倒要問問清楚?！?p> 說這話，李建安卻是看向了站在人群中的李建樂臉上，那目光好似刀子一般。然而李建樂卻仍舊是滿臉笑意，再感受到了李建安的目光后，居然還笑著拱了拱手。
李建安冷哼一聲，隨即朝向周圍的諸位大臣深深一躬身：“諸位大臣都是深明大義之輩，當(dāng)看的出那書生沈席也好，苦主寡婦也罷，其實也拿不出什么證據(jù)，所以此案當(dāng)中完全是有人興風(fēng)作浪，大家要擦亮雙眼，可別冤……”
然而就在此刻，卻看那書生沈席一臉猙獰，不，更應(yīng)該說是破釜沉舟般的吼喊出來：“誰說我們沒有證據(jù)?誰說我們沒有證據(jù)！你說愿意給那江小舟當(dāng)人證，證明他的清白？可是我們也有人證！也能證他殺了人！”
“四皇子，我們敬你是天皇甲胄，所以不敢言，不能言，但是……你真當(dāng)這朗朗乾坤之下，可以任由你們顛倒黑白？”沈席額頭狠狠撞地，“還請陛下圣裁，給我們一個公道。”
李建安目光一縮，狠狠的釘在沈席身上：“你說有證人？好??！你給他叫出來，我倒要看看，誰能昧著良心說話！”
說完這話，李建安略有鞠下身子，更近一些的盯緊了沈席，那目光就好似要殺人一般：“但我可要提醒你，可莫要隨便找個傻漢來說話，然后被我一言戳破了你們的謊話！你要曉得，當(dāng)面欺騙圣上，可是要住你九族的！”
李建樂嘴角微微揚起……而下一刻，便有一道男聲突然響起：“不知四皇子，可覺得我的身份夠不夠？”
李建安一愣，迅速轉(zhuǎn)身看過去……
梁卓武掙脫開自家哥哥想要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掌，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人群……他是吏部尚書梁思年之子，又在軍中有武將身份，所以參加這一場賞月宴也是夠了身份的。
梁卓武目光在自家父親臉上打了個轉(zhuǎn)，發(fā)現(xiàn)梁思年看過來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又或者還有什么別的？但此刻梁卓武已然顧不得這些了。
梁卓武朝著李通乂叩拜一番，然后開口道:“啟稟圣上，我愿作證那江小舟的確是殺害了書生曹竹山的元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