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要進去,你敢不放行?”
暖轎的簾子撥開,曄德步出來,水紅色的曲裾羅裙,色彩被水氣浸潤一番,更顯得嬌艷動人。
紫雁舉起傘為她擋住雨,跟在后面。
“外人”二字讓曄德大為火光,她走到那侍衛(wèi)跟前,鳳眼一棱就有了盛氣凌人的架勢:“本宮是東祿國長公主,出入這個行宮里的任何地方,還需要問過你的意思?”
要是換作別的人,被她這么責問哪里還擔待得起,但是弘熠國的禁衛(wèi)軍根本不吃這一套:“這并非屬下的意思,是熠王陛下的意思?!?p> “你!”
她萬不能在這里失了儀態(tài),只得生生壓下火氣,余光瞟見遠處走來一個宮女。
宮女被罩在傘下,個頭嬌嬌小小的,她提著裙子,腳下小心地避讓積水,走路像只小喜鵲似的十分靈巧。
直到走近了她才看到那臺轎子,隨即看到曄德,連忙收起傘屈膝行了個禮,然后低著頭退到一邊,向側門走去。
曄德本來沒太在意,可是眼看著宮女進了東苑,侍衛(wèi)卻問都沒問,她大喝:“站住!”
小宮女驚了一跳,趕緊跑回來,撲通跪下。
曄德厲聲問她:“你是什么人?”
“奴婢南姜,是九公主的侍婢?!?p> 南姜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兩手惴惴不安地攥緊衣裙。
她跪在雨里,打濕的頭發(fā)貼在額上,冰涼的雨水順著下巴往衣襟里流,她一動也不敢動。
曄德暗暗給身旁使了個眼色,紫雁立即領會,把傘交給另一侍婢,抬手照著南姜的臉就是一巴掌:“下賤胚子,見了長公主不知道要下跪么?這么沒規(guī)沒矩,是誰教你的?”
她指桑罵槐地大罵,幫自己主子出氣。
這一巴掌卯足了勁,直接扇得南姜眼冒金星,撲倒在地上。
南姜的左臉登時通紅一片,從地上爬起來,一聲不吭,跪得端端正正讓她們泄憤。
“狗仗人勢的東西,讓你得意了幾日,眼睛都望到天上去了!既然你那眼珠子長著沒用,我便親自動手給你挖出來,叫你這輩子都目中無人。”紫雁還在罵。
南姜頭埋得很低很低,嗓子澀得厲害:“奴婢該死,長公主息怒!”
紫雁在一側默默觀察曄德的臉色,見她還未解恨的樣子,卷起袖子照著南姜的臉便左右開弓,每一下都聽得響亮,忽然——
“是誰在外面吵鬧?”
一個白衣男子走出東苑大門。
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情緒,卻莫名透著股涼意。
曄德看清來人后,臉上僵了一瞬,隨即靦腆地低下頭去:“恒親王。”
想解釋幾句,可是對方根本沒看她。
蘭同塵像是要出門,撐著傘往外走,瞄見跪在地上的南姜,又停下來:“你可是九公主身邊的侍婢?”
南姜依舊垂著頭:“是。”
“回去吧,你們梧桐軒的人到處找你?!?p> 他發(fā)了話,旁人哪兒還敢有異議,南姜戰(zhàn)戰(zhàn)惶惶向曄德磕了個頭,起身回去了。
曄德拿手絹輕壓在襟口,叫了聲:“恒親王……”她想問能不能許她進去一趟。
他淡淡掃了她們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