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蘇文娜久等，康凱旋的第二波攻勢很快發(fā)出，這一次卻撕破了臉皮，目標直指蘇文娜的團隊管理。
第二天的內(nèi)部會議上，康凱旋作為中國區(qū)的產(chǎn)品總監(jiān)，在最后進行了發(fā)言，他沒談產(chǎn)品的問題，卻大談特談銷售團隊的管理問題：
1，銷售工作量不飽和，每天只是拜訪三到四家代理商；
2，銷售拜訪終端用戶數(shù)量嚴重偏少，有的銷售甚至從不拜訪終端用戶；
3，銷售管理不嚴謹，只有每周匯報制度，還應加強每日匯報制度。
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1，每名銷售人員每天至少拜訪三家代理和兩家有價值的終端用戶；
2，為了檢驗拜訪效果，銷售在拜訪終端用戶的時候必須拍照片為證，照片包括客戶單位的名稱標志、銷售跟客戶交談的工作照等；
3，銷售經(jīng)理每天早上8點到公司統(tǒng)一開會，制定每個銷售當天每一個小時的工作計劃；
4，銷售團隊每天晚上7點統(tǒng)一開會，回顧當天的工作是否按照早上的計劃實施；
5，每周六早上九點到晚上六點為工作時間，銷售團隊開會總結(jié)本周工作落實情況和下周工作計劃。
非常凌厲，頭頭是道。這個計劃的玄妙之處，就在于它把在野黨攻擊執(zhí)政黨的精髓掌握得淋漓盡致：執(zhí)政黨既要做事，又要結(jié)果，還要穩(wěn)定；在野黨只需要搞事，既不需要結(jié)果，更希望天下大亂。
就像臺灣省四年一次的政治爛片，國民黨執(zhí)政的時候，為了解決電力短缺，計劃用核能發(fā)電，而在野黨的女頭目堅決反對，提出了著名的“用愛發(fā)電”理論。至于愛或者做愛能不能發(fā)電，不重要的，只要不讓你用核能發(fā)電就行！只要讓電力短缺長期存在就行！只要讓老百姓對你不滿就行！
至于后果嘛，當然是執(zhí)政黨承擔，當然是當事人承擔，當年義和團大師兄，為了讓兄弟們沖鋒陷陣，都會在頭天晚上讓大家喝“刀槍不入”的圣水，第二天沖鋒的時候弟兄們當然死傷慘重，大師兄就會煞有其事地說：“他們心不誠，昨晚上想女人了?！?p> 康凱旋這一套東西，其實都是別人玩兒剩下的所謂996的翻版，頗有爭議的玩意兒，有的公司基于自愿和高報酬，用來管理研發(fā)是可行的，因為研發(fā)是只要有時間投入，總能有所回報的。
而某些企業(yè)管理人員用來管理銷售團隊，其實是因為管理人員已經(jīng)不能向主人證明自己是一只可以打獵的優(yōu)秀獵犬，便只能向主人證明自己至少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至少可以看家護院，至少可以折磨這幫銷售，至少讓主人花了錢還可以聽個響——雖然這響只是汪汪的狗叫！
可是這一招的確讓蘇文娜非常難以應對，因為對銷售嚴格管理，是一個政治正確的舉措，對高層領(lǐng)導來說，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嚴格總比放任好，關(guān)注終端客戶終歸是好事！有一個人在旁邊監(jiān)督中國團隊，想偷懶就咬你一口，何樂而不為呢？
因此，康凱旋這一招看起來很冒險：既突破了跟蘇文娜達成的協(xié)議，得罪蘇文娜是必然的，又極有可能引起銷售團隊巨大的反彈而導致很壞的后果。但他卻是算準了才走的：如果效果好——這當然也是他竭力要爭取的，當然是我措施得力，執(zhí)行到位；如果效果不好，那肯定是團隊在蘇文娜的帶領(lǐng)下陽奉陰違，消極怠工導致的。
康凱旋得意洋洋地陳述完畢后，會場鴉雀無聲，大家都沒想到他會去網(wǎng)上找一堆垃圾，以為用精致的餐具裝好，就是美食，然后就客氣地請大家享用。
打破沉默的居然是洪博士：“我覺得有問題，就像問真經(jīng)常說的，找問題都是博士生，找方法都是本科生，執(zhí)行起來就變成小學生。你這些建議看起來頭頭是道，其實都挺懸，我雖然不是銷售，但是你提出一天拜訪兩個客戶，還要見三個代理，怎么保證拜訪的質(zhì)量，客戶又不是我們家的，坐那等我們嗎？如果拜訪沒有質(zhì)量，還不如不拜訪?！?p> 康凱旋大度地笑了一下：“洪博士有擔心當然是正常的，但是我們不試一下，又怎么知道不可行呢？科學實驗不都是需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嗎？”
