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澤出版社。
檐角飛翹的樓閣,坐落于霓裳花、桂花樹點綴的庭院中。
作為璃月港歷史最悠久、規(guī)模最龐大的印書局,每日都有無數(shù)懷著作家夢想的人前來投稿,但絕大多都將被其拒之門外。
畢竟,陳舊的套路,在璃月這片土地,早已不吃香了。
屋內(nèi),分區(qū)塊劃分的坐落著幾張木桌,編輯就坐那審稿。
“他的心是那樣決絕,此刻竟主動躍下山崖...”
不用再看,云秀也能猜到接下來的劇情,無非就是主人公墜落懸崖,卻被當(dāng)年追隨巖王帝君、戰(zhàn)爭后自封于山間的石獸所救,獲贈神通,崛起后大殺四方。
自從某本書火后,市場上就爭相涌出了一大批模仿者。
可這橋段放在當(dāng)年雖好,現(xiàn)在讀者已經(jīng)完全不愛看了啊。
她面色平靜地將稿子遞了回去:“不太好,再練練吧?”
“可......”
“劇情太老了,文筆也欠佳?!币娔俏蛔髡哌€想說話,云秀補充了一句,她接著俯下身,從柜中拿出一本書:
“我推薦你將這本暢銷書寫作技巧買回去看看,再多練練?!?p> “好吧......”
那作者有些沮喪,支付摩拉后便拿著書轉(zhuǎn)身離開。
“下次記得找璃月總務(wù)司的郵件部門,直接寄來?!?p> 云秀在那人離去前,又喚了一聲。
待他即將出門之際,一位干凈系俊朗青年同他擦身進來。
見了他的樣貌,云秀有些吃驚,心里則沒有來的冒出一個念頭:
“若是剛才那人,也有他這般帥氣,或許我會再看看他的書?!?p> 待到那青年靠得近了些,她坐姿端正,神情認真而柔和地發(fā)問:
“你好,是來投稿的么?”
“是?!?p> 顧白洲應(yīng)聲,將連夜趕出的稿子遞過去。
云秀接過那沓紙,眸光挪動,敬業(yè)地看向稿紙。
好漂亮的字。
她眼前一亮,就業(yè)以來第一次覺得字如其人這句話,說的沒錯。
“明月寂寂,大地寂寂......”
冥茫地月夜下,百里荒原,探出了一只手。
他為何在這寸草不生的荒原上?又為何被掩埋于地底?
雖說有些懸疑感,但這樣的設(shè)定,在小說界同樣是一抓一大把。相反,若是不認真地看,還會覺得一頭霧水。
這樣的開篇,只能算作還行,不過他長得帥,可以多看看。
而接下來的故事,才真正令云秀覺得驚艷,光是看著文字,就猶如身臨其境般驚心動魄。
兩人交劍,卻又早被他人埋伏,只得無奈同行而走。
途中遇著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暗藏殺機,令人防不勝防。
而每一位俠客,都似乎有著自己的魂,孤高的靈魂。
當(dāng)一個個謎結(jié)被牽引至一起,抽繭剝絲般將晦澀化解,頓時茅塞頓開,驚為天人。
看著,她纖細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攥得緊了些,稿紙上浮現(xiàn)絲絲褶皺,潔白的額上,都沾了幾滴汗珠。
直至目光掃到那行令人恨恨的‘預(yù)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她才因為意識到,自己正在作為一名編輯工作,而不是讀者。
“這是一個新的江湖?!?p> “這里面的人,仿若真的一般,各有特色?!?p> 云秀暗自感嘆著,心中的情緒都還未平復(fù)。
“稿子質(zhì)量絕對能過關(guān),你是否有意愿出版?”
云秀放下手里的稿紙,撩了撩頭發(fā),抬頭看向他。
“當(dāng)然。”顧白洲說道,他先提出了一個問題:“貴方是想按銷售分成來結(jié)算收益、還是買斷按字來收費?”
“千字兩千摩拉買斷如何?”
云秀直接提出一個價格。
天涯明月刀一書大致十八萬字,而他昨日一夜寫了近兩萬字,這樣算算,全本能賣三十六萬摩拉,日入兩萬摩拉。
看似很多,但實際絕大部分實體作家,書寫的速度沒他一半快。
寫完一本,若是要花四個月,那就是月收九萬,等于三個多些的千巖君士卒工資,而若用的時間更多,則月收更低。
這個價位,不高。
顧白洲搖搖頭,挑明道:“我想用階梯遞增版稅?!?p> 即印刷100冊,支付6%的定價錢,印刷200冊。支付8%的定價錢,像這樣一層一層的階梯式薪酬支付。
按行情來看,新人作者的版稅在7%左右,只左不右。
“印刷三千冊支付7%,五千冊以上則改為9%,這樣如何?”云秀倒是并非要刁難他,畢竟是拿死工資的,只是若是填得低些,申請單比較容易通過。
“按銷量來,六千冊16%,否則4%?!?p> 顧白洲面不改色地說。
支付版稅的方式有兩種,一是按印刷時的數(shù)量來,這種對作者要有利些,就算書賣不出去,出版社的錢也付了。
二則是按銷量,若是沒達標,出版社就不用支付剩下的版稅。
“這,有些高了?!痹菩惆櫫税櫭碱^說道?!吧厦娌缓猛ㄟ^,而且,先生你先前并未出過書,想要達到這成績,恐怕......”
“若是我達不到,對于出版社來說,及時止損,豈非更好?”顧白洲問道?!岸暨_到了,那便是雙贏?!?p> “......”云秀有些猶豫。
“這樣一來,我也有動力,接著寫下面幾卷,以及未來的那些書。”
見她還在猶豫,顧白洲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能產(chǎn)生的價值,絕非是單單這一本,而是無數(shù)本。
“我試著去談?wù)効矗≌埬愕鹊任业南??!?p> ......
云秀填完繁瑣的申請單資料,拿著單子,去找能做主的主編。
“哪位作家對自己的書這么有自信?”
主編云信穿著墨青色的長衫,頗有儒雅的氣質(zhì)。
他看了看單上填著的荒誕信息,笑了笑,拿來了印章蓋上。
“不需要看一遍書的內(nèi)容嗎?”云秀面露訝異。
“不用了。”云信背過身,為自己泡了一杯茶?!凹热灰呀?jīng)過了你的眼,我就相信質(zhì)量還算過關(guān)?!?p> 他抿了一口熱茶,喉嚨里滾燙,接著說道:
“先小投一批到市場里,若是銷量低,出版社不會賠,若是銷量高,也算是結(jié)識了一位民間的文學(xué)大師。
“只要不是你因為他長得帥而通過的,那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何樂而不為呢?”
云信頓了頓,接著說道:
“雖然并未見過的筆名,大概率會撲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