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事發(fā)
好大一場暴雨,直下了約半個時辰方才漸漸停歇。
劉遠(yuǎn)洲站立在門口,看著外面。邢友慶羅安二人擠在靠窗的床上胡亂吹著牛。其他幾個舍友也聚在一起說著什么。
羅安起身湊到劉遠(yuǎn)洲身邊,透過大開的門戶,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空,笑道:“這雨估計(jì)還會下,可以歇息一天了,我?guī)Я寺閷⑴?,吃罷早飯叫上六子,咱們好好打幾把。”他說的六子是同號舍王小六。
劉遠(yuǎn)洲瞥了他一眼,不再理會,用腳想都知道,院里怎么會放任他們在號舍打牌?
被無視,羅安便覺無趣,扭身又去騷擾六子去了。
突然停歇下來,劉遠(yuǎn)洲有些想家了。出來快兩個月了,家里可一切安好?父母這幾天正忙著鋤地吧,大哥的果樹是否都栽種成活了?還有大嫂懷著小侄子,可別有什么閃失。
這樣胡思亂想一通,直到馬東上來叫眾人去吃早飯,他才把思念的情感深深埋在心底。
老話說,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這話用在五月也恰當(dāng)。
起床時還暴雨如注,吃罷早飯后,卻早已云散雨收,晴空萬里。
只地面上一片片水洼,路邊柳樹不時落下幾滴水珠,提醒著人們,早上下了一場暴雨。
只可惜了羅安的愿望,最終沒能實(shí)現(xiàn)。
大禮堂,還是尤士亮授課。
“今天傳授你們陰陽樁的呼吸法,樁功的架子和呼吸法,好比人的兩條腿,缺一條,就是殘廢?!?p> “修習(xí)樁功,只有配合獨(dú)有的呼吸法,才能練出真功夫,否則就是鏡中花,水中月?!?p> “當(dāng)今江湖流傳的八大樁功,之所以是真功,就是其有專門的配套的呼下法,可以說,沒有配套呼吸法的功夫都是假把式。”
“什么是呼吸法?看名字就知道,是一套有著特定呼氣與吸氣節(jié)律的法門,這里不做深入講解,講了,你們現(xiàn)在也理解不了,我直接教你們怎么做就就明白了?!?p> 尤士亮便把陰陽樁的呼吸法傳授給眾人。
只要能進(jìn)進(jìn)入這里的人,又有哪個事先不明白呼吸法的重要性,可以說呼吸法才是一套真功法的核心。是以臺下眾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不敢絲毫分心。
劉遠(yuǎn)洲畢竟已練過無極樁,且功夫精深。聽尤士亮講了一遍,陰陽樁的呼吸法就記得七七八八了,當(dāng)聽到第三遍的時候已經(jīng)完全記住了。
比較兩種樁功的呼吸法,完成一套呼吸,就是一節(jié),用的時間其實(shí)差不多,但是細(xì)節(jié)卻差別甚大。
若要找出明顯的區(qū)別,那就是陰陽樁長呼氣與吸氣量都是相當(dāng)?shù)模鵁o極樁基本都是長吸氣加短呼氣。
樁功的呼吸法也確是不難,不到一個時辰,眾人基本都記住。
于是尤士亮便叫眾人自行練習(xí),下午再教授呼吸法和架子的相合之法。
劉遠(yuǎn)洲心里卻有著疑惑。比較無極樁與陰陽樁,無極樁體悟一種體內(nèi)的勁,這個勁支撐身體長久保持馬步姿勢。
而陰陽樁雙腿幾近直立,一般人哪怕不用呼吸法也能站幾個時辰。那么,陰陽樁,到底要體悟一種什么勁?
他不得要領(lǐng),有些期待下午的授課了。
整個上午,眾人都在熟悉新學(xué)的呼吸法中。
下午,仍舊在大禮堂,尤士亮笑瞇瞇走上講臺,說道:“現(xiàn)在要考校你們上午學(xué)習(xí)的情況?!?p> 眾人挨個被點(diǎn)名,叫當(dāng)場演示呼吸法,索性都沒出什么差錯,頂多有幾人因緊張而做的有些不順暢。
尤士亮點(diǎn)點(diǎn)頭,滿意道:“嗯,不錯,看來大家都用心了,下面我們講授呼吸法與架子相合之法?!?p> 眾人來到外面,列隊(duì)站好,這回卻不是再站成一圈,而是按先前分好的隊(duì)伍站做三排。
眾人擺開陰陽樁的架子,運(yùn)用著呼吸法,感覺很簡單,這樣就成練出什么整勁?絕大部分人都很疑惑。
果然,就聽尤士亮開口道:“站樁不是你擺開架子做著呼吸法,若是這么簡單就能練出整勁,成就武師,那還不是天下武師遍地走了?”