幾個大區(qū)經(jīng)理這才反應過來，這種議題蘇文娜是不好直接反駁的，洪博士都打了第一炮，咱們怎么好意思安坐呢？謝良工聽了康凱旋的解釋，首先笑了：“老康，這么簡單直接的問題，如果還要等你來了才試驗，通用產(chǎn)品事業(yè)部還能混到今天這個局面嗎？在你之前，不僅蘇總，包括前面的好幾任老板，都看到了你說的問題，都進行過相關(guān)的試驗，采取過相關(guān)的措施，我們今天的工作模式，就是在各種測試后，磨合出來的最佳模式，它能讓客戶滿意，代理滿意，HOMI也滿意，懂嗎？”
康凱旋臉就紅了，還沒等他想好怎么反駁，申長嶺又說了：“康總，坦率講，你在廣州的表現(xiàn)代理商是有意見的，他們都說，你見他們不像拜訪，倒像審查案件。你看你拜訪一次代理，居然還欠代理2000塊錢，如果讓你多拜訪幾次，你不是連霍爾美達都得輸了！哦，對了，那代理說了，欠他的錢不要你還了，英國人民也不容易！還每天拜訪幾個客戶，幾個代理，你知道怎么啟發(fā)代理跟著我們的節(jié)奏走嗎？你知道跟代理做一次共同成長計劃需要多長時間嗎？你知道怎么平衡代理跟客戶的關(guān)系嗎？你知道怎么預約客戶？怎么跟客戶開啟話題？怎么發(fā)掘客戶需求？跟客戶達成協(xié)議嗎？康總，拜訪客戶不是你說的那么簡單，就像洪博士說的，如果不能完成一次成功的拜訪，還真不如不拜訪?！?p> 康凱旋氣得手腳冰涼，這幫家伙，在蘇文娜的縱容下，完全不拿自己當干部，諷刺、挖苦、打擊，就像教訓兒子一樣。他覺得奇怪，他經(jīng)?？匆娞K文娜教訓這幫家伙，罵的那叫一個狠，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怎么到自己這兒，都這么膽大妄為呢！
必須要反擊了，否則他們真敢蹬鼻子上臉，于是他臉一沉，呵斥到：“申長嶺，我給你面子，你倒蹬鼻子上臉，今天當著蘇文娜的面，你說，上次是不是你設局陷害我？”
老申不屑地說：“我沒那閑心，那就是我們?nèi)粘５墓ぷ?，你以為跟代理商打交道那么簡單？拿個本子，裝模做樣地問幾個問題：‘最近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困難？’；‘有沒有什么建議？’；代理商就會配合你，回來寫一份報告就算交差。他們都說，這是看在你申老大和蘇老板的面子上，否則把你賣了你信不？高管，什么他媽的高管，不會拜訪客戶、不會拜訪代理、不會啟發(fā)銷售的‘三不會’高管嗎？還對我們指手畫腳，真他媽搞笑?！袄仙杲璐砩痰拿x，嬉笑怒罵，把那些不懂裝懂、故作高深的管理人員刻畫得淋漓盡致。
蘇文娜見康凱旋氣得臉色發(fā)白，嘴唇哆嗦，想反駁又不知道怎么說，怕激化矛盾，便阻止申長嶺繼續(xù)說下去。
許問真沒說話，康凱旋拋出這個話題，他就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感，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康凱旋敢于撕破臉皮跟蘇文娜斗，說明他已經(jīng)有了一擊制勝的把握?？墒侨绻麅H僅是加強團隊管理，只是削弱蘇文娜的影響而已，遠遠達不到一擊制勝的程度，那他一定還會有更狠的招數(shù)，可他的招數(shù)是什么呢？
聽大家說得熱鬧，他知道也只是過過嘴癮，既不能傷了對方一根毫毛，也不可能讓康凱旋回心轉(zhuǎn)意。即使所有人都反對，他還可以把矛盾交由上面裁決，對于這種上綱上線、同歸于盡的建議，上面沒有理由不批準。
沒有辦法，見招拆招吧，想到這里，他便說道：“大家也不要像訓兒子似的教訓老康，畢竟咱們的兒子也不可能像這樣?！?p> 他這一說，大家都笑了，康凱旋被老申氣蒙了，竟沒聽出來許問真在嘲笑自己。只聽他口風一轉(zhuǎn)，又說：“不過老康也是一番好意，不管最后我們達成什么協(xié)議，老康的出發(fā)點一定是好的，都是為了工作，而且一定也做了前期的調(diào)查研究，如果沒有可行性，他也不會貿(mào)然提出來，對吧，老康？”
聽他這么說，康凱旋覺得還算差強人意，便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難道誰還愿意把公司搞垮嗎？”
