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朝堂風波的后續(xù),緣至
馮凈宣讀完泰康帝的圣旨就離開了,之后的朝堂恢復了原先的樣子,不過氣氛卻是冷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處理著一些瑣事。
直到巳時,朝會才散,賈理被明康帝留了下來,叫去了御書房。
自賈理進來后,明康帝就一直在翻看奏折,寫寫畫畫,過了好一會兒,明康帝幽幽地說道:“無殤,這次是朕無能,沒有為你討回公道!”
聽聞此言,賈理眉頭微蹙,在想明康帝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安撫自己,還是在警告自己?現在的明康帝如同一只暴怒的雄獅在舔舐著自己的傷口,正是多疑的時候,自己一句話說不好,就是引火燒身。
再說明康帝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自己之前在朝堂上的心思這位若是靜下心來不難看出來的,隨無傷大雅,但在他心里肯定會留下一個疙瘩,這不是現在的賈理愿意見到的。
御書房靜悄悄的,明康帝說完這句話,就沒再說任何東西,繼續(xù)翻起了堆在御案上的奏折。
賈理梳理了一下當下的情況,才緩緩說道:“多謝陛下關愛,面對千軍萬馬臣尚且面不改色,何況是一幫子紈绔子弟,倒是理甚是慚愧,勞陛下為我出頭,我也沒能幫上什么忙!”
明康帝聽到賈理的話神色緩和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個少年,今日在朝堂之上表現讓他著實驚艷了一把,面對勛臣那般逼迫,沒有一絲慌張,善決斷,若不是最后自己父皇插手,那朝堂上的那些人就被賈理一網打盡了。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如今雙圣臨朝,皇權之間可沒有什么父子親情,有的只是冷血與算計,若是今日真的能將勛貴集團一網打盡,明康帝是不會手軟的。
雖然賈理存了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他的做法并沒有讓明康帝反感,反而正對了他的心思,不得不說命運就是這么神奇,原本賈理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
看到明康帝并沒有一絲發(fā)難的意思,賈理一開始并沒有理解,畢竟沒有人喜歡被人當槍使,何況這位還是天下至尊。
當賈理將自己代入明康帝的角色之后,忽然有幾分恍然大悟之覺,明康帝雖然是天下至尊,但是上頭還有自己老子壓著,再說這個老子還不是個老實的主,明著叫退位讓賢,暗地里卻想遙控整個朝堂,如今沒有多少軍權的他就如同像是一個被架空的傀儡。
若是用哲學的話來講,要分清主次矛盾,如今明康帝的主要矛盾不在他這里,而是在泰康帝那里,自己方才的小心思在這個主要矛盾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就算是明康帝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想到這里,賈理心思一轉,關于站隊的問題,在回京的時候仔細思考過,若是想腳踏兩只船恐得不了好,他也沒那精力在斡旋兩方,要想在兩方之間如魚得水不知得付出多大的代價,這與他的實際情況不符,自己還有其他的謀劃,不能一直束縛在神京。
朝會上既然已經將那些勛臣得罪死了,泰康帝那邊是不用想了,眼下便只能選擇明康帝了,在朝堂上混,屁股得做對,立場得堅定,其實說起來一開始他的選擇就只有一個,泰康帝掌軍權,手底下將軍不少,若想實施自己的謀劃,這些人本身就是自己的障礙。
到最后賈理像是不經意間說道:“悔不該當初惠賓樓沖動,令手下打殘了那幾個小子,到現在還關在順天府,現在是半分好處都沒撈著,還給自己惹了一身騷,讓陛下難堪了!”
明康帝這幾天被一幫勛貴鬧得心里極不愉快,聽到賈理的話,心里一動,不知什么原因看了賈理一眼,說了些安慰的話,就讓他回去了。
就在賈理前后腳的功夫,一道道圣旨從大明宮傳了出去,大體意思就是,“那些紈绔惡意中傷大康功臣,念太上皇仁慈,其祖上也為大康撒過血,便從輕處理,關在順天府的紈绔,要想出去,就自個掏錢,最低十萬兩‘贖身’銀子,算是他們將功孰過,對九邊將士的補償?!?p> 當消息傳到賈理耳中時,他嘿嘿笑了兩聲,果然這些個皇帝深得厚黑學真?zhèn)鳎约褐皇屈c了幾句,明康帝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這圣旨說的太好聽了,安撫邊關將士,勛臣一脈就算是想放棄那些不成器的子孫都不成了,這十萬兩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了,這筆爛賬他們就算捏著鼻子都得忍下來。
再說這筆錢,用屁股想明康帝都不會交給九邊將士手中的,用他們的錢替他們道歉,拉攏人心,明康帝沒再去踩上一腳都算是有太上皇的緣故了,哪里又會做這種資敵的蠢事。
賈理歸家之后,屁股都還沒坐熱乎,突然有種心血來潮之感,修行有成,他知道這種感覺絕對不是偶然,一定是事出有因,于是就命人從清真觀取來幾枚供在三清祖師前的銅錢,算了起來。
文王演周易,仲尼晚年研讀后給出了一種世人可以看的明白的說法,后世之人,學以致用,三錢擲,正面為陽,反面作陰,兩正一反為少陽,兩反一正為少陰,全正則為變爻,老陽變陰,全反同理,則老陰作陽,擲六次得一卦,可問兇吉!
