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泥盤紀邪神

　　沙盤時間十萬年，那就是何港在地球上過的整整一天。

　　“火山可以從地殼之下調(diào)動，畢竟只要開個洞，哪里都是巖漿，可是其他東西呢？煤？銅？鐵？”

　　他坐在自己二樓的書房里，這里以前是姐夫的活動室，主要活動內(nèi)容是制作軍艦?zāi)Ｐ汀?p>　　整個人癱進椅子，何港摸著自己的下巴，他開始思索一號沙盤中現(xiàn)在還沒有的物質(zhì)——金屬礦產(chǎn)。

　　煤或者石油并不需要擔(dān)心。

　　生物能轉(zhuǎn)化為化學(xué)能的時間不短，但并不代表不會轉(zhuǎn)化。

　　但這里是紐約州的鄉(xiāng)下。

　　所有礦產(chǎn)都已經(jīng)被探明。

　　何港的院子里也不可能會有。

　　他說，

　　“按照現(xiàn)在的發(fā)展進化趨勢，下一紀將會很快來臨，也許我該促成一下智慧生命的誕生?！?p>　　他在紙上寫下幾個詞匯。

　　龍、惡魔、人。

　　這個智慧生物究竟要被稱作什么。

　　何港希望他們沒有能夠直接利用神秘粒子的器官，卻又要能夠在無盡的歲月史詩中誕生出數(shù)不盡的賢者大圣，開辟出一條嶄新的、不同于地球現(xiàn)有文明科技道路的神秘側(cè)文明。

　　但這實在是太難了。

　　即使是他，擁有上帝之能也只能利用創(chuàng)世粒子來達到控制粒子的效果，而不能直接通過神秘粒子來做到這一切。

　　創(chuàng)世粒子讓他在小宇宙與結(jié)界中全知全能。

　　但不能讓他在面對大宇宙中事物的時候依舊全知全能。

　　進化粒子讓他強壯，神秘粒子使他超脫，最終他所要依靠的，依舊是自己的身體與力量。

　　就像現(xiàn)在，何港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夠輕而易舉地改變小宇宙中的物理規(guī)則甚至摧毀整個世界，但如果與尚未崩潰的美國政府作對，一枚洲際導(dǎo)彈就能掀翻外面這整個結(jié)界。

　　這意味著，一號沙盤中的文明物種必須身體結(jié)構(gòu)與人類類似，讓何港可以借鑒他們利用神秘粒子的方法。

　　而這樣弱小的文明，要怎么樣才能安穩(wěn)地度過前期弱小的歷史？

　　智慧，他們需要智慧。

　　人類先祖曾在平原上狩獵，工具與最初的能量利用讓他們迅速成為萬物之靈。

　　制造工具，當(dāng)早期的石器時代過去，就要進入冶銅時代。

　　所以金屬礦物至關(guān)重要。

　　“總不能直接把礦石埋進去吧……”

　　何港干笑。

　　半晌。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p>　　時間很快。

　　外界一天，沙盤中便是十萬年。

　　2026年，十月11日，紐約時間上午08：30。

　　又是十二萬年過去。

　　席茲降下自己的高度，晝夜時長想加達到二十四小時，四季日夜呈現(xiàn)規(guī)律性變化。

　　何港的意識再次沉入一號沙盤。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蕪的大陸，在大陸與海洋交匯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有低矮的植物生長。

　　裸蕨植物已經(jīng)開始減少，石松類、節(jié)蕨類、原始楔葉植物獲得發(fā)展，新的真蕨類和種子蕨類開始出現(xiàn)。

　　大地不再是荒蕪。

　　很快，植被將覆蓋整個世界。

　　一些結(jié)構(gòu)簡單的原始昆蟲開始出現(xiàn)在陸地上，巨大如輪盤的蝸牛終日游蕩在河流沿岸。

　　一種類似蠑螈的四足脊椎類爬行動物也開始出現(xiàn)，它們頭腦簡單、擅長隱藏自己，生活在河流附近的植物根系中，以早古魚類為食。

　　似乎就在一瞬間，沙盤的物種多樣性就展現(xiàn)在何港面前。

　　如果按照地球歷史的劃分，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泥盆紀晚期。

　　十二萬年的時間里，一號沙盤已經(jīng)度過了整個寒武紀、整個奧陶紀和幾乎整個泥盤紀。

　　生物的足跡已經(jīng)開始涉足大地。

　　“等等……那是什么？”