許問真聽他這么說，馬上就把話接了過來：“既然康總都這么說了，說明肯定是有把握的，那就有請老康給兄弟們打個樣，你選一天時間，再任意選我們中間一個人作陪，給我們示范一下如何在一天之內(nèi)拜訪兩位客戶，三家代理，請老康注意，要體現(xiàn)有效客戶、有效拜訪、照片為證。晚上七點我們在公司恭候康總，聆聽康總給我們總結(jié)當天的收獲，以及每一個小時的行程，大家覺得如何？”
這當然是個好主意，在座眾人就紛紛附和，蘇文娜一直沒發(fā)言，也是想讓幾個經(jīng)理先說，自己可以從容尋找機會?，F(xiàn)在見許問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康凱旋被弄了個臉紅脖子粗，心里早樂開了花，就不再說話，洋洋得意地看著康凱旋。
見康凱旋不說話，許問真又誠懇地說：“老康你別介意，我們不是針對你，因為蘇文娜就是這么做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號角一響，身先士卒。所以我們相信你也必定如此。如果老康認為客戶不好約，我倒可以幫你約幾個，就看你哪天有時間？明天可以嗎？”
他心里想，如果對方敢答應，要不要約一個比較敏感的客戶，再慫恿這家伙問幾個敏感問題，讓他拍幾張照片，加上他英國人的身份，說不定就以間諜的嫌疑把他拘起來，然后驅(qū)逐出境，不就天下太平了嗎！
遺憾的是，康凱旋拒絕了，他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說：“我是提出建議，協(xié)助文娜團隊的。我是設計模型并進行管理的，沒有時間陪你們跑客戶?！?p> 呼延旗早就聽得不耐煩了，前面沒插嘴，是因為這幫家伙嘴太快，自己插不上，現(xiàn)在聽康凱旋開始耍賴，不禁勃然大怒，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孔约禾岬慕ㄗh，讓你去實踐，你又不去，那提什么鳥建議??？還有，文娜也是你叫的嗎？你應該叫蘇總，聽見沒？“延旗兄獨辟蹊徑，給對方扣了一頂不尊重領(lǐng)導的帽子。
康凱旋氣壞了，今天明明設計的是一出單刀赴會、舌戰(zhàn)群儒的戲，演到現(xiàn)在活生生被演成了打老鼠，自己從哪個洞里出來都是當頭一棒。于是重重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呼延旗說：“你才有病吧，怎么稱呼有關(guān)系嗎？他剛才不也是叫的蘇文娜嗎？“說完，他用手一指許問真。
呼延旗毫不示弱，也站起來說：“他可以叫，男女老少都可以這么叫，就你不行，知道嗎？“
“不跟你說了，不可理喻。“康凱旋轉(zhuǎn)過身又對著蘇文娜說：”我的建議呢，大家當然有權(quán)利提出不同意見，我會把各位的意見如實向總部反應，請總公司進行裁決，你看行嗎？文娜?！?p> 說完，他就轉(zhuǎn)臉，準備挑釁地看一眼呼延旗就坐下。但是轉(zhuǎn)臉的動作還沒有全部完成，挑釁的笑容還沒伸展開，就迎面碰上了呼延旗又大又厚的手掌，由于臉部跟手掌做對向運動，角度又正合適，碰撞就異常厚實飽滿，并爆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暴響，康凱旋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隨即明白自己被攻擊了，他沒想到呼延旗會繞過大半個桌子來攻擊自己。雄性本能的憤怒戰(zhàn)勝了對體型對比差距的評估，康凱旋站起身就向呼延旗直撲過去，卻不防呼延旗以逸待勞，迎著他的胸口就準備一腳踹下去。
如果這一腳踹實在了，估計又一出武大郎的悲劇就該上演了，還好，還好，就在呼延旗的腳距離康凱旋的胸口還有三寸之遙時，賴斯理抱住了呼延旗，許問真拉住了康凱旋。
武大郎的悲劇，三寸金蓮的距離。
蘇文娜安排賴斯理陪呼延旗出去了。康凱旋坐回椅子上，呼呼喘著粗氣，慢慢也平靜了下來。最開始他打算報警，但很快否定了，一來在場的人不一定會替自己作證，二來即使警察認定呼延旗攻擊自己，但不是什么大的傷害，警察和稀泥的可能性很大，第三個原因是他最擔心的，自己英國人的身份可能會有麻煩。
