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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婦不語

第十六章 芳菲盡

為婦不語 貘之界 1802 2021-02-02 16:43:47

  安子了沉默了。

  他安靜的看著游不語,想了想,“你還記得咱倆的約定吧?!?p>  “嗯,你說要黃泉作伴……”游不語忽然有所頓悟,“你該不會是得了什么絕癥吧?!”

  安子了笑了,果然是個孩子,“沒有,但也好不太多。只是這個病從小到大家人對我格外照顧,我覺得自己成了他們的拖累,害他們整日里提心吊膽,與其希望渺茫不如解脫自己也解脫那些為我牽腸掛肚的人?!?p>  “你這樣說倒真像一個病人了,起碼你心里不夠健康……”

  “這個肯定是有的,希望是平常人都會有的PTSD吧,你也有,你別不承認(rèn)。從我第一天認(rèn)識你,就感覺到我們是非常相似的一種人。”

  “我不信?!?p>  游不語堅定的看著安子了,他下意識的撫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氣,嘆了一下,“跟我一樣倔強(qiáng),我喜歡。來,吃完了面包,接下來嘗嘗我的巧克力慕斯。”

  “這樣喂下去,我會得糖尿病的,人心不蠱?!弊焐险f著不情愿,手卻沒停下,身體很誠實的接納著安子了的好。

  她明白,他沒有刻意隱瞞,也著實不想明說,也許心里的隱痛是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對的,她可以等,她從不喜歡強(qiáng)人所難。

  安子了喜歡她的善解人意,也很感激她的信任。

  欺騙可以被眼神出賣,真誠更無需多言辯解。

  誰的心里,沒有秘密?

  游不語也看出來了,他故意將從前那些屬于她和鄺致遠(yuǎn)的食物的秘密重新覆刻上他安子了的印記,她只能理解為替換。

  安子了不奢望可以取代,他希望可以將那些不太愉快抹滅便好,就像清道夫他想盡自己所能還給游不語一片晴空。

  不求萬里無云,但求碧海青天。

  游不語像一道光撕裂他內(nèi)心世界的黑寂,讓他開始對未來寄予希望。

  他想象著帶游不語去云游四海,去XZ去天池去梵蒂岡,去那些圣潔的地方洗滌黑暗重見光明。

  有了希冀,便生出了貪戀,人生不就是對美好的貪戀?

  安子了從未說過愛上了游不語,但游不語卻感覺得到,她未敢求證,患得患失。

  他們彼此無需表白,只需遙相呼應(yīng)。愛得平靜沒有波瀾,綿綿情意細(xì)如小溪水潺潺,就連時間都被感動放慢了流逝的腳步。

  游不語“訥于言”,安子了“敏于行”,天作之合。

  這邊有晴天,那邊卻風(fēng)雨飄搖。

  莊莎莎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可以拖住鄺伍德的只有裝病。撒潑耍賴早已磨光了鄺伍德的耐心,她只能裝病抓住這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指望著鄺伍德念在夫妻多年的恩情上,不會一絕到底。

  對于她諸多折磨人的手段,鄺伍德早已見怪不怪。他想著:等醫(yī)生的診斷出來,看你如何收場!到時就不要怪我無情。

  這些年沒病找病,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已經(jīng)演到觀眾都煩了,莊莎莎以為的救命稻草,早已成了鄺伍德眼中燒錢的愚蠢行為。

  他安慰自己就當(dāng)慈善了,路邊撿到瘋子乞丐還要施舍呢,何況自己選的女人。

  他常對兒子說:“錢能解決的事,都不叫難事。”鄺致遠(yuǎn)還以為那不過是一種世故,卻不知暗藏著夫妻之間不和睦的深刻無奈與絕情。

  醫(yī)生告訴他們,莊莎莎的病需要轉(zhuǎn)院治療得去??漆t(yī)院,腦干有出血跡象,愈后不樂觀,時間就是生命。

  得知這一消息,鄺伍德還是跌坐在了醫(yī)院的候診椅上,他內(nèi)心無法抑制波瀾起伏。

  這是要解脫了嗎?老天厚愛。不對,如果她沒了,孩子會不會怪我,還有這么多事情沒有處理,財產(chǎn)怎么辦?房產(chǎn)怎么辦……她就這么走了是不是對她來說太便宜她了?如果走不了,會不會有后遺癥,那我不是要一直照顧她了?天啊,太恐怖了,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我為什么就不能好好享受人生,我已經(jīng)悲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遇到可心的人,天不公,天不公啊……

  他的糾結(jié),鄺致遠(yuǎn)以為是老爹感嘆世事無常,走過去安慰他:“爸,你別想太多,咱有病看病,別的事情慢慢處理,一切都會好的?!?p>  鄺伍德許多年都沒有留心自己的兒子,他已經(jīng)鬢須繁盛,人到中年。早已不是他眼中曾經(jīng)那個流著鼻涕追著爸爸跑的稚童。

  他也是即將成為父親的人了,這些年鄺伍德屬實沒有放太多的心思在這母子身上。一個人流浪一生,早已走野。

  品嘗了自由的心,哪里耐得住枷鎖的禁錮。

  他收起眼淚,對兒子算是語重心長地說:“先處理她的事,然后咱們爺倆找個地方,你陪我喝兩杯聊一聊?!?p>  鄺致遠(yuǎn)并不情愿般應(yīng)允,兩人起身去處理莊莎莎轉(zhuǎn)院的相關(guān)事宜。

  相互扶持的父子背影,還算和諧。長久以來,他們之間被為母之人,有意無意創(chuàng)造的父子隔閡早已深如馬里亞納海溝。

  三天兩夜沒有鄺致遠(yuǎn)的消息,何安靜也來了小脾氣,索性不管不問起來。

  酒醒之后的她扶著炸裂的頭,氣鼓鼓的躺在沙發(fā)上,跟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時,門鈴響起來。

  她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一個人在家的女子還是很害怕這種莫名的門鈴的。她仔細(xì)回想沒有訂購?fù)赓u,水電有卡,沒有電郵會是誰呢?

  她去小倉庫里找到一根棒球棒拿在手里,按開了門鈴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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