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杰姆看著杜邦的臉,越看越是憎惡。
他本是哥亞王國附近出名的海賊船長,不僅僅在陰暗地界呼風(fēng)喚雨,在明面上,也靠著賄賂王國貴族,擁有合法殺人的權(quán)利。
這次哥亞王國的高層指派他來襲殺一艘商船,布魯杰姆欣然接受。
畢竟海賊的主業(yè)仍然是掠奪,搶劫商船是老本行,況且,布魯杰姆心里一直有一個夢想。
他想成為哥亞王國的貴族。
他要住進(jìn)那個大名鼎鼎的隔離王國內(nèi)的高墻中,能心安理得、明目張膽的享受各種便利。
擁有大把貝利,大群仆人和大大的豪宅!
所以對于貴族交待的任務(wù)他都會盡力完成,雖然一周前哥亞貴族就向他提交了商船的信息,但為了獲取利益最大化,布魯杰姆足足拖延一周方才進(jìn)行行動。
作為叱咤東海多年的海賊,布魯杰姆深知狡兔死,走狗烹的理論,只有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價值,讓對方知道,目標(biāo)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方能彰顯自己的手段。
可沒想到,雙方船只剛剛接觸,那個愚蠢無比的伯爾杰米就被人一槍干掉了,這讓布魯杰姆心里憋火。
他確實不在乎伯爾杰米的死活,但對于這種挑釁自己威嚴(yán)的行為依舊不能忍受。
所以布魯杰姆快刀斬亂麻,斬掉無數(shù)敵人頭顱,狠狠的用實力讓所有人再次膽戰(zhàn)心驚。
但僅僅片刻后,他的威嚴(yán)就受到了第二次挑戰(zhàn)。
這個年輕的過分的毛頭小子,居然再用自己給他喂招!
真是忍無可忍!
“該死的家伙,敢這樣侮辱老子!”
布魯杰姆怒氣沖天,雙手握住刀柄,出刀速度驟然提升一大截,狗熊般雄壯的身軀如同猴子般靈活,目光仿佛要把杜邦生吞活剝。
面對這突如其來狂風(fēng)驟雨的攻勢,杜邦明顯有些手忙腳亂,布魯杰姆哈哈大笑,又一次蕩開杜邦的戰(zhàn)斧后,一個膝頂將杜邦砸出數(shù)米遠(yuǎn)。
杜邦頓時吐出一口鮮血,胸口好似被鐵塊擊中,火辣辣的疼痛。
望著甲板上自己的血跡,杜邦苦笑一聲:“還是不行嗎?”
“果然,金手指只是讓自己勉強有了習(xí)武天分,卻遠(yuǎn)不到練武奇才的程度,想要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越級殺人,難如登天啊。”
杜邦咳著血,微微抬頭瞧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的布魯杰姆,再回頭望了眼海草號。
因為黑皮卷毛和自己的殿后,大部分武裝人員已經(jīng)撤回了商船,可自己和黑皮卷毛卻撤不回去了。
“退無可退,那就唯有死戰(zhàn)?!?p> “哪怕戰(zhàn)死,我也不會坐以待斃?!?p> 杜邦踉蹌起身,再次用牙齒拽緊纏著手臂的布條。
“哈哈,小鬼還想著戰(zhàn)斗嗎?我承認(rèn),你很有實力和天分,可惜了,我從你的眼神中知道你不可能為我所用,那么你就只好去死了!”
布魯杰姆獰笑著舉起鋼刀,刀面在太陽的反射下泛出耀眼光芒。
杜邦明白,這一刀他擋不住。
可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一把飛刀突然殺向布魯杰姆!
“什么鬼東西!”
布魯杰姆反應(yīng)奇快,連忙收回鋼刀擋住飛來的利刃,飛刀的刀尖在鋼刀刀面旋轉(zhuǎn)半天才掉落地面,讓布魯杰姆雙手發(fā)麻。
“這是誰?!”
布魯杰姆氣急敗壞,不停掃視可疑人員,果然,在“海草號”的甲板上,一顆醒目的大光頭儼然站立其上。
大光頭此時手里再無鐵錘,只有一把把飛刀,光頭屏氣凝神,根本不理會布魯杰姆的大喊大叫。
塞切斯先是深吸一口氣,緊接著,腹部如同鼓起的氣球,陡然變大,隨后這個氣球從小腹一路攀至胸口,再到脖頸,最后灌入腦袋。
隨著氣體入腦,光頭眼眶泛白,沒有一絲黑色,本就肌肉虬扎的雙臂再次高高隆起,幾乎膨脹欲裂。
光頭三步并作兩步,一枚枚飛刀從他手中接二連三的擲出,宛如雨點般向布魯杰姆襲來。
布魯杰姆第一次如臨大敵,剛剛一把飛刀就讓他費勁力氣,何況這么多把?
布魯杰姆左騰右挪,不停躲閃著光頭塞切斯的飛刃,已經(jīng)受傷的杜邦眼眸閃爍,他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好一個塞切斯!”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杜邦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趁著布魯杰姆狼狽不堪的時候,用盡全部的力氣,大腿彎曲如滿弓,一步?jīng)_到布魯杰姆身側(cè),狠狠一斧斬斷布魯杰姆左臂!
“啊??!”