隨即他意識到，呼延旗的行為是幫助自己實現(xiàn)計劃絕好的機會，使自己能從道德的洼地走出來，站上道德的高地。想到這里，他打破了辦公室尷尬的沉默，對蘇文娜說：“蘇總，在座各位的態(tài)度，我不計較。剛才發(fā)生的事，我本來打算報警，想想還是算了，這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曝光的話，對公司也是一個丑聞，我也不計較了，也希望大家到此為止，不要再提這件事，好嗎？”
蘇文娜當然對他的態(tài)度表示了欣賞，還在想怎么息事寧人，把這件事情抹過去，卻聽他又說：“但今天發(fā)生的事，我必須如實向總公司反應，你放心，我絕不夸大其詞，我的郵件會抄送給你，也希望你能實事求是的反映。”
聽他這么講，蘇文娜就知道這件事無可挽回了，只能說：“好吧，那是你的權(quán)力。”
想了想，她又對幾個經(jīng)理說：“四季度的例會開了兩天，也算結(jié)束了，外地的同事就可以回去了。最后一個季度，希望大家切實落實這兩天做的計劃，無論如何，四季度的任務必須完成，今年的任務也務必完成。在座各位都是公司一線管理人員，是公司的中堅力量，你們必須具備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要有排除一切干擾的優(yōu)秀品質(zhì)，去帶領(lǐng)團隊使命必達。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請保持你們的職業(yè)精神和專業(yè)精神?！?p> 這話聽起來慷慨激昂，卻也是一首慷慨悲歌，聽得人人心里凄涼，會議室里的氣氛顯得沉重壓抑。大家都很清楚，呼延旗兇多吉少了！還剩下唯一的幻想就是：總部能否考慮大家都激烈反對的情況，否決康凱旋的建議。
大家就收拾電腦往外走，康凱旋直接回家了，蘇文娜知道他今晚必發(fā)郵件投訴今天的事，也不敢怠慢，只能坐在辦公室等他郵件。自己不能選擇原告，只能做被告，等原告的控訴狀發(fā)出來以后再辯駁吧。
幾個經(jīng)理就來到大辦公區(qū)，呼延旗還沒走，坐在位置上，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眾人便圍著他坐了一圈。
一時之間卻也沒話可說，都覺得很憋屈，明明道理贏了、語言贏了、拳腳也贏了，可局面卻輸了?？祫P旋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道德的高地，又占著大道理，登高一呼，乘勢而下，必將勢如破竹。既能推行自己的盜版996，又能把蘇文娜的團隊撕開一道口子。
呆坐了一會兒，大家也沒法安慰呼延旗，他自己一番熱血沖動，感覺有點累，就先回家了。其他人也覺得等也沒用，也就陸陸續(xù)續(xù)下班走了。謝良工和申長嶺各自嘆了一口氣，也站起身，準備撤退了。
大家都是兄弟，許問真就送他們到電梯口，說：“我再陪陪她吧。”
謝良工說：“兄弟，老呼估計懸了，以后BJ就靠你了，多費心吧！別看老板咋咋呼呼的，像個鐵姑娘，其實心挺善的？玩兒陰的，她斗不過康凱旋，你多幫幫她。上次你不就把他辦挺了嗎？”
許問真苦笑了一下：“上次這家伙是純流氓，這次有文化了，不好對付?！?p> 老申也說：“靠，老板好不容易從女強人變成翠花，日子剛剛過得舒心一點，還想著今年好好努力一把，多拿點獎金，再炒一套房子，又來這么個玩意兒，要真像他那么干，老子寧愿辭職算了。”
許問真嘲笑道：“就你那點獎金，還想在廣州炒房？”
“嘿，你不是說做事要有想象力嗎？怎么樣，老子想象力豐富吧！”
老謝也教訓老申：“是啊，人家就是沖著把團隊搞散來的，你還辭職，不是配合別人嗎？”
許問真同意老謝的說法：“兄弟們，再困難也要頂住，只要有我們在，團隊就在，團隊在，翠花就有價值，上面就不敢輕易動她?！?p> 老申就笑了：“我說我是棵蘿卜，你們就拿屎澆我，說說而已。都他媽四十多了，辭職上哪找工作去?！?p> 許問真想了一下，突然嚴肅地對老謝說：“上海申源通一定是康凱旋的命門，兄弟你要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們。”
老謝就笑了：“這還用你說，有新計劃知會一聲，喲，電梯來了，我們先走了，你跟老板說一聲，兄弟們一切行動聽指揮，讓她放心?！?p> 老申也趕緊附和：“對對對?！?p> 電梯里，老謝看沒其他人，就笑著對老申說：“老許這王八蛋，他把李依依變成蘇文娜，把她提拔成小頭目，幫他代管西區(qū)的團隊；又把蘇文娜變成李依依，自己跑到BJ來享福，真夠神的。”
