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金勝宇想讓她成長
自己無法陪伴女孩一生一世,那種從小時候開始就產(chǎn)生的依賴感是不正確的,連同內(nèi)心的那股恐懼也必須得由她自己斬斷。
“好黑,好可怕,那個怪物越來越近了。怎么辦,怎么辦?”金彩源嘴里止不住地呢喃,手中不自覺地抱緊旁邊的頭枕。
那個怪物,應該指的是無眼怪吧。金勝宇沿著床沿而坐。
“不要害怕,彩源,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彼┫骂^,嘴角湊至她耳邊,輕聲地安慰道。
“笨蛋哥哥!”睡夢中的金彩源爆喝著突然挺直身,伸手拍下他的掌心。
欸,什么情況?金勝宇被她突來的行為嚇得后退幾步。
“笨蛋哥哥!”金彩源下意識抓起旁邊的頭枕,直接朝金勝宇的方向扔去。
“什么?。 苯饎儆詈唵纬赃呉欢?,頭枕準確地砸在門上。她到底是睡著,還是醒著?金勝宇湊近仔細地一看,雙眼安詳?shù)亻]合著,還睡著,這臭丫頭是什么時候開始有夢游的習慣。
“笨蛋哥哥?!睕]過一會兒,她似乎逐漸恢復平靜,重新躺回床上,嘴里依舊止不住地念叨,“為什么突然要去東洋呢?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想念你的陪伴……”突然變成異常干澀的呢喃,話語里不停夾雜著女孩對金勝宇離開這些年里的抱怨。
抱歉,彩源。真的很抱歉。金勝宇默不作聲地低下頭,腦中離開南韓前的一幕幕畫面歷歷在目,如同走馬燈般來來回回地重復播放。
“雖然你人又丑,脾氣也臭,性格又差……”
這丫頭。金勝宇驟然抬起頭,將兩手的衣袖口提至肘處。就連在夢中,女孩還是不停地將金勝宇從里到外損了個遍。
“但你卻依舊是我的哥哥,那個無可替代的哥哥,這次回來,應該可以留在我身邊的吧,對吧,哥哥?”金彩源說的這段夢話,或許就是這個少女脆弱內(nèi)心的一隅想法,當金勝宇湊近,就看到她眼角霧蒙蒙的,溢出的淚珠從側面沿著滑落,她整個人緊握著被子的邊角,輕聲抽泣。
看著金彩源的樣子,金勝宇不由得聯(lián)想到離開東洋的前一晚,他跟千磯在兩人合租兩年的公寓道別。
“修,你的妹妹似乎很依賴你呢?!鼻Т壨帐靶欣畹慕饎儆?,不由自主地從嘴里流露出這句話。
“嗯,怎么了?”金勝宇放下手中的塑膠小人偶,那是自己生日的時候,她送給自己的禮物。如今似乎應該就在這兒才算是物歸原主。
“是我自己的感覺?!鼻Т壝蛑欤⑽u搖頭,“因為看你相冊里大部分都是和家人的合照,就連難得幾張單人的自拍照,當中也總是會看到那個女孩的身影。”
仿佛他跟那個女孩就如同兩條綁定一起的緞帶,無論誰走到哪兒,總是能感受到另一個的身影。應該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
“畢竟那孩子小時候就是我一直帶大的?!倍虝旱耐nD,金勝宇又開始著手于行李的收拾,“對我有點依賴也正常。”
“你不覺得,這樣可能會?!彼伎荚偃?,千磯還是直接將話講明,“會影響她本人的成長嗎?!?p> “嗯?”金勝宇疑惑地轉過頭。
“正因為從小就待在你的身邊,家里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你決定做主。因為她相信,只要是你做出的決定,就一定是對的。”
“你是覺得她會失去自己的主見?”
“不止?!鼻Т壿p輕咬著唇角,“長此以往地持續(xù),她會變得越加缺少自己的主見,害怕的東西會更加害怕,不會想著往前行走?!?p> “你說得很對,千磯。”金勝宇緩緩從地板上站起身,他走到旁邊的桌上拿出塑料袋里罐裝飲料,輕輕地打開拉環(huán),“但有些以前情況,你不明白。”
“罷了?!鼻Т墧[擺手,“看不到你們兩個從前的事情,我也無法評價。而且我自己也沒有資格指責他人。”
畢竟在獨身一人之前,她不成熟的內(nèi)心一直想的是如何無聲,安靜地離開這個世界,遇到他之后,她的思想才發(fā)生轉變,嘗試睜開雙眼,學著如何去愛,去擁抱這個世界。
“南悠的話,怎么說?”金勝宇喝著罐裝咖啡,目光望向旁邊角落處熟睡的南悠,“你,是讓我?guī)ё?,還是留在你身邊。”
“非得要我決定嗎?”千磯走到南悠的身邊。
“畢竟它原來的主人是你啊?!?p> 真是個兩難的選擇,千磯俯下身,輕揉著小家伙頭頂?shù)拿l(fā),低下頭,唇角微微顫抖地問道,“必須得由我決定嗎?”
金勝宇默不作聲地靠著桌角邊沿,喝著罐裝咖啡。
“你帶它走吧?!鼻Т壪露Q心,看著熟睡中的小家伙,嘴角泛著陣陣淺笑,“這孩子還是你陪伴的多,如果我說要留下它,顯得太自私了。”
“最后還是這樣嘛?!苯饎儆罘畔鹿扪b咖啡,嘴角露出釋然的笑容,“謝謝你,千磯?!边@樣,自己對東洋將沒有任何牽掛的理由。
“修,能最后再跟你說句話嗎?”
“但講無妨?!?p> “幼蟲結繭蛻變成蝴蝶都需要一段時間的過程,改變亦是如此,但在之前先踏出的第一步至關重要,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結合目前的情況,再聯(lián)想到千磯的話?;蛟S這就是女孩破繭蛻變的開始,踏出第一步的過程,自己決定是否要插手,都顯得至關重要。
“蛻變不是這么容易的,彩源?!苯饎儆畹恼菩妮p輕撫摸著她的頭頂,“在徹底完成蛻變前,我會一直留在這兒陪你的?!彼┫骂^,就跟以前那樣,嘴角淺吻著女孩的額頭。重新幫她蓋好被子,這次沒有踢被子,金勝宇便直接走出臥房,隨意地拿來一條毛毯,跟少女那樣蜷縮著躺在沙發(fā)上。原本清醒的他。睡意陡然襲來,眼角變得越漸沉重,金勝宇感覺有人拿著大錘,不由分說地朝自己的后腦殼用力一擊,頓時猶如墜入無盡的深淵那般。意識逐漸模糊,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