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竹林萬態(tài)
走了一陣，就來到了一片竹子林。一路上，拂曉低垂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眼見即將撞到竹子時(shí)，葫蘆忍不住提醒道：“注意！”
拂曉猛地抬頭，恰巧撞了個(gè)正著。“哎喲，好痛??！”
葫蘆道：“都告訴你了，注意！”
拂曉摸了摸有些微腫的腦袋，說道：“我們怎么到竹林啦？”
葫蘆道：“這竹林和之前的破茅屋一樣，其實(shí)根根竹子都是人所化。而這片竹林也恰巧堵住了外來的道路，因而這個(gè)地方才會這般衰敗?！?p> 拂曉望見這么大片、一眼望不到頭的竹林，知道這都是人，驚得張大了嘴巴。
葫蘆道：“你別驚，這些人目前是變不回人了，那么它現(xiàn)在就只是一片竹林。”
拂曉道：“這……怎么這人間這么多的奇怪事呢？他們也都是十惡不赦之人嗎？”
葫蘆道：“一部分是，另外一部分是被這些十惡不赦玷污了的女子?！?p> 拂曉聽葫蘆這么一說，發(fā)現(xiàn)眼前這幾株竹子長短也是不一，再往高處、遠(yuǎn)處看出，果然如此，高矮不一，且有些是一群矮的圍繞著一個(gè)高的。于是，問道：“莫非那高的就是十惡不赦之輩？矮的卻是……那些女子？”
葫蘆道：“所言不差，正是如此?！?p> 拂曉道：“那這些女子也不能恢復(fù)嗎？葫蘆大哥，那你帶我來此，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遇到一些新奇的情況，拂曉還是忍不住會提出困惑，渴望解答。
葫蘆道：“我們穿過這片竹林再說?！?p> 拂曉又叫道：“??？”穿過竹林，不，這可是人林啊。雖然自己也曾在由人變成的草堆中睡過，不過后來醒來時(shí)在旅店?？伞祝鲿缘溃骸半y道剛剛胡靈也是從這片竹林穿過的嗎？”
葫蘆道：“只此一口，絕無他處?！?p> 拂曉道：“那胡靈不怕嗎？……哦！對，她看不出來這個(gè)區(qū)別。不對啊！葫蘆大哥，你不是說這片竹林難以穿行嗎？她靈力不佳，是怎么過來的啊？”拂曉一會兒自言自語，想到關(guān)鍵處又高叫一聲葫蘆大哥。
葫蘆道：“她確實(shí)從這邊來的，毋庸置疑。”
拂曉道：“那好吧！”于是暗下決心，她可以過，我也可以過去。剛準(zhǔn)備踏入，突然一只手?jǐn)r在了拂曉的身前，“你要干什么去？”
熟悉又溫柔的聲音，拂曉一側(cè)頭，看到明煦就在自己旁邊，正對自己微笑著。
拂曉差點(diǎn)跳起來，問道：“明煦道長，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明煦道：“恰巧路過?！?p> 拂曉看明煦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問道：“道長為啥每次都能和我恰巧遇到？這未免有點(diǎn)太巧合了吧？”
明煦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道：“或許吧！話說……”
拂曉好像已經(jīng)猜測到了明煦要說些什么，忙把明煦即將打開的折扇合住，略感抱歉道：“上次不辭而別是我不好，明煦道長您就別記掛了。”
明煦笑道：“我要說的是你的葫蘆怎么變小了？”說著，就看向了拂曉的背。
拂曉探出手摸了摸葫蘆道：“我也不知道，道長每次對我的葫蘆倒是很感興趣??！”
明煦道：“話說你為何會來這個(gè)地方，你知不知道這竹子……”
拂曉打斷道：“是人變的，我是知道的，不過你現(xiàn)在這這里，我就一點(diǎn)兒也不怕了?！狈鲿詳傞_胳膊，像是很輕松的樣子。心中卻暗暗叫道：“葫蘆大哥，葫蘆大哥，你快給我提示吧！要不要和明煦道長同行？”
