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歡你啊
2020年全球疫情爆發(fā),難得地,待帶著一半思念和一半敬意,我邀請了初中同學小瑞吃飯,她剛剛從湖北一線回來,我也算是為她接風的眾多飯局邀請者之一,只不過我們,多年未見了。
火鍋升騰起白色的熱氣,其實我見到小瑞的那一刻,就把準備了很多遍的官方客套的話語都是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干杯!”“哈哈哈哈”
“你還聯(lián)系袁偉嗎?”小瑞突然問我,“這幾年沒有了”,很意外,小瑞并沒有因我的回答而失落,反而興奮起來,高聲說道:“那時候,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歡你??!”
我掛著毛肚正往鍋里伸去的筷子,懸在半空…
“原來,是這樣啊”
2008年,除了北京奧運、汶川地震、南方大雪之外,還有一件我生命中很重大的事,我們初三?一班換了新的班主任!
小學升初中那個暑假,本應沉浸悲傷的我們,其實并沒有意識到什么叫叫畢業(yè),甚至有點兒失望。
鎮(zhèn)上兩所小學合并,空出的一處校院讓給了教學樓已經(jīng)破敗不堪的鎮(zhèn)中學,那畢竟也算得上我們鎮(zhèn)子上的最高學府,這一調整稱得上B鎮(zhèn)可被載入鎮(zhèn)史的一場教育變革了。
“你的學前班、小學、初中竟然沒換過學校耶?!”后來,每當我和人談及這段往事,大家總是發(fā)出驚奇又憐憫的贊嘆…
唉…
我的求學之路,可悲,可幸
新的班主任是男老師,叫殷小均,白白凈凈的臉龐,大約三十多歲,他帶著書卷氣的模樣,卻總能說出很活潑的話語,殷老師說過的句子,成了我童年時期里接觸到的第一次新思想…
在殷老師通知我們重新分座之前,我同桌是一個叫楊文文的可愛女生。
不得不提到,我中學時代的舊班主任,她是一位十分貼個那個時代的中年女性,濃密的小卷發(fā)堆砌在頭上,經(jīng)年累月發(fā)型也從未變化,她信奉“好孩子更應該互相學習”的信條,將成績好的孩子捆綁起來,盡管那時1米六五的個頭,比班上的男孩子還要高出半頭,我還是被放在第一排座位整整兩年,直到那天…
“殷老師好—”殷小鈞臉上帶笑健步飛進教室,“今天我想讓大家換座位”,話音一出,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他繼續(xù)說:“新學期,我希望你們自己來選座位,不過咱們說好了,選了喜歡的座位可要好好學習哦!”
那是我活到16歲,讀書十年來第一次聽說座位可以自己選!
大家迷迷糊糊被推搡著往外走,留下一間空空的教室,殷老師開心地掏出上一次期末考試成績表,“按照你們的成績單,我點到誰誰就進去坐,坐哪里都可以,不過先說好,坐我的講桌可不行哦”。
本來迷茫的小伙伴們都被逗笑了。
第一名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去坐在了墻角,引來一陣歡呼…場外同學熱情漸漸高漲起來。
我總覺得自己肩上背負著什么,不敢真的走到后面去,躡手躡腳走到第二排,輕輕地坐下了,我承認自己坐下的那一刻,有那么一點因不夠勇敢而感到的羞愧。
第15…16…第27…第36……
前幾排的座位被選的滿滿的,除了,我的旁邊還空著…楊文文還是坐在了第一排,她回頭看我,依舊笑得甜甜的…
“來,第42名…43名…”
聽著收獲同桌的同學不斷爆發(fā)出一陣陣嬉鬧聲,只有我孤單地坐著,像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孩……
“第45名是、袁偉同學,請你進去選座”
聽到他的名字,我下意識抬起頭,對,這是我的學前班同桌,那個一直被我“欺負”的小胖子,心想他肯定要去最后排找他的死黨了。
想到這里,我又看了一眼和新同桌相談甚歡的楊文文,開始后悔我向后挪一排座位的幼稚決定。
“砰—”袁亦臻坐在了我旁邊的空位上,他是背對著我坐下來的,臉上掛著看起來并不情愿的表情,轉身向他后面的死黨揮手致意。
“難道他在救我嗎?”
“你好???新同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