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滿頭大汗:“啟稟娘娘,剛剛豐臨湖里撈起來一具宮女的尸首!”
惠妃手中的茶杯沒拿穩(wěn),晃了一下。
灑出的熱水燙了手,可她顧不上那么多:“怎么可能!”情急之下嗓音又尖又厲,她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遂壓低了嗓子,“又不是采蓮摘藕的季節(jié),好好的誰會去打撈湖底的東西?”
“不是湖底,說是就漂在湖面上,被路過的宮人發(fā)現(xiàn)了,就給撈了起來?!?p> 惠妃重重地將茶杯砸在桌上,眼含狠色:“綁著那么大個石頭,怎么可能漂起來!”
為求穩(wěn)妥她還親自檢查過,繩子綁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漂起來?
她沉著眼,腦子里將所有的環(huán)節(jié)仔仔細(xì)細(xì)過了一遍,幾經(jīng)推敲之后,又覺得沒必要這么草木皆兵,宮里一年到頭死的人多了去了,哪會這么巧。懸起的心慢慢放下,拿過侍婢遞來的帕子,擦手上的水:“興許是哪個宮女想不開,自己投湖自盡罷了。”
宮人眼神閃爍,聲音明顯弱了下去:“娘娘,奴才聽說,那宮女腰上綁著繩子,打的還是死結(jié)。若,若是投湖,何需綁繩子……”
“別說了!”惠妃被他說得心煩氣躁,連帶著頭上某根筋都開始隱隱作痛,她扶著額,思緒亂成一團麻。
正在這時,聽到近旁傳來細(xì)細(xì)的啜泣聲,她警惕地抬起頭:“誰在那兒?”
曄環(huán)紅著眼睛從竹簾背后走出來,她什么都聽到了。
惠妃對宮人使了個眼色,宮人迅速離開了。
曄環(huán)小聲抽泣著,背抵著門框,不敢上前:“娘親,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環(huán)兒,別怕。”惠妃放柔了聲音,“有些事你別管那么多,你就記住一點,只要能保住咱們娘倆后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娘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p> 她站起身,還是往日那個明媚可親的樣子:“環(huán)兒,來,到娘親這兒來?!?p> 曄環(huán)再也憋不住了,大顆大顆的眼淚直往下掉,瑟瑟縮縮地走上前,靠進惠妃懷里:“可是眼下該如何是好?豐臨湖里發(fā)現(xiàn)的死尸,對娘親很不利嗎?”剛才聽著宮人的話,似乎事情很棘手。
惠妃撫著她的背,臉上彌漫起陰沉的殺意:“別擔(dān)心,那尸首泡了兩天,鬼還認(rèn)得出是誰。只要咬死了玉瓶那個丫頭,其余的對我構(gòu)不成威脅!”
說到這里,她忽然有了主意,坐下來寫了一封密函,叫來最親信的侍婢珊瑚:“去,把這封信送給呂總管。留神些,別讓任何人看見了?!?p> 日頭還沒爬高,各宮各苑就收到緊急通傳:所有人立即前往前殿,不得有誤。
人們都心知肚明,一定跟早上打撈起來的浮尸有關(guān)系。宮里每年都會發(fā)生這種事,別說死個把奴才,就是哪個宮里的主子遭遇了不測,也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只不過,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整個后宮如臨大敵。
大殿里來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耍瑓s鴉雀無聲。
所有人垂首站在堂下,大氣都不敢出,因為今天要召見他們的竟然不是祿王,而是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