明煦道：“你要和我一起同行？”
拂曉得到指示后，微笑道：“自然是的?！比缓螅统窳肿呷?，明煦隨后跟來……
行到深處，竹子越加密集，有很多低矮的竹子形成一個(gè)包圍圈，將一株又長又壯的竹子圍在中心。而要想從這里過去，必然要從這細(xì)密處尋找空隙穿行。為此，拂曉是從左邊跑到右邊，再又跑回來，發(fā)現(xiàn)真是找不到任何一處可以通行的，于是回頭，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明煦。明煦展開扇子，幾片荷花瓣飄下，那些團(tuán)團(tuán)相抱的竹子倒像是聽到了什么指令，竟然分開了一條路徑。
拂曉驚訝地望著這一幕，回頭嘆道：“明煦道長，你這是……！”
“走吧！”明煦沒接話，拿扇子在拂曉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就往前走去。
拂曉這才快步跟上，叫道：“道長，等等我……”
通過了這一處，竹子又是稀拉拉的排列著了。有明煦在身旁，她也更加大膽一些，倒像是欣賞景物一般，對著竹子評頭論足，“道長，你看，這兩根竹子，竟然是緊緊抱在一起?。 薄斑?，這幾根竹子竟然都是歪向身后，沒有一絲勾連?！薄?p> 不管拂曉說些什么，明煦總是點(diǎn)頭微笑，沒有去接過話，可這也并沒有影響拂曉的興致，她還是自顧自地說個(gè)不停。
突然眼前強(qiáng)烈的光讓拂曉眼睛極度不適，“??！這是怎么回事??？”
明煦道：“已到竹林盡頭?！?p> 拂曉道：“竟然到竹林盡頭了……”
竹林中都是那種幽深之色，與外面儼然是不同的世界。拂曉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竹林，還是很暗的光閃現(xiàn)。
拂曉嘆道：“怪不得這鎮(zhèn)子沒有什么人會來，一般人看到這一幕，誰還敢來呢！”
明煦道：“終究會破的，終究會變的?！?p> 拂曉疑惑道：“道長，你說的什么意思??？”
明煦搖搖頭，道：“沒什么，沒什么！我們走吧？”
拂曉看這里極其陌生，突然都沒了目標(biāo)，該去哪里。明煦道長邀請她一起走，又是去哪里。
葫蘆道：“跟著他，看他去哪里?！?p> 拂曉走到明煦跟前，問道：“明煦道長，我們?nèi)ツ睦锇?？?p> 明煦道：“我們一起去廬陵山?！?p> “廬陵山！真的嗎？”拂曉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拉住明煦的胳膊問道，雖然只是離開了短短幾日，可是這一切的變故，讓她太渴望回去了。
明煦道：“自然是的！你愿意去嗎？”
“我愿……”拂曉即將脫口而出，可突然想到葫蘆說過她現(xiàn)在還不能回去，于是撓撓頭，說道：“我想想……”
葫蘆道：“先答應(yīng)?！?p> 明煦望著拂曉在那似乎在等些什么，便問道：“是有什么困惑嗎？還是你的葫蘆不允許你……”
拂曉道：“沒有的事！可以去！可以的！”
聽葫蘆的語氣，拂曉知道葫蘆還是不愿意回去的。她能感覺得到，明煦知道葫蘆的來歷，所以才會總是去說這樣的話，也應(yīng)該知道自己和葫蘆之間的關(guān)系，可是他不說破，不道明。他們之間有什么瓜葛，拂曉是猜不到了。她在葫蘆這里是要慢慢學(xué)會成長的，所以面對明煦道長她也得學(xué)會表現(xiàn)出不一樣的情形……
拂曉在想這些的時(shí)候，只顧低著頭，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明煦道長，早已不見了。
“啊？明煦道長？”拂曉叫道。
葫蘆道：“不用叫了，人已經(jīng)走了，不帶你回廬陵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