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開始戚容珩就沒想用魁臨王再去做些什么的,這人手上不知有多少盛朝和東榮兩國之人的血,他不想臟了自己的手,所以在端陽時他就同黎奚說會把魁臨王的留給他報仇,但他沒想到黎奚竟然能忍住心中仇恨首先想到了魁臨王于自己可能還有用給帶了回來。
戚容珩派云炎隨黎奚前去追魁臨王其實主要是怕黎奚被心中埋藏已久的仇恨沖昏了頭讓魁臨王逃脫,現(xiàn)在看來倒是他小看了自己這個徒弟的心胸,他們師徒二人倒還真是實心為對方打算了。
如今戰(zhàn)局已定魁臨王對戚容珩來說已經(jīng)沒什么作用,同他道明此戰(zhàn)背后顓孫皇后一黨的陰謀行徑也只是想氣一氣魁臨王,自己的話說完了接下來自該也是就交給黎奚了的。
云炎將魁臨王帶回來時是將他的佩刀也一起帶了回來,戚容珩離開屋子時云炎便上前一步將那柄刀遞給了黎奚,黎奚看著戚容珩離去的背影沉凝了許久之后抬手接過了刀,云炎也并未多話拍了拍他的肩后關(guān)上門離開。
主仆二人并未走遠(yuǎn),只前后站在這間屋子不遠(yuǎn)處的廊下,不過多時便聽屋中傳來有些隱忍的叫聲,戚容珩和云炎宛若什么都沒聽見一般面上并不見什么不忍之色,他們心里都知曉對黎奚而言黎奚只有手刃仇敵才能換取心里最大的平和,才能將少時心中那抹陰暗驅(qū)散……
不過多時屋中慘厲的呼痛聲愈漸弱下直到一聲刀落地的清脆之聲后便再無聲響,隨后便見得屋門打開黎奚手上和臉上都沾了鮮紅,只見其走到戚容珩面前鄭重跪下便是一禮,“徒黎奚謝師父成全?!?p> 青年置于地的手還有些微的顫抖,縱使是這般跪在地上都讓人覺得他渾身交雜著悲涼和暢快,云炎都別過了眼去不再看,戚容珩這時目中才有了些不忍,但還是未伸手去扶,只道,“這是你自己拿命搏來的,要謝就謝你自己?!?p> 此話一點都不假,如若沒有黎奚這些年幾次三番冒險探北堯此戰(zhàn)不可能勝得如此之快,就算是黎奚想要去華明淵面前要一個列朝之官也是他應(yīng)得的,黎奚明白嗎?他當(dāng)然是明白的,所以他此番謝的依舊是戚容珩舍棄更大的利益圓他一個手刃仇敵的念想,戚容珩當(dāng)然也知道,所以他這話的意思也是讓黎奚不要覺得有所虧欠,這人于他并沒那么重要。
黎奚直起身來,面上多了些從前沒有過的笑,卻又有些彷徨無措,戚容珩取出一方錦帕遞了給他,“好好睡一覺再來尋我,我有任務(wù)交給你。”
黎奚有些怔然的看著眼前的這方錦帕,繼而抬眸看著面前這個自己追隨了十幾年的人忽而就釋然的笑了,其實他早就是有人要的孩子了不是嗎?
“好?!?p> 不是主仆之間尊敬的“遵”,也不是師徒之間敬重的“是”,而是同十五年前所答應(yīng)的那一聲“好”,那時所背負(fù)的仇恨在這一聲應(yīng)中也終是消散,此后,皆光明坦途……
魁臨王死在了他所憎惡的盛朝,也無人知曉他究竟因何對盛朝有著無比仇視的態(tài)度,但無可厚非的是他在走前對戚容珩說的那句“不愧是盛朝定國公”有著對定國公府的敬佩,不論是對戚鴻煊還是戚容哲又或者說是現(xiàn)在的戚容珩,總歸是讓他這個人另眼相看了。
現(xiàn)在的祿關(guān)說不上亂,畢竟弘雄早有先手準(zhǔn)備,押下逯畯后便同剩下的鐵屏軍說逯畯?fù)R王欲行謀逆之事自己是奉命拿下,還說此次北堯大敗皆為魁臨王勾結(jié)盛臣卻被反咬所致。
這般態(tài)勢下倒也有不少人信言倒歸了弘雄的陣營,畢竟鐵屏軍不少人都見著了幾位將領(lǐng)對丁幟和李翼的不一般,也對閭丘裕夜襲敗歸一事稍有了解知曉許是丁幟反叛所以弘雄只一添油加醋便都信了,不過逯畯是抵死不從誓死效忠魁臨王和殷圳的,弘雄自也是不給自己主子留禍患了。
此一來祿關(guān)便盡數(shù)掌控在了弘雄手上,長瀚王也不過一兩日便會抵達祿關(guān),隨同而來該是還有武都來的旨意,此戰(zhàn)北堯損失慘重至少半年內(nèi)不會再行攻盛,長瀚王呼延霄自也不會讓自己手下的兵吃不飽穿不暖去打戰(zhàn),到時堯帝就算還有心思攻盛他也會勸阻,再加上顓孫皇后和游褚在其間周旋,這戰(zhàn)便是必歇。
半日時間班師回營的定永軍和凱風(fēng)軍已然恢復(fù)了些生氣,此一戰(zhàn)雖也有折損卻也比預(yù)想的要好太多,所以在悵惘過那些為國戰(zhàn)死的弟兄之后還是喜悅居多,都從心里覺得這一戰(zhàn)打的很是暢快也很是漂亮,凱風(fēng)軍中一開始對戚容珩有些質(zhì)疑的人現(xiàn)下都是心服口服了。
大捷之信已經(jīng)快馬加鞭送去京城,黎奚在放松身心歇了兩個時辰后也再度精神抖擻的出現(xiàn)在了戚容珩的面前。
“你回京吧?!逼萑葭竦恼Z氣輕淡的很,但卻讓人覺得莫名的有些愁緒。
黎奚聞言面上有了猶豫,“但此時正是師父需要我們之時,我走了便不能護師父周全了?!?p> 這戰(zhàn)打完了北堯那邊自然是沒有什么危險了,但真正的危險可馬上就要來了,華明淵能讓戚容珩順順利利的凱旋回京?這一路怕是比東疆回京還兇險,此時要他回京他怎會愿。
哪知戚容珩卻是輕搖了搖頭道,“明衛(wèi)已除,你大可安心回去?!?p> 這話入耳黎奚當(dāng)即便是一怔,“何人所為?”
他可聽說這明衛(wèi)他們思南閣查了可不是一日半日了但就是未有所獲,這兩月忙著北堯之事也是暫且擱下,那又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將華明淵手底下最得力的實力給鏟除了?
“這你回京便知曉了,”戚容珩說著從身旁小幾上拿起一封信遞給黎奚,面上也有些五味陳雜,“將此信交給顏阾不可耽擱,之后你就聽他安排待在京中接應(yīng)。”
這不容多問的態(tài)度已然鮮明,黎奚只能應(yīng)下聲后告辭離去,因為他也沒見過自己師父有過這般無能為力的神情,他不知這封信里到底寫了些什么,但他猜得到這封信絕不是給顏阾的,想來是予那紅繡毯的主人吧……
勤小漾
魁臨王通篇都沒有名字,我不會說是我不想取,這戰(zhàn)終于打完了,小云兒也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