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厲九川自第一夜做夢后再次問道。
“我……”玄十一瞇著眼睛,“我是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北極玄天上帝、北極佑圣真君;我是玄冥宮的主人、冥獄的主宰、毀滅五方極界的罪魁禍首……”
“我是你夢中的無邊陰影;”
“是你的過去和未來;”
“也是和你同生共死、宿命玄天之人?!?p> “我是玄冥十一,玄冥傳承第十一位?!?p> “現(xiàn)在,你可以問點問題,我視心情決定給你回答多少?!?p> 厲九川知道玄冥是五帝種傳承,猲四六曾經(jīng)講過,這背后意味著什么值得深究。雖然他此刻有很多疑惑,但只想知道關于最后三點。
“我是第多少次重生?”
“超過兩千次,具體是多少,我也不記得了。”
“是誰在追殺和阻攔我?”
“每一個人。”
“什么?”厲九川懷疑他對“每一個人”這樣的概念有點誤解,也許在他眼里,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這個世界叫做五方極界,一萬年前是現(xiàn)在的十來倍,后來我跟別人打架,打得就剩下這么點大?!毙淮騻€呵欠,“所以,為什么被人追殺?你自己想。”
“那你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已經(jīng)回答你很多問題,現(xiàn)在到此為止。拿著這副軀殼去找遺玉吧,玄冥暫時不會跟你搶,所以冉遺的傳承度會漲得很快。最后,切記不要暴露你的玄冥傳承?!?p> 這句話說完,玄十一便放棄了對身體的掌控,厲九川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自己屬于青年矯健的體魄,又感受到空空如也的冉遺傳承,只覺得路還漫長。
無論是神也好,鬼也罷,這些說起來都讓自己覺得飄在云端,不甚真實。
先去找朝賀談談玉礦的事,得恢復孩童模樣,這個成年姿態(tài)還沒有人見過,可以作為另一重身份使用。
厲九川活動了一下身體,忽然擰起眉毛,怎么改變身體大小這方面,玄十一沒有說???
是不是會用到靈源?畢竟讓一個孩童在短時間內變成成人的力量只有傳承才辦得到。
他撿起之前因為身體成長而被撐掉的羅生鐮,繞著礦場找了一圈,根本沒有傳承者在,也許是被他和猲四六打斗的波動嚇跑了。
如此一來,打算現(xiàn)殺一顆遺玉的想法落空,厲九川只能暫時先離開礦場,試試通過冥想來收集靈源。
……
游山城外八百米,一處茂密的樹林中。
厲九川此刻已經(jīng)重新縮小為十歲孩童模樣。
方才冉遺靈源催動的瞬間,一種酸脹麻癢的奇異感覺遍布全身,在心念的催動下,他只用了不到兩個呼吸就變回了現(xiàn)在的樣子。
而最令人欣喜的不是這個,而是單憑借冥想汲取水德靈源,短短一個時辰就能汲取到一顆標準純凈遺玉的效果,也就是說,每天什么都不做,也能勾勒兩三筆!
整幅冉遺之像大概也就是一萬筆左右便可勾勒完畢。
這才是自己真正的資質。
如此算下來,即使沒有遺玉,大概十四年左右就能達到一百傳承度。
如果使用遺玉呢?
厲九川扯了扯自己不合身的麻布外衣,這是他從礦場隨便找了個人扒下來的,最近總裸奔……
來到城門附近,還沒進去就聽見里面人聲鼎沸,似乎很是熱鬧。
守門的兵卒見過厲九川幾次,知道他現(xiàn)在是城主府的人,并沒有攔著他要過路費,由著他進去了。
城中兩三百米前圍著成片的人,還有幾個兵卒伸著腦袋往里看,厲九川順口問了句:“里面是什么事,這么熱鬧?”
一個胖兵卒搖搖頭道:“是衛(wèi)月軍的甲士,他犯了死罪還不肯招,前幾日已經(jīng)將他全家都殺光了,現(xiàn)在上了刑臺還在喊冤?!?p> 厲九川頓時想起來,之前朝子安受襲去找朝賀那會,好像就聽見過這檔子事。
不過這和他也無關,主要是堆在城門附近看戲的人太多,把他要進去的路堵住了。
提氣縱身躍上就近的屋檐,厲九川仗著個子矮小,身輕如燕,踏著屋脊跑了兩步,側頭一看,他突然發(fā)現(xiàn)刑臺上蓬頭垢面的犯人有些眼熟。
小童俯身蹲下,仔細打量。
那人身上拷著沉重鐵枷鎖,囚衣血跡斑斑,亂發(fā)下的面孔烙印“叛”字。
臺下的儈子手正在活動筋骨,準備上去抄起鍘刀,還有不少平民往囚犯腦袋上扔爛菜葉臭雞蛋。他們不知道這人犯了什么罪,反正能讓城主大人判他死刑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對面茶攤還坐著三個精壯大漢,和其他起哄的人群不同,他們只是默默地坐著,散發(fā)出生人勿近的意味。
此時,儈子手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上臺,緩緩抄起鍘刀,和眾人一同屏息等待血濺三尺的時辰。
“時辰已到!斬立決!”旁邊有刑官高呼,儈子手悍然揮刀!
噹!
一道黑影飛出,鍘刀怦然斷裂,連帶著儈子手也后退好幾步!
“刀下留人!”稚氣的孩童嗓音響起。
厲九川從屋檐一躍而下,踏著幾人頭頂跳上刑臺。
“你是誰?敢違抗城主之令,阻礙行刑?!”刑官看似威勢赫赫,實則在悄悄后退。
他早就注意到擊碎鍘刀的東西是一片破瓦,這種人哪怕長得像個孩子也不是他惹得起的。
厲九川沒搭理他,反而盯著囚犯問道:“趙青?”
衛(wèi)月軍在野林鎮(zhèn)鏟除邪教的那一夜,是這個叫趙青的甲士護著他。
囚犯緩緩轉過頭,聲音嘶啞地道:“……我,我是……冤枉的……”
他被拷問之下身受重傷,早已看不清面前的人,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心中所剩執(zhí)念燃燒著最后的不甘!
厲九川伸手捏斷趙青所戴枷鎖,將人抗在背上,回頭對那刑官說道:“去和朝賀說,人我?guī)ё吡?,三日內給他一個交代?!?p> 說完,他正欲帶著趙青離開,對面茶攤突然站起三個大漢。
“且慢!”其中一個眼下帶著刀疤的漢子上前質問道:“閣下是什么人?憑什么帶走背叛衛(wèi)月軍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