“你這個雜碎!我要殺了你?。 ?p> 布魯杰姆根本沒料到這種情況,在劇烈的疼痛下發(fā)瘋似的劈向杜邦,此時他也不管飛刀的厲害了,一心想要先將杜邦斬落馬下。
但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從海賊船的船底,大海的平面上,猛地竄出一個身影。
黑影滿身哪怕布滿水漬,依舊無法掩蓋濃濃的血腥味。
黑影緊緊從背后抱住布魯杰姆,小小的身姿半蹲在這位藍(lán)寶石海賊團(tuán)船長的頭頂,雙臂將他的脖子狠狠勒緊。
在黑影的臉上,一道幾乎橫跨額頭至下顎的恐怖刀疤讓人瞪目。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杜邦早以為死去的黑皮卷毛——哈爾德爾!
杜邦哈哈大笑,他既高興黑皮卷毛活著,又高興布魯杰姆的死期將至。
杜邦眼眶噬人,趁此機會,一斧柄重重砸碎布魯杰姆的膝蓋和下頜。
在對方的吞吐不清的慘叫聲中,杜邦踩著對方癱軟在地的雙腿,劈開了布魯杰姆丑陋的頭顱,一剎那,鮮血和腦漿撒了哈爾德爾和杜邦滿臉。
“老子讓你膝頂!”
…………
隨著戰(zhàn)斗結(jié)束,杜邦大口的喘著粗氣,因為各種打滾,身上全是灰塵,但臉上卻露出痛快的笑容。
杜邦轉(zhuǎn)過身環(huán)視周圍其他藍(lán)寶石海賊團(tuán)的剩余海賊。
這些人早就死的干干凈凈。
原來藍(lán)寶石剩余的海賊們在布魯杰姆和杜邦單挑時并沒有插手,可能是覺得插不上手。
但布魯杰姆被杜邦,塞切斯,哈爾德爾這三人圍攻時,海賊們卻坐不住了,如果自家船長死了,這藍(lán)寶石海賊團(tuán)也就沒了。
于是海賊紛紛想上前援助。
但說時遲那時快,就當(dāng)海賊們蠢蠢欲動的時候,人影一閃,一位始終未見身影的男人,用一柄漆黑如夜的快刀,只一刀,就將剩余所有海賊連同他們的兵器通通斬斷!
那位和杜邦等人一起去過三叉戟木屋的劍士緩緩收劍,斷刀斷槍殘肢斷臂,散落腳下。
杜邦眼睛微瞇,心中大駭。
這是什么手段,居然能把對方的兵刃都斬落,是他手中刀的原因嗎?還是僅僅因他個人?
杜邦下意識望向黑八。
雖然這位劍士幫杜邦解決了后顧之憂,可杜邦心里卻沒有太多感覺。
和黑八不同,黑八始終站在瞭望臺指揮全局,作為指揮官,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便出手,他也是“海草號”最后的防線。
但眼前這人既然如此之強,為何偏偏只在最后動手,撈一筆作戰(zhàn)的功勞?
如果他早些出手,自己也不會差點深陷死地,黑皮卷毛也不會幾乎去閻王殿走了一遭。
盡管知道人家沒有必須救他的義務(wù),所以杜邦沒有怨恨他,只是也不會感激他。
“老夫?qū)W的是拔刀術(shù)?!?p> “與人對敵,想要使出最大殺力,就需要不斷蓄力?!?p> “節(jié)節(jié)攀登后,當(dāng)蓄力達(dá)到頂峰,方可使出這斬鐵的功夫?!?p> “老夫剛剛之所以一直未曾作戰(zhàn),就是在攢這拔刀的勁頭。”
“其實不用哈爾德爾最后出其不意的出手,老夫剛剛就能一劍擊殺這位海賊船長?!?p> “只是既然你們已經(jīng)解決掉他,這一劍就無用武之地了,但蓄出的劍意不放,也不是好事,所以老夫才對這些雜魚出手。”
劍士似乎看出了杜邦的不滿,將劍緩緩?fù)迫雱η蕰r,解釋的話從他嘴中流出。
普普通通的相貌再次變得古板朽氣,也不管杜邦是否真的釋然,轉(zhuǎn)頭走回“海草號”。
杜邦看著劍士的背影,撇了撇嘴,他承認(rèn),聽了這番解釋心里確實好受許多。
“看來他也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人?!?p> “這么一想,全船上下最像機器的只剩下黑八了,哈哈哈?!?p> 慘烈的戰(zhàn)斗一結(jié)束,緊繃的心瞬間松軟下來,杜邦也有心氣開起了玩笑。
“哈哈哈,黑皮老弟,我真沒想到你還活著啊,一會兒得好好喝一杯!”
杜邦拍了拍哈爾德爾的肩膀,異常高興,從今往后,他們也算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好兄弟了。
要問人生幾大鐵,恐怕沒有比一起扛過槍更鐵的友誼。
雖然現(xiàn)在兩人再加上個塞切斯還遠(yuǎn)談不上情比金堅,但也算打下了友誼的基礎(chǔ)了。
哈爾德爾也向杜邦會心一笑:“對,一會兒,喝,一杯?!?p> “不過...我不叫...黑皮...我叫...哈爾德爾...”
哈爾德爾越說語氣越微,終于在說完自己名字后,雙眼一閉倒在杜邦懷里。
“黑皮!黑皮!”杜邦難以置信這一幕,面對布魯杰姆生死一瞬間時都沒害怕的杜邦,此刻心神具亂。
明明已經(jīng)死里逃生了怎么可能還會。。。
杜邦顫抖著伸出手,摸了摸哈爾德爾的額頭,那滾燙如沸水的溫度讓杜邦又喜又憂。
“快來人,快把黑皮抬到船醫(yī)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