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居第一晚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盡,屋里幾乎都快看不見了,蕭羲曜翻出一盞油燈,拿出火折子將油燈點燃。
豆大的火苗帶來微弱的光,僅僅能照亮油燈周邊的一圈,隨著吹進(jìn)屋子的風(fēng)直搖晃。
吃完剩下的面,抽了一兩張紙巾,一張遞給蕭羲曜。
把沾在嘴邊周圍的油漬擦干凈之后,舀了一瓢水倒在煮面的鍋子里把燒熱,趁燒水的時候,把垃圾桶套上垃圾袋,把灶臺、桌子上的垃圾全部扔進(jìn)來。
就著這脆弱的小火苗,曲瑤鏡小心翼翼的把碗洗了,生怕自己洗碗的時候,一個動作太大就把火苗弄熄了。
把碗筷洗干凈收起來了,接下來就是該把自己洗洗和蕭羲曜洗洗了。
蕭羲曜又看到她去翻她那總能拿出千奇百怪東西的箱子,這次拿出來的是一個水壺。
缸里的一大缸水已經(jīng)被曲瑤鏡霍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水剛好夠兩個人洗漱。
這可是蕭羲曜昨天才花了整整一天才打出了的水,這么一缸水,他一個人住的時候,起碼是半個月的量。
燒水的時候,曲瑤鏡才想起日用品還有拖鞋還裝在放在客廳的行李箱里,自己專門買的折疊盆也在那里。
天上沒有月亮,外面也安靜的可怕,雖說時不時風(fēng)吹過的時候,摩擦在一起的樹葉還能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這沙沙聲更恐怖,更能讓曲瑤鏡充分的發(fā)揮出各種想象,什么外面其實包圍了一圈喪尸啊,什么這其實不是樹葉的聲音,而是地上有許多蛇在爬的聲音。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蕭羲曜:“小哥哥,求陪同,我洗漱的東西還在屋子里,我不敢自己一個人去?!?p> 吃人嘴短這句話,古人誠我不欺,看著蕭羲曜一言不發(fā)的站起來,曲瑤鏡對這話是百分之一百贊同了。
蕭羲曜這個人很別扭,明明就是為了陪她才出來的,結(jié)果一出門還要偽裝出一種自己就是剛好要回去的樣子。
明明腿腳不靈便,也沒有提個燈籠照明,還能走這么快,這就是傳說中的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里的一草一木,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路嗎?
外面影影綽綽的樹林樹枝甚是嚇人,像一只只張牙舞爪的怪物似的,曲瑤鏡大步追在蕭羲曜的時候,腳下大約是踩到了一個石子,一個重心不穩(wěn),猛地就朝前撲過去。
撐在地面的雙手被地面上的細(xì)碎石子嵌進(jìn)了手掌,比較尖銳的石子甚至還把手掌劃破了,膝蓋磕在地上也隱隱作痛。
明明也不是很疼,但曲瑤鏡就是委屈,一瞬間所有的酸苦都涌上來了,白天時候沒能落下的眼淚現(xiàn)在像是閥門打開了一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打濕了地上的泥土。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害怕什么鬼鬼神神的東西了。
蕭羲曜想上前查看曲瑤鏡的傷,卻被大聲喝止了“你滾開!都是你的錯!”
想著自己被忽悠就很委屈,為什么自己要到這個地方受苦,從看到這個環(huán)境的第一眼開始就很排斥,一直強(qiáng)忍著,摔的這一跤,摔出了強(qiáng)忍多時的委屈。
哭聲在這夜色籠罩的山林間繚繞,竟生出些恐怖之感。
不遠(yuǎn)的幾戶人家隱隱聽到這隨風(fēng)飄過的凄厲哭聲,甚至還以為山上有冤死的女鬼。
等把情緒宣泄完了,曲瑤鏡抹著眼淚一瘸一拐的朝屋子里走過去,蕭羲曜默默地跟隨在曲瑤鏡的旁邊保駕護(hù)航。
摸黑找到自己的背包翻出自己的手機(jī),打開手電筒照亮。在箱子里翻出野營燈和醫(yī)藥箱。
蕭羲曜也從柜子上取出油燈點燃,然而,曲瑤鏡打開的野營燈頓時照亮了整個屋子,相較起他手中這只能照亮一方的小小火苗,真是不夠看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另一只手上拿著的外傷藥也沒再拿出來。
曲瑤鏡忍著痛,先用酒精給自己的傷口消毒,接著再貼上創(chuàng)可貼,完事。幸好都是些小傷口,膝蓋處因為隔著一層比較厚的布料,沒有傷口,只是有些青紫,直接擦點藥就好了。
對比燭光來說,野營燈發(fā)出的光芒可稱作是亮如白晝了,在這燈光下,曲瑤鏡纖細(xì)的小腿看得輕輕楚楚,蕭羲曜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
處理完自己的傷口之后,曲瑤鏡翻出自己的日用品,想了想把洗面奶和護(hù)膚品放下了,水缸里的水都用的差不多了,不能再浪費了,電也很珍貴,也不能亂用,今晚就一切從簡了。
拿著一大一小兩個折疊盆等洗漱用品回到廚房,水已經(jīng)開了。曲瑤鏡關(guān)上火。問蕭羲曜“你平時洗漱用的盆在哪?”