老申一聽，還真是這么回事，就嘿嘿直笑，說：“是啊，上次李依依給我打電話，說南區(qū)的貨串到她地盤了，讓我給她調(diào)業(yè)績，那口氣，活脫脫就是以前的蘇文娜！”
想了一下，他又說：“呃，你說老許跟翠花，他們之間有沒有那個啥？”
老謝想起超白駒年會那天晚上，這兩個人對歌的事，不禁笑了：“你管那么多，好好過日子不就完了嗎？你還真想蘇文娜每天罵你一次?。俊?p> 老申也笑了：“我可沒挨罵的癮，不過這次，我們還真得抱團對付康凱旋。”
老謝正色說到：“那當然，如果讓這孫子得手，我們還真的只有辭職了。我們哥幾個再怎么鬧都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關(guān)鍵時候，槍口必須對外?！?p> 停了一下，他又說：“況且，我們這是幫蘇文娜，況且，老許這家伙為人還真不錯?！?p> 電梯到了一樓，他們就分開各自走了。
許問真回到自己座位，辦公室已經(jīng)沒人了，蘇文娜坐在辦公室里，正在寫郵件?？磥碓嬉呀?jīng)起訴了，她正在應訴。
他坐了一會兒，感覺無事可做，又站起身來在辦公區(qū)來回踱步，正在練習鶴形虎步之時，背后突然傳來蘇文娜的身音：“這么沉不住氣嗎？毛毛躁躁的?！?p> 回頭一看，蘇文娜已經(jīng)關(guān)了辦公室，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他便快速收拾自己的電腦，同時問道：“先吃飯還是先回家？”
“去我家附近找個地方吃飯吧?！彼p輕說。
路上，他們都沒怎么說話。直到吃飯的時候，蘇文娜才撲哧樂了：“怎么著，嚇著啦，以前沒見過這種情況？”
許問真仿佛從極深的思慮中被拉了回來，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菜都點好啦？”
她以為他真的被嚇著了，就安慰道：“沒什么好點的啊，都是些家常菜，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你也別太擔心，老娘我什么風浪沒見過，我就不信，總公司的人會是非不分，康凱旋的老板我沒打過交道，我的老板我還是了解的，非常好的人，他對我還是信任的?！?p> 他心里想，資本家信任的是：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他們信任過誰啊？
不過他也想透了，便打起精神，笑著問她：“你們的郵件怎么說的？”
“基本都是陳述今天的過程，他當然要求推行計劃，并辭退呼延旗。我的要求是不宜推廣他的計劃，并且再給呼延旗一次機會?！?p>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邏輯，也沒什么好說的，他就笑著說：“吃飯吧，都餓了。你說得對，沒什么大不了的，現(xiàn)在就看上面怎么判吧！歹徒持刀傷人并不可怕，關(guān)鍵看警察的態(tài)度。如果警察直接就斃了歹徒，那天下太平，社會和諧；如果警察不抓歹徒，反而遞給他一把槍，那就天下大亂了。所以，我們急也沒用，等上面的決定吧?！?p> 然后就示意她吃飯。她扒拉了幾口，吃了點菜就飽了。他和著菜，幾口就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飯，然后盯著她的碗看。她就問：“怎么，沒吃飽？再要一碗唄?！?p> “肚子說飽了，嘴說還能吃點，眼睛說翠花碗里還剩點?！?p> “那你怎么說？”她咯咯笑著問。
“我說，你們都退下，讓手先上。”說完，他伸出手，把她的碗端過來，幾口就扒拉光了，然后說：”毛主席說：‘不能浪費糧食’?！?p> 她的心情就愉快起來，笑著起身，說：“走吧，回家?！?p> 他也站起身，邊走邊說：“你晚上還得辛苦一下，關(guān)注點郵件，如果呼延旗實在保不住，要搶在第一時間推薦我代管北區(qū)，或者你自己兼管也可以，不能讓康凱旋搶了去，好嗎？“
“這個還用你說，我都想到了，我的郵箱掛在手機上的，上面有回復，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p> 他就給她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