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潮水一般褪去,無數(shù)只鬼手自黑暗中疊起,魂婆的身影出現(xiàn)在其中,它痛苦的嘶吼著,身體上還噼里啪啦閃著雷花。
“可惡……的……匠人……”魂婆扭曲著身子,朝蘇漠和陸漁二人撲來。
“該死!”
現(xiàn)在陸漁徹底失去意識,而她自己也無力反擊,蘇漠只能抓著昏迷不醒的陸漁,步步后退。
鬼手幾乎要觸及二人,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只聽“噗嗤——”一聲。
一柄漆黑的長劍猛地從后貫穿了魂婆的心臟。
魂婆頓時爆發(fā)出凄慘的叫聲,無數(shù)鬼手手指頓時伸直扭曲,從指尖處漸漸化為灰燼。
“老邢!”蘇漠吃驚的看著遍體鱗傷的刑天從魂婆身后走出。
他抽出長劍,朝前踉蹌了幾步后,便一頭栽在了地上。
“喂!”
黑暗徹底消散,魂婆化為無數(shù)灰燼,整個領(lǐng)域也逐漸瓦解,像是下了一場灰色的雨。
蘇漠仰頭望著這灰蒙蒙的天空,失神了一會,突然嗤笑一聲:
“嘖,看來日后的日子要有趣了?!?p> 她忘了眼不遠(yuǎn)處昏迷的少年,呢喃道:“如果是這個小子的話,或許可以……”
話音未落,她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闔上了眼睛。
領(lǐng)域的墻壁被一道紅光扯開,一只紅毛妖犬沖了進(jìn)來:
“少主!少主!”
她望著眼前的一切,妖瞳猛地瞪大:
天吶!發(fā)生了什么!
…………
一個禮拜后,陽城花園小區(qū)。
臥室的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黑發(fā)少年,他緊閉著雙眼,安靜的仿佛剛剛睡著。在他的床邊坐著一位妙齡少女,她正蹙著眉,眉眼里有些擔(dān)憂:
“小紅毛,你說陸漁他怎么還不醒?!?p> 女孩腳邊趴著一只紅色的小犬,聞言很不高興的道:“我有名字,我叫天童。”
“問你話呢,小紅毛。”
“……少主說了,他沒事,就是力量耗盡,他不像你們,從小就一直以匠人為目的訓(xùn)練,自然恢復(fù)的快,他只是個普通人,剛剛與神筆締約,自然沒這么容易恢復(fù)?!?p> 匠人與神筆締約,身體素質(zhì)自然是和常人不一樣,越是厲害的匠人,體質(zhì)越接近于契約的妖,有的人甚至可以和妖魔一樣,受傷之處隨即便可恢復(fù)。
“但也太慢了?!碧K酥嘆了口氣,她與蘇漠共用一個身體,自然記憶也是共享的,她知道,自己是被陸漁給救了。
雖然被一個新人給救了,十分丟臉,可要不是陸漁,她便死了。
所以,陸漁可以說是她的救命恩人。
爹爹從小就教導(dǎo)她,做人要知恩圖報的。
臥室的門被打開,刑天走了進(jìn)來。
“少主!”天童立馬撒開腳丫子奔了過去。
刑天將天童抱在懷中,捋了捋她的毛,看向蘇酥:“蘇副谷主讓你回去?!?p> “什么!你和我爹爹說了我的事情!我不是讓你不要說得嗎!”蘇酥氣得跳起來:“刑老頭,你是不是故意出賣我的!”
“你私自出谷,已經(jīng)違反谷規(guī),還不趕緊回去受罰。”刑天將這里的情況匯報給歸零谷,這才得知蘇酥并不是受命前來的,而是偷溜過來的。
“本小姐才不回去!你休想一個人偷偷在現(xiàn)世修煉。”
蘇酥嘴巴翹的能掛油壺。
刑天嘆了口氣:“你也經(jīng)歷過了,現(xiàn)世很危險。你還是趕緊回歸零谷去?!?p> “你又不是我爹爹,你管我,本小姐就當(dāng)不知道這回事!”反正她已經(jīng)將爹爹的電話微信拉黑,爹爹自然是找不到她的。
“……隨便你?!毙烫鞜o語,蘇酥的反應(yīng)和蘇長石所料一樣,她定然是不肯回歸零谷的。
刑天想到蘇長石發(fā)給他的微信:
【小天,蘇酥就拜托你多照顧了!】
喂喂喂,他們有這么熟嗎!為什么拜托他照顧這個麻煩精!
“不過,刑老頭,歸零谷那邊怎么說?為什么出現(xiàn)中級上等妖魔,他們卻毫無察覺?”
蘇酥的話讓刑天的眉頭緊緊蹙起:從魂婆領(lǐng)域歸來后,他便第一時間上報給父親,可是父親并沒有告訴他緣由,只是讓他按兵不動,繼續(xù)監(jiān)視陸漁。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難道這一切都和陸漁有關(guān)?
刑天的視線轉(zhuǎn)向床上睡著的少年,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從歸零谷出發(fā)時,父親的話。
【刑天,為父這次要你出谷去引路一個匠人,他有些特別,你引路他的同時,要隨時監(jiān)視他,若有什么異動,一定要及時上報。】
監(jiān)視?為什么要監(jiān)視陸漁?
一開始,他以為陸漁有什么過人之處,可是來這里卻發(fā)現(xiàn),是個連神筆都無法化形的新手匠人。
能力一般,資質(zhì)一般,普通平凡,毫無過人之處。
人也是懶散不上進(jìn),還貪吃。
這樣的人,能不能成為匠人都是個問題,到底為什么要監(jiān)視?
“蘇酥,你還記得魂婆是怎么被消滅的嗎?”
蘇酥有些奇怪的看向刑天:“魂婆不是被你一劍刺死的嗎?你問這個干嘛?你是不是想和本小姐炫耀!”
“刑老頭,你也太壞了吧!故意的吧你!”
“我是說在那之前……”他明明陷入了妖魔的陷阱,差點(diǎn)沉淪于過去,淪陷于自己負(fù)面的情感之中:“是誰解開了魂婆的幻境。”
“好像是蘇漠吧……陸漁也幫了忙……總之他救了我?!眱蓚€人格的記憶雖然共同,但是切換的時候總有丟失的片斷,蘇酥也只能大概想起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情。
“所以,你到底問這個干嘛!還是想炫耀,是嗎!”
無視蘇酥的吵吵嚷嚷,刑天的目光再次落在陸漁的臉上:
或許真的是二人僥幸解開了魂婆的幻境,但,他定有什么特別之處,所以父親才一直要自己監(jiān)視對方。
究竟是什么特別的呢……
好吵,好吵。
有誰在嘰嘰喳喳的講著話,誰這么沒素質(zhì),說話不能小點(diǎn)聲嘛!
陸漁皺眉想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吊燈。
是他的房間。
“你醒了?”身邊傳來聲音,陸漁扭頭看去:
刑天、天童、蘇酥……
“你們在啊……”陸漁頓了頓,覺得有些不對勁:“等等——為什么你們在我的房間?”
他下意識的往下摸了摸:
“還有……為什么我沒穿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