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蘇顏半閉著眼睛,靠在石頭后的簡陋窩棚里。
身邊是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婉兒,雖然有幾分涼意,但蘇顏離她還有隔了半尺之遠。
這好像是自己的習慣,不習慣與別人太過接近。
蘇顏的腦海中不時會閃過一些似曾相識的片段,估計那些就是她從前的過往。
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蘇顏的心一直都是提著的,雖然晚上,她露了一手,震住了那些圍過來想要搶食的人群。
但是,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人還是不死心,畢竟,她和玉娘母女倆,一個大人兩個孩童,又都是女子,要碰到蠻力的人,不由分說用強,奮力一搏,自己現(xiàn)在這身體,可不一定都立于不敗之地。
蘇顏仔細梳理著腦海中浮現(xiàn)的記憶,慢慢成形自己想要生存下去的計劃。
月上中天,蘇顏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來到玉娘的身邊,輕聲說道:
“你去睡吧,我來換你。”
“你沒睡嗎?”
玉娘看她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道。
“我白天睡足了,不困,沒事兒,要是困了,我會喊你的?!?p> 玉娘點了點頭,默默走過去,輕手輕腳地在婉兒身邊躺了下來。
婉兒似乎被她碰觸到的動作打擾了,翻了個身,喃喃低語著,蜷成一團,又睡了過去。
一夜無事,玉娘一覺睡醒過來,迷糊了一會,忽然想起蘇顏,一個翻身向火堆看去,卻不見半個人影。
“醒了?”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蘇顏拖著一根枯枝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你去拾柴了?”
玉娘連忙起身,順手輕輕捅了捅還在睡得香甜的婉兒。
“讓她睡吧?!?p> 蘇顏把枯枝拖到火堆的另一邊,那里已經(jīng)有不少枯枝朽木了,足夠燒上幾天了。
“你拾這么多柴火?”
玉娘有些不解。
“大家都只是拾一些小的,這么大的,不太好燒啊?!?p> “沒事,慢慢燒。”
蘇顏只是把附近比較大的枯枝撿了回來,堆放在一起。
這些樹林里的很多,大家都喜歡撿小一些的,燒起來好燒,也不用花太多力氣扛回來。
不過柴火這種東西,再多也不嫌多,蘇顏干脆就把附近的都收集攏了,留著自己燒。
過了一夜,她更加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的力氣還真不算小。
而自己從前,很可能身手還不錯,特別敏捷。
有時不自覺還常常會做出一些防備的動作來,似乎隨時就能進入戰(zhàn)斗的狀態(tài)。
所以,自己以前,或許是一個搏擊高手?
蘇顏心里有了幾分猜測。
“娘,蘇顏,你們起得好早啊?!?p> “快起來了,蘇,蘇顏,你怎么不讓婉兒換你值夜呢?”
玉娘有些忐忑不安。
“沒事,小孩子嘛,多睡一會,才能長個子?!?p> 蘇顏話一出口,就見玉娘怔怔地看著自己,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具身體,好像還要更小吧?
“今晚讓她值夜吧!”
早餐是三個拳頭大的芭蕉芋。
還是放在火堆里焐熟的,剝了皮,一人捧了一個在手里啃著。
“喲,吃著呢?”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蘇顏淡淡地瞄了來人一眼,沒什么反應(yīng)。
她早就知道有人過來了,但似乎來人并沒有什么危險性,她便安心地繼續(xù)吃著手里的食物。
來人是個年輕的男人,二十剛出頭的樣子,上身穿一件藍色的沖鋒衣,配的是防水的褲子和皮鞋。
看起來像是做好了準備,出來野營的登山愛好者。
“林予賢?!?p> 年輕男人朝著蘇顏伸出了手。
蘇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伸出手。
“蘇顏?!?p> “你好啊,蘇顏!”
林予賢樣子長得很俊朗,笑起來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
“林醫(yī)生早?!?p> 玉娘和婉兒有些不自在,輕聲和他打了聲招呼。
吃了一半的芋頭也捧在手里,有些無措。
玉娘有心想要客氣客氣,可看蘇顏的樣子,好像并不打算有所表示,她也就默默地坐在一旁,不吭聲了。
“你是醫(yī)生?”
蘇顏有些意外。
林予賢攤攤手,“準確地來說,我還只是一個學(xué)生,醫(yī)學(xué)院的,還有一年才畢業(yè)?!?p> “你記得自己以前的事?”
蘇顏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她昨天就問過玉娘了,玉娘和婉兒來這里之后,對從前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營地里不少人也記得,但大多數(shù)就和蘇顏差不多,幾乎沒有什么記憶。
有的人,過了一段時間會想起來一些,但大部分人都沒想來。
“其實我也沒記起來多少,只模糊有個印象?!?p> 林予賢也有些苦惱。
“我也記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好在還記得一些常見的治療方法,偶爾也幫著大家處理一下傷口什么的,大家也就叫我醫(yī)生了,真是漸愧了?!?p> 蘇顏點了點頭,林予賢給人的感覺很好,整個人很正氣,很磊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