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和南姜來了,玉瓶便被調(diào)回北苑去了。
梧桐軒已收拾得亮亮堂堂,碳盆正暖著,窗戶上還貼了新花,一切齊備,就連棉被也是嶄新的。
待呂貴和宮人們離開后,南姜才拉著桑枝坐下來,急急地問:“你這是怎么了?聽說你差點丟了性命,我們快嚇死了!”
桑枝與青珞相視一眼,露出一個寬慰又有些無力的笑:“哪能這么嚴重,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的么?不過是昨天早上吃東西太急,傷了脾胃,養(yǎng)一養(yǎng)就好了。”
白芷眉頭緊擰著:“你看你,人都憔悴了一大截?!庇稚焓置念~頭,摸到薄薄的汗,從北苑走過來很短的路程,她耗費了不少力氣。
“若光是傷了脾胃,怎么會要了半條命去?”南姜雖然大大咧咧,卻不傻,“你說,他們是不是根本不管你死活,連治都不給你治?”
以前公主病了都不見得能及時請到太醫(yī),還別提她們這些當(dāng)奴才的。
桑枝板起臉:“切勿胡說,我的病情并未耽誤?!?p> “我不信?!?p> “你問公主?!?p> 南姜望向青珞,青珞和聲細語同她解釋:“郭太醫(yī)第一時間就趕來給桑枝診治了,守了一天才走?!?p> 只要是公主說的話,南姜向來是深信不疑,也就沒了怨言,去打了熱水來。
南姜扶桑枝靠在榻上,擰濕帕子給她擦臉,嘴里嘟嘟囔囔,不外乎都是些嘮叨,責(zé)備她太不小心,讓自己平白受了這么多苦。
房門半開著,白芷走到門口朝外面左右看了兩眼,關(guān)上門回來,從貼身的暗袋里抽出一張字條,交給青珞。
青珞只看了一眼,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迎著她沉凝的目光,白芷點頭:“昨晚我在東墻那塊磚后面發(fā)現(xiàn)的?!?p> “昨晚?”
“嗯,自打您來行宮之后,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去檢查一次,昨晚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p> 字條上單寫了一個字:嫻。
大約是研墨的時間很倉促,墨色很淺,字跡也不工整。
那天冷宮里動亂,茹夫人跑出來抓著青珞說話時三個丫頭也在場,她們當(dāng)然知道這張字條背后意味著什么,此刻都不敢作聲。
青珞將字條折了幾折,握在手中,低頭望著桌上那盞漸涼的茶,陷入了沉思。她臉上看著平靜無異,只是眉間的凝重泄露了她的心情。
許久,還是桑枝先出了聲,好言勸解:“公主,過去許多事都是無可奈何,您千萬別太過傷神了,最要緊的是眼前,您說是不?”
青珞輕輕點頭,不讓她再憂慮:“你休養(yǎng)著,無需擔(dān)心我,我回房去看看書?!?p> 說著,起身離開了。
她走后,南姜在房里來回踱步:“你們說,咱們能幫公主做點什么?”
桑枝靠在床頭嘆了口氣,認真地同她們二人叮囑:“什么都別做,現(xiàn)如今能有平靜的日子過著,就已經(jīng)不易了。公主在宮里無依無靠,誰都能欺負到她頭上,就算蒙受再大的冤屈,她又能怎么辦呢?”
一席話說得二人也消沉下去。
空中聚集起厚重的陰云,將太陽漸漸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