“想必你們中大部分人都清楚,要在站樁中體悟一種勁,我們練的是陰陽樁,自然,體悟的這種勁就是陰陽勁,就是要感受到體內(nèi)的陰陽兩股勁力,什么時候感受到了,樁功才算入門了。”
“什么是陰陽勁?只可意會不能言傳,但是如何感悟陰陽勁,卻是有法門的,這里有一套口訣,可以幫助我們體悟到這個陰陽勁的,大家一邊站樁,一邊聽我念,仔細(xì)體悟?!?p> 說完,他念出一段口訣,不長,也就八句六十四字,念了幾遍大家基本都記住了。
“好了,大家先不要練了,架子,呼吸法,口訣都傳給你們了,這就是陰陽樁功的全部練法,下去后自己慢慢去練,這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庇仁苛脸鲅源驍啻蠹业恼緲?。
“我們都知道,練武是講究天賦的,這個天賦體現(xiàn)在哪里?直接看結(jié)果,你練出整勁,自然有天賦?!?p> “但是,還有一種方法,或者叫一種狀態(tài),入靜,你只要能做到,就能百分百練出整勁,而且能在很短的時間里完成積累,練出整勁,成就武師。”
眾人聽了,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站樁,去嘗試這個入靜,看自己到底有沒有天賦。
劉遠(yuǎn)洲自是早知道這些,而且于無極樁已入靜了,只是對于陰陽樁入靜,他心里還有著一絲忐忑。
高飛卻是目光異彩連連,這些常識他自是自是早已指導(dǎo),甚至陰陽樁功法他早就偷偷練了,只是遲遲無法入靜。而他今年之所以入院,是為著一個極為重要的目的,只要能達(dá)到這個目的,他就入靜有望了。
瞥了一眼周圍興奮異常的眾人,他嘴角不覺露出一絲譏諷,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土鱉,他心里優(yōu)越感悠然而生。
邢友慶是實(shí)干派,他就地?cái)[開架子開始體悟入靜去了。
羅安是三十人中最最自在的,他明白自己幾斤幾兩,他就是個來鍍金的地主家少爺,也不奢望練出個什么,這一點(diǎn)他心里明鏡似的。
“肅靜,都站好了,下面我把入靜的一些心得體會,前人的總結(jié),給各位講講?!?p> 眾人趕緊收起小動作,凝神肅立。
同一時間,劉李莊,劉闖家的院子里,劉闖赤裸著上身,蹲在地上擦洗的身上的泥漬。
上午一場暴雨,引發(fā)了一場小山洪,他家一塊玉米田被水泡了,田里已有一人來高的玉米苗倒了一大片。
劉闖和他爸父子兩人便把倒伏的玉米苗扶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成活,但也聊勝于無,現(xiàn)在補(bǔ)種也晚了。眼看天色近晌午,劉父便叫兒子先回去,他還要給田排水。
突然院子里走進(jìn)來兩個二十來歲的陌生男子,其中一人問道:“這里是虎娃家吧,你是虎娃?”
劉闖站起身來,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抵著疑惑道:“我就是,你們找我什么事?”他不記得自己見過二人。
相互對視一眼,兩個男子走上前左右架著劉闖的胳膊,“沒什么事,跟我們走一趟?!?p>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眲㈥J驚怒,掙扎著。
“小子,識相點(diǎn)跟我們走,別逼我們動手?!毕惹罢f話的男子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劉闖一個激靈,不敢在反抗,被連拖帶架著走出了院子。
大路上早停著一輛騾車,劉闖被帶進(jìn)車棚,兩把尖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對面,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緊盯著劉闖的眼睛,沉聲道:“虎娃,王胖子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劉闖腦袋嗡的一聲,身體如篩糠般抖動起來,王胖子的事終究敗露了。
問話的漢子如釋重負(fù),朝外面喊道:“回王家大宅,快點(diǎn)?!?p> 劉闖面如土色,心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