　　何港突然把目光投向東側(cè)的海水?dāng)嗔髦?，那里有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這溝壑對何港來說不過一兩米。

　　他驚訝的不是海水?dāng)嗔鳌?p>　　是藏在這里的某個生物。

　　昏暗、陰沉、無止境的低語，三種氤氳的朦朧混沌之光攪動著深海的虛無。

　　一只身高達到百米的人形生物攀附在斷流的海水截面，它的身體極不對稱，左邊臃腫如水中的巨人觀、右邊卻干瘦枯竭似死去的楊柳。

　　無數(shù)洋底生物附著在這生命的表面，密密麻麻蠕動，像內(nèi)臟外翻，黑色與猩紅被呈現(xiàn)在人體的外表。

　　那只頭顱后方，生出一對巨大尖銳的翼，神秘粒子附著在上面，讓劇烈洋流在此處平緩。

　　它似乎是閉著眸子，又似乎是在躲避著某種東西的追捕，就那么在海洋深處沉睡。

　　這是何等不可直視、不可言狀之物，簡直像是克蘇魯神話中潛藏海底的不可名狀舊日支配者。

　　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似乎讓那些附著在它身上的生物也成為了這東西意識的一部分。

　　即使是何港這個造物主，也驚駭于這生物的恐怖。

　　每時每刻，似乎都有數(shù)不盡的低語在哀嚎，強大而無序的腦電波讓靠近這里的每一個生命體都瞬間崩潰。

　　何港知道這是什么。

　　一天前，他曾在創(chuàng)造天使化身之前，創(chuàng)造了一具扭曲怪異的身體，當(dāng)時沒有多想，就這么隨手一扔，居然機緣巧合之下，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誕生了屬于自己的生命與意識。

　　這是如席茲與貝希摩斯一般純粹的生命。

　　只是身體里蘊含的素，總量遠遠不及前兩者。

　　但是，它為什么會擁有生命？

　　“轟隆隆——”

　　通天徹底聳入云霄的巨大存在進入這片世界，連上古日月晝夜天空之神席茲也發(fā)出尊崇的高鳴。

　　何港親自來到這沙盤中。

　　他伸手去抓那詭異的生命。

　　“恐懼！”

　　在這生物古老而幼稚的思維中，“恐懼”是從誕生思想以來所擁有過的第一種情感。

　　反抗？

　　不，它做不到。

　　只能被這通天徹底的創(chuàng)世之父捏在手中任意擺布。

　　何港看著站在自己掌心、不過甲殼蟲般大小的邪神——不可直視、不可耳聞、不可猜測、不可言狀，這一切都是邪神的代表——他清了清嗓子。

　　而邪神只看到何港湊在眼前的雙眸。

　　它于是有了“神”這個概念。

　　“創(chuàng)世之父是不可名狀的潔白絮狀物，中間有黑色的漩渦，聲音是從世界之外響起的雷霆?！?p>　　“祂是古神！”

　　但何港沒有理會這詭異邪神的思想，他把它托在手中，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我曾賜予你肢體與軀殼，也曾贈予你生命與智慧?！?p>　　何港說。

　　他的聲音能夠被任何一種造物所理解。

　　邪神不理解“智慧”是什么。

　　但它不問。

　　“第五個十萬年的中前期，執(zhí)天災(zāi)之邪神撒彌爾降臨，你要永不沉眠，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降下滅世之災(zāi)，推動世界的進程?！?p>　　何港使這邪神為沙盤中的天災(zāi)之神，位格與天空之神席茲、大地之神貝希摩斯相近。

　　生物大滅絕可以為何港帶來身體強化，也可以促進時代的發(fā)展，讓當(dāng)前時代的霸主滅絕，為后來生物騰出位置。

　　但這項工作不該由創(chuàng)世神來完成。

　　“吾名撒彌爾，為世降天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