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喬思仿佛又回到了失去知覺之前。
溫慧被禹洪封印了,她得去救她。已經(jīng)三日了,不知溫慧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她看見禹洪了,禹洪一副氣喘吁吁疲憊虛弱的樣子,真是天賜良機。
她殺了出去。禹洪當真厲害,哪怕已經(jīng)如此疲累,在喬思面前還不落下風。
可她現(xiàn)在還赤手空拳呢。喬思笑了。禹洪顯然不會料到再和他交手時還會有人有所保留。
所以當她的璇璣雙劍真的困住了他時,她一點也不意外。
“說,怎么解溫慧的封???”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喬思左手的劍逼上禹洪的脖子,一滴血滴了出來。
禹洪沒什么表情,這讓喬思有點無所適從。
突然,從天而降一個斜飛過來的水柱。喬思閃身,可后背還是被重重擊中,手中的劍倏地消失了。
喬思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
她緩了緩神,自己是被人救了嗎?但周圍黑漆漆的,不像有人。
她動了動,并沒有覺得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渾身酸痛,反而感到十分輕盈。
漸漸地,她的雙眼適應了夜晚的光線,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裝修典雅的小臥室里,床頭放著一套衣服。
喬思坐起來,一面想著可能是住在這里的人救了她,一面將信將疑地褪下自己身上的后背破了的衣服,換上了床頭的那套,除了有點瘦,還蠻合身的。
她推門走出去,繞過前面的一個略大的房子,借著月光看清了自己是在一個格外雅致的小院里。她抬頭瞧瞧月亮,卻發(fā)現(xiàn)月下的樹上側坐著一個少年。
月光的清輝落在他身上,在紛飛的梨花瓣中,喬思看不清他的五官,可卻看出那年輕面龐上的寧靜從容。他就像月下湖水一樣擁有無可厚非的美麗和由于明凈而產(chǎn)生的圣潔感。喬思不由得看呆了。
這時那少年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喬思一凜。少年卻回過頭去,站起身來,輕輕一點腳尖,便消失在喬思視野中。喬思驚叫一聲,抬腿欲追,可哪里追得上?只得悻悻地轉身,向房間走去,心想待天亮再作打算。
她暗暗思忖,樹上之人看起來極有仙風道骨,想來不會是擅闖民宅與救了自己的恩人大打出手的人。
不知恩公現(xiàn)在何處,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喬思頗為不安。適才那少年帶來的靜謐之感突然消失,莫名其妙的燥熱感又回來了,她深覺蟲鳴惱人。
心煩意亂間,她突然感應到一種誘人的氣息。她循著這氣息,走進那個比較大的房子。
一進房子是個廳堂,一側的雕花門關著,另一側的卻敞開著,喬思看見那是間臥房。
床幃后一個人正睡得香甜。喬思沒有心思去想他是誰,她的注意力全被她透過床幃看到的那人的胸膛里的龍珠吸引去了。
喬思吞了一口口水,貪婪地望著那顆龍珠。
敖明被胸口的劇痛驚醒,禹洛帶回來的那個女孩正把手按在他胸部吸收龍珠的靈力。他急忙要起身,可卻被女孩牢牢鉗制住動彈不得。他欲運功沖破女孩布的陣,可完全無法調動龍珠。
敖明呻吟叫道:“禹洛……禹……洛,禹……禹……禹……”
喬思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沉靜的聲音:“放開他?!?p> 緊接著喬思就覺得手腕一麻,手被彈了回來。敖明用手肘支撐著坐起來,穿著粗氣看著喬思。
喬思驚訝地看了敖明一眼之后連再一個賞他的眼神都沒有。她抬頭定定地看著站在敖明旁邊的禹洛。他和禹洪長得一模一樣,出手、身法也皆不遜于禹洪,快準狠。但相反地,喬思知道他不是禹洪,禹洛的冷靜超然與禹洪的無情犀利之間的差異不知為何在她看來還是很明顯的。但是看衣著和身量,他似乎就是梨花樹上的那個美少年?
喬思在他開口前搶先問:“你是什么人?”
禹洛嘴角譏諷地翹起:“我并不認為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本質問我?!?p> 的確,喬思也不覺得眼下自己占上風,可她向來古靈精怪,眼睛只轉了半圈,便道:“憑我和禹洪交過手,而他被我……你是什么人?”
喬思好整以暇地看著禹洛,可禹洛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面不改色道:“你覺得我是禹洪的什么人?你覺得我會對一個來歷不明人講的禹洪的事感興趣?”
禹洛見她沒話說了又接著說道:“你大病初愈,需要休息,你原來那屋里裝修也算不錯,你若是夠聰明就且在那住下,有事明早到這里找他,這里是他家”說著看了一眼剛緩過氣來的敖明,“放心,他不會記你仇的。我勸你不要想著溜走,否則以你這許久未動的身子,小心自己把自己搞傷了。”
喬思休眠已久的腦子此時飛快運轉起來:自己大傷初愈,實在不適合動手,對手呢,有一個是速度功力都了不起,看起來象是神仙的人,另外一個是個有龍珠的,想必也不容小覷,而且他是這里的主人,還說不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說,這兩個人和她沒仇沒怨,也不是非打不可,雖然她肯定眼前之人和禹洪有莫大的關聯(lián),但眼下種種情況綜合看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喬思在敖明坐起來整理衣襟的時間內迅速完成了權衡,她飛快地掛上微笑,眨眨眼睛道:“我先回去了?!?p> 禹洛打量了一下這個一片狼藉的房間,剛剛喬思發(fā)功時竟將這屋子里的器物盡數(shù)震落。他轉身抬起手,地上的器物全緩緩升起,碎片也咯吱咯吱地重新接在一起,落回原本的位置。
待一切落定,敖明開口道:“禹洛,我知道我這樣問很不知好歹,可你為什么就這么放過她?她甚至到現(xiàn)在連名字也沒告訴我們。”
禹洛嘴角微微勾起,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難到你沒發(fā)現(xiàn)她只是想吸一點你的靈力,根本沒想做什么傷害你的事情嗎?”
敖明道:“什么叫‘只是’啊?還有你眼神里那是欣賞嗎?這算是怎么回事?!?p> 禹洛笑笑道:“首先,她聽見我說話抬頭時,看見你醒了她跳了一下,顯然十分驚訝,這說明她沒聽見你的聲音也本沒想讓你醒,我們都知道每個人對靈力驟減的反應都十分強烈,那么她為什么訝于見到你醒了?答案只有一個,她本無意吸走你大量靈力,可是出于某種原因,她沒有把控好。我猜,這原因是她不知道自己接受了我的真氣,所以無意識間用力過猛,就像她很不必要地震碎了這一屋子東西。
“其次,我進來時,門沒鎖甚至沒關,她一點防備也沒有,可在那之前她在院子里看見過我,她知道可能會有人阻止她,如果她真的要做什么過分的事,想必也不會這般疏于防備。
“最后,她反應很快,也像個聰明的人,我相信她不會蠢到?jīng)]有常識或者不知道做壞事要杜絕后患。所以,我相信她沒有想要傷害你,大概只是想揩你一點油水。
“反倒是你,我是進了房間才聽見你的聲音的,幸虧我在為她療傷時我在她身上埋下靈絲,在她發(fā)功時有所查覺。你能在有危險時想出些有腦子點的辦法么,我今日如在天庭,你該怎么辦?”
敖明笑了:“你今日若一直在天庭,她又怎么會在我家?”
禹洛:“……”
與此同時,喬思回到小木屋后也在自言自語:“那個人睡得好好的怎么醒了……那個叫禹洛的和禹洪是什么關系,怎么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