看完卦象,賈理換下了衣服,看上面細密的針腳,他猜測應該是出自晴雯之手??粗套约捍┮碌那捂?,表揚道:“晴雯,這云紋費了不少功夫吧,難為你繡的這般唯妙唯俏,以后爺的衣服就歸你了,多加一個月的月錢?!?p> 晴雯聽完美滋滋的,他們這位爺表揚人的次數可是屈指可數的,如今聽聞賈理的贊美,不由得道:“謝謝爺,這話可是你說的,別等我七老八十了,到時候爺不要我了!”
賈理點了點她的鼻子,“才多大就想這些事情,再說爺是那種薄情寡恩之人嗎?說不定爺還活不到那么大的歲數呢!”
晴雯聽到這話一急,趕忙道:“呸呸呸,爺一定能活一百歲,不,是一千歲?!?p> 聽到她的話,賈理笑道:“都說千年王八萬年鱉,要是真的活那歲數,我不成了老王八了,爺可不想當王八,要我說這王八還是你來當吧!”
晴雯小臉一紅,“奴婢也不想當,還是讓秋椒姐姐來吧!”
賈理哈哈笑了起來,沒事兒調戲一下自己的美婢也算是一種消遣了。
看今日陽光,倒是不錯的一天,想起之前的卦象,賈理出了門就朝一個方向大步而去。
大概過了一刻鐘,賈理眉頭一皺,這里是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榮國公府,不對,因該說是西府的一個小門附近,賈理突覺有幾分不可思議,怎么會是這個地方,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有機緣的地方。
勛貴之家,墻里墻外可是兩個天地,站在此地,他都能嗅到院里傳來的一股濃濃香味,墻外的路上零零散散的幾個路人,卻都是面黃肌瘦,臉上不見人樣,真是有些譏諷。
他記得杜子美還曾經說道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有時若不親身經歷,感觸也不會這般深刻,現在看來當真是字字帶血,句句誅心,不愧是“詩圣”。
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賈理在路邊找了一個小攤子坐了下來,攤子是個賣餛飩的,攤主是一對老夫妻,老頭大概有五六十歲的模樣,已是滿臉的皺紋,頭發(fā)也花白了大半,女的年紀也差不多,不過應該是操心少的緣故,這頭發(fā)倒是還是烏黑一片,模樣比她家的漢子也好不少。
賈理要了份,不一會那個婦人端了一個大瓷碗過來,分量十足,碗里大概有二十幾個大餡餛飩,湯上幾滴油花散發(fā)著芝麻香氣,還有一絲絲醋香,幾粒嫩綠的蔥花和香菜讓這份小吃分外的誘人,碗刷的干干凈凈,就是碗邊有個缺口。
賈理也沒在意,這熟悉的小吃引得他食欲大開,拿起一旁的勺子吃了起來,餛飩餡大皮薄,十分的美味,最后湯也被他喝的一干二凈,拿出隨身的手帕擦了擦嘴,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只覺得一陣舒暢。
“店家,結賬了!”
“承惠,十文!”
賈理掏出自己的荷包,伸手一摸,眉頭微皺。
老漢看到賈理的模樣嘿嘿一笑,說道:“客官要是忘了帶錢,改天也行!我老張在寧榮府后街開這個餛飩攤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等有空來了再付也行?!?p> 他的婆娘聽到后,沒有去駁他的男人的面子,收拾完碗筷后,回到做飯的小灶旁,低聲地鼓囊:“看他的打扮就不像是個有錢的,老胡又瘋了,說什么下次再來付錢,從這走的,有哪個是回來付錢的,他這個倔驢,老娘晚上一定磋磨磋磨他,精力這么旺盛,跑過來跑過去的也不累,要是老娘管著收錢,說什么每天也能多掙個百八十文?!?p> 經過靈氣的洗禮,賈理的五感變得十分的敏銳,不說是千里眼,順風耳,但是這等距離這些話他是聽的一清二楚,聽到這話,賈理差點沒忍住笑出來,真一對有意思的兩口子。
想了想,賈理掏出一塊碎銀子,方才一頓,并不是沒帶錢,而是帶的錢都太大了,這兩口子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掙這么多,而且這條街上的都不是善茬,萬一有人見財起意,害了兩口子可不是他的本意,所以才遲疑了。
如今聽這老漢似乎是有自己的門道,所以才將銀子拿出來。
“老漢,多的算是我存在這的,你這餛飩爺吃著香,以后還來。”
老頭聽了嘿嘿笑了兩聲,嘴里道:“那是,老張的餛飩別說您了,老漢自己吃著都香??!”
......
賈理搖了搖頭離開了攤子,心里暗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賈理眼中,是一個老婆子還有一個小豆丁,都是莊戶人家的打扮,忽然賈理心里微微一動,意外的看著這對奶孫兩。
“沒想到居然是他們!”
夜靜不語
已經簽約了,感謝來自燈火見人家的月票和打賞,今天加更一章,另外不語建了一個交流群,若是有意的老鐵們,可以一起來交流、嘮嗑!群號:1011093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