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不經(jīng)意:“聽說熠王前幾日從囚室?guī)ё咭粋€宮女,可審問出實情了?她是否就是推你入水的人?”
這一問,氣氛瞬間凝固了。
一室肅靜中,只聽到青珞平淡的聲音,不溫不火吐出三個字:“不清楚。”
“……”
沒有一個人接話。
她接著說:“我不曾留意到她的長相。”想了想,眼中透出疑惑,“囚室里那個宮女就是推我入水的人?”
祿王正要說話,她又問:“有誰看見了嗎?”
聽著是向在場所有人征詢,可那雙清亮的眼睛堪堪往呂貴身上掃去。
呂貴心頭一驚,連忙側(cè)過頭避開她的審視。
“……倒,倒也不能確定?!钡撏醪桓屹Q(mào)然下結(jié)論,尋思著,“熠王也未能審出結(jié)果嗎?”
室內(nèi)安靜得不聞萬籟之聲。
青珞一人面向眾人而坐,在他們的虎視眈眈面前,她肩背纖逸而挺直,孑然獨立,致遠(yuǎn)如蘭,出塵的氣韻蓋過了所有人。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是長年日久由心養(yǎng)成的,絕非一朝一夕做得出,旁人看得再眼熱,也是學(xué)不來。
青珞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那個宮女送來的時候性命垂危,已經(jīng)完全昏迷了,別說開口說話,命都很難保得住。”
曄德眉頭緊鎖,忍不住問:“她死了?”
青珞望向她:“我方才從東苑出來的時候,聽說她剛醒過來。”
不用看,也能感覺周圍的氣氛再次沉下。
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然后從曄德臉上移開,不動聲色地劃過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話音始終淺淡:“其余的我還來不及過問,待我回去后就去看她?!?p> 好幾人視線閃避,臉色都不怎么好看,像結(jié)了霜的鐵,白里透著青。
其實對于青珞落水一事,祿王自己都沒太搞明白,后宮的事只要不涉及利益,他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此前惠妃咬定玉瓶是兇手,又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得到一些人聲援,他便放任他們?nèi)ヌ幚?。他在乎的是用最有利的方式解決此事,管它誰,能給個交代就行了,可眼下看來好像情勢不太對。
其他人都不作聲了,等著祿王來發(fā)話。
他腦中一陣琢磨,喝了口茶,口吻就像拉家常:“青珞啊,熠王對此事是什么看法?”
他說話的當(dāng)口,玉寶天官弓下身,對青珞道:“九公主,時辰不早了,出門前陛下同我叮囑過,今日風(fēng)大,不宜讓你在外久留?!?p> 青珞點頭。
“……”祿王還有不少話要說,生生憋了回去,只好改口,“那就快回吧,等身體大好了再出來走動?!?p> 二人離開了。
留下一屋子人索然無味地干坐著,祿王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祿王妃探過去,輕聲道:“陛下……”
突然祿王抓起酒壺,嘭地砸在地上。
“呂貴!”
一聲怒吼,嚇得在場人猛地一抖。
呂貴腿腳都站不穩(wěn)了,當(dāng)即就撲在地上,驚慌地爬到祿王腳邊:“陛下息怒!”
另一頭,惠妃也咚地跪下。
祿王氣得雙目發(fā)紅,惡狠狠地瞪著呂貴:“你個狗奴才,膽敢蒙騙本王,該當(dāng)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