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繾現(xiàn)在很想打人。
非常想,特別想。
送信的這大哥不署名也就算了,里面內(nèi)容還弄的和摩斯密碼有一拼陸繾解了半天一共解出十六個字。
“晨旭西落,不若初見。九水復歸,冬寒已逝?!?p> 陸繾讀著這兩句話,實在反應不過來這位大哥到底想說什么。
該不是故意來玩我的吧?
陸繾讀著讀著,一不小心睡著了,夢里陸繾帶著面具又回到了九隆山,那年流觴會依舊,陸繾提著梨花白一轉(zhuǎn)身,就在回廊處遇到了若菡。
陸繾聽見若菡輕輕笑道:
“南潯,你來了。”
“若菡兄”陸繾高興的揮手道:“你今天來的好早??!”
“你啊”若菡望了眼陸繾手中的梨花白,伸手接過酒瓶,又輕輕點了點陸繾的額頭笑了笑勸道:“南潯,你還小,切莫貪杯,小心頭疼?!?p> “誒呀”陸繾眼珠子一轉(zhuǎn)撒嬌道:“若菡,若菡,我就喝一點,真的就那么一小點。這酒度數(shù)低,不會醉的,真的!”
見若菡勾唇不語,陸繾忙舉起手發(fā)誓道:“我不會像之前那樣喝醉的,真的!”
“你啊”若菡無奈的輕輕拍了拍陸繾的肩膀道:“上次我遇見也就算了,你以后自己注意些不要在外人面前喝醉了?!?p> “可我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不喝酒?”陸繾理直氣壯道。
“好吧,我是說不過你”若菡無奈的笑了笑,又掏出個小瓷瓶遞給陸繾道:“這是藥名千杯不醉,若是他日非喝不可,你在酒席開始前先行服下一粒,稍候我把配方給你默一份?!?p> “若菡你太好了”陸繾激動道,一雙爪子蠢蠢欲動。
“不過南潯”若菡輕輕拂開陸繾迫不及待伸過來的手囑咐道:“給除了緊急情況外這藥你還是不要隨便吃的好,畢竟是藥三分毒,用藥過多終究對你身體有損?!?p>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陸繾迫不及待的搶過藥瓶,一下拔開瓶塞取出一顆藥丸舔了一下,驚喜道:“甜的?”
“你啊,就是好奇心重,什么都敢嘗一嘗?!比糨账坪鯚o奈的嘆了口氣,輕輕用扇子打了陸繾的手背一下笑道:“知道你怕苦,給你包了糖衣,配方也給你寫好了。”
然后陸繾就醒了。
其實陸繾一直沒有告訴過何若,她之所以與何若交好一則是因為兩人脾氣相投,二則是因為何若的身形舉止都像極了若菡,那個陸繾未曾謀面又熟悉無比的若菡。
何若?
若菡?
你們真的是一個人嗎?
陸繾輕聲問。
“對手讓與不讓,里子都是一樣的,陸兄,你我各有風格,想的卻是一樣的?!?p> 里子都是一樣的。
如果若菡是何若,那么此西是否就是彼曦呢?
陸繾用手沾了點水往墨跡上輕輕一點,聞了聞,緩緩勾起嘴角。
何若啊何若,不愧是你。
這九隆山第一雅士的稱號,果然不是白叫的。
一炷香時間之后,籍昭加班小組又一次上線。
“先生的意思是,智氏打算扶遠宣上位,抬我的官位,再令兄長自殺殉國?”裴遠晨凝眉道。
陸繾點了點頭道:“我想何兄應當是這個意思。當然,這也不過是我的個人猜測,畢竟何兄也姓智,你們不信也在所難免……”
“我信先生”裴遠晨道:“何先生當年也給我授過課,確實是位為國為民的義士。而且這其實也符合智氏的利益。”
裴遠曦望了自家弟弟一眼,點了點頭。
“遠宣繼位最大的威脅便是我與兄長”裴遠晨瞬間理清了思路分析道:
“若是一起殺掉,那我們必然會奮起反抗,到時候達不到目的不說還有可能爆發(fā)內(nèi)亂??扇羰欠湃尾还?,郢都也不可能任憑籍昭做大。如此看來,他們要是想掌握好遠宣這個傀儡繼續(xù)一家獨大的話勢必要分化我們,逐個擊破。兄長不涉政局多年,根基不牢最適合拿來開刀,而我由于明哲保身更會落下一個假仁假義的名號,到時便會好對付的多?!?p> 陸繾點了點頭。
裴遠曦搖頭輕聲道:“局做的不錯,可惜沒有把心思用在正地方上?!?p> “景云君你別生氣,”陸繾勸道:“他們是什么樣的人,自然也會覺得別人也是如此,犯不著和他們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p> “希文,”裴遠曦聞言喚了一聲陸繾的字笑笑道:“我沒生氣,這些世家向來如此,我這些年都看習慣了。我只是可惜他們?nèi)魧⑦@個心里用在治國理政而不是窩里斗上我楚人,也不至于被人欺負如此罷了。”
“提及往事情緒有些激動,嚇到你了,抱歉?!迸徇h曦真誠道。
“沒事”陸繾搖了搖頭
裴遠曦輕輕笑了一聲
看著安靜坐在一旁的裴遠曦,陸繾突然理解了為什么從小經(jīng)歷了那么多苦難的裴遠晨還能長成那個心懷天下憂國憂民的小楚王。
其實就是沒有我,遠晨也會一樣優(yōu)秀吧。
陸繾心道。
“先生”見陸繾走神,裴遠晨小聲喚了陸繾一句。
陸繾回頭看他道:“你們打算怎么辦?”
裴遠晨和裴遠曦兄弟倆對望了一眼,裴遠曦笑了笑,裴遠晨點了點頭。
這是除語言外這兄弟倆慣用的交流方式,什么事情倆人眼神一對,計劃就定好了。
不是,這兄弟倆到底靠什么交流,腦電波嗎?
陸繾默默吐了個槽。
“可以幫一把”裴遠曦笑道:“他智氏既然想讓我與遠晨死于非命,我們不如便如他所愿,替他說完這未盡之言。”
裴遠晨也點頭道:“渾水摸魚,可這水若是太渾濁誰知道自己摸到的是魚還是什么?我們不如多放出幾版,到時候就連智氏自己怕也會相互猜忌。”
陸繾這把聽明白了,也點頭笑道:“我也正有此意,過些時日我再讓人放出風去,,到時候眾說紛紜,真真假假,只等這火種一到,星火燎原之勢便可成?!?p> 三人對望了一眼,皆笑的意味深長。
都是謀朝篡位的好苗子??!
陸繾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與裴家兄弟是一個陣營。
這要是站在對立面……
陸繾真覺得死無葬身之地都是輕的。
本來就準備了多年,現(xiàn)在還成了被逼無奈的受害者,這算不算天意不可違?話說我今年祭天是不是應該讓遠晨多燒兩個豬頭???
陸繾暗自嘀咕。
“遠晨,希文”三人商議了一會兒細節(jié),裴遠曦笑著拍了拍兩人的手道:“天色已晚,你們都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很多事呢?!?p> 今夜太長,長的可以吞噬所有算計,也太短,也短的讓人來不及告別
在離籍昭五百里之遙的齊楚邊界,有一個人慢慢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他的背后,是一個繁榮昌盛卻又殺機四伏的商業(yè)家族。
誰也沒想到,這位老人離世前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宣布自己與自己的女兒就此脫離風家,自己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皆由各家掌柜暫時負責,等持一美玉出現(xiàn),再全部歸于那人。
可那信物究竟長什么樣子,除了各家掌柜外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