曲瑤鏡把一壺水分成兩份,一份在她的洗臉盆里,一半倒在蕭羲曜的木盆里,兌了冷水。抽一張自己的洗臉巾分給蕭羲曜。
以往自己洗臉都是打開水龍頭用的流動水,極少會用到臉盆了,但現(xiàn)在沒有條件嘛,只好將就一下了。
洗干凈臉之后,曲瑤鏡將剩下的水倒在了大的一個盆子里,開始洗jiojio。
想她在家的時候,還特地買了一個高級泡腳桶,晚上要么泡個澡,要么泡個jio,再不濟(jì)也得沖個澡。
想到昨天之前的生活,曲瑤鏡嘆了口氣,明明才到這里第一天,卻對現(xiàn)代社會有種仿若隔世的感覺。
蕭羲曜母胎單身二十多年,在這一天受到了相當(dāng)大的沖擊,雖然他在當(dāng)皇子當(dāng)將軍的這些年來,不乏爬床的丫鬟女子,什么露胳膊露大腿赤身裸體的也不是沒見到過,但那些都是充滿目的,充滿誘惑的。
而這曲瑤鏡,連點男女大防都沒有,動不動就挽袖子卷褲腳的,這樣的動作非常自然,可怎么看她也不像煙花之地的女子,豪邁的樣子倒有些江湖兒女的氣息,他也接觸過行走江湖的女子,也沒一個像她這么大膽的,男子的房間說住就住,那雙玉足毫不遮掩的就展現(xiàn)他眼前。
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子,腳只能讓自己的夫君看,怎么隨隨便便就展示到男人眼前。
若是曲瑤鏡有讀心術(shù),知道蕭羲曜居然在心里猜測她不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子,非把這盆洗腳水潑在他的腦袋上不可,讓他清醒清醒。
幸好是沒有,蕭羲曜也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避免了一場世紀(jì)大戰(zhàn),終歸蕭羲曜還是男權(quán)社會的前皇子,若是真被人潑了洗腳水,這能忍?這肯定不能忍。
洗干凈jiojio,換上暖暖的毛絨絨的可愛小熊拖鞋,把盆子收起來,打著手電筒回到問屋子,等蕭羲曜走到床邊,曲瑤鏡這才拉上簾子,把房間隔開,開始換睡衣。
粉色的睡衣中間印著一只毛絨絨的憨厚兔子,褲子上是各種可愛表情的兔子腦袋。
有的人看起來喜歡的都是些簡約冷淡色調(diào)的,實際上就是一個粉色控。
任誰也想好不到,冷美人曲瑤鏡其實就是一個毛絨控和可愛控。
躺在屬于自己的這張小床上,蓋上輕飄飄的羽絨被,瞬間感覺自己被包裹在溫暖的云朵之中。
看一眼時間,不過才8點而已。
“晚安?!鼻庣R輕輕地說,然后再裹一裹被子,平時這種時候正是她在王者里面大殺四方的時候,本以為她估計會翻來覆去睡不著,結(jié)果一閉上眼睛,一天的疲憊帶來的睡意一瞬間席卷而來。
曲瑤鏡在睡意完全籠罩自己之前,心底還盤算著明天的事情。
水缸里面的水已經(jīng)用完了,明天要打滿,這種體力活,就讓蕭羲曜自己動手好了。
說到蕭羲曜,他也是渾身都臟兮兮的,明天要好好地給他搗騰一下,從頭到腳洗的干干凈凈的,
今天沒有洗完的桌椅板凳都要清洗一遍,就廚房那桌子板凳,剛才吃飯的時候用紙巾擦了好幾遍紙巾都是臟兮兮的,最后干脆放棄了,扯了好幾張紙巾墊著才坐得下去。
還有外面那個被她砍壞的籬笆,也要修一下了。雖說這個籬笆并不能抵擋什么山賊小偷,任他這么破爛地擺著也不美觀啊,畢竟是自己住的地方還是要好好收拾一下。
帶過了的新鮮蔬菜和肉不多,也不能久放,所以明天要吃完。
當(dāng)初考慮到怕這里的冬天沒有蔬菜吃,還特地買了些種子,看看是明天還是后天把廚房對面那塊空地開墾出來重點東西。
好想吃空心菜啊,可是那種東西不耐寒嚶嚶嚶……
就這樣在一片胡思亂想中,曲瑤鏡慢慢進(jìn)入了深眠。
屋外的世界漆黑一片,深秋的山間連蟲鳴都沒有了,非常安靜,只有在吹風(fēng)的時候才能聽到樹葉的摩擦聲。
習(xí)武之人的無感本就比平常人敏感,更何況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沒有視覺聽力更加的敏銳。
簾子的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曲瑤鏡正睡的香甜。
蕭羲曜起身,走到曲瑤鏡的床邊,輕輕掀開她的床簾。
她裹著被子,眼睛安安靜靜地閉著,散落在枕頭上的長發(fā)蓋住了她的臉。
蕭羲曜伸出手,幫曲瑤鏡把長發(fā)整整齊齊的整理好,露出她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在做一場美夢。
做完這一切,蕭羲曜有些懊惱自己的行為,惱羞成怒地把心口的奇怪情緒壓下去。
他再次伸出手,停在曲瑤鏡那翻身時因為被子下滑而毫無防備露出來的脆弱脖頸上方。
一只寬大的手掌遲疑了片刻還是鎖上了她的喉嚨,一點一點的用力,輕微窒息的感覺讓熟睡中的曲瑤鏡皺起好看的眉頭,難受的扭動了一下。
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會什么會接近他?為什么會做這一切?
他不知道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接近她是有什么目的,但他覺不相信僅僅是受人之托那么簡單。
他有種預(yù)感,這個女人的到來會給他帶了一些不可控的巨變,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讓她從這個世界消失。
耳邊響起她的那句“既然我答應(yīng)了要照顧你,就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腦海里還有她說那句話時候的模樣,認(rèn)真,堅定。
他松開了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床鋪上。
不知坐著什么美夢的曲瑤鏡完全不知道這天晚上她已經(jīng)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