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游不語的時候,她因為傷口疼而面色慘白的坐在醫(yī)院附近露天公園的椅子上。
對面是一片人工湖,湖面有三倆情侶在劃船。
陽光明媚,春色盎然。
氣喘吁吁的安子了老遠看到她,可算安心,彎下腰大口地喘氣調(diào)整呼吸,氣憤加之擔心害得他差點犯病提前離開人間。
他走過去一把摟住游不語,悲憤交加甚至有點咬牙切齒:“你要往哪跑?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么要跑,為什么?就這么想離開這個世界?!”
她有氣無力的回復他:“我覺得丟人,沒臉面對大家……”
“生病又不是你的錯?是人都會生病?!?p> “我這種又不算病,是我不夠愛惜自己給大家添麻煩了……”
“生病還分高低貴賤嗎,你這腦子什么構(gòu)造……趕緊跟我回醫(yī)院?!?p> “不,求你了……我想出院?!彼冻鲎屓穗y以理解的求饒表情。
“你覺得自己好了?那你怎么才跑出這么點距離,繼續(xù)跑啊……打車跑!”
游不語聽到他說的充滿賭氣意味的話低下了頭,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她把難過吸了回去,低聲辯解道:“廢話,跑不動唄……”
最終,安子了拗不過游不語還是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彼此都平靜下來后,安子了問游不語:“你說實話,你又不欠何文軒什么為什么一定要幫他畫畫?”
“以前肯定不會去畫的,但自打知道他是你表哥就沒那么堅決了?!?p> “那你糊弄糊弄就好了,干嘛把自己搞成這樣?”
“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人家了,做到最好是原則,不然就無需應承下來?!?p> 安子了被氣得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用自己半個胃換別人一句好值得嗎?他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什么人,可你是……再說沒有這次的事,恐怕那半個胃也留不住,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庇尾徽Z每次只要一說心里話就會臉紅耳熱,更不要說袒露心聲,好像說的是假話一般。
安子了竟然聽懂了這種略顯別扭的表白,他一把摟過游不語,眉心擰緊:“傻瓜,你無需為我做什么,以后就按照你的喜好心情做自己就好?!?p> 抱著游不語的一瞬間,安子了突然有了娶游不語的想法。他覺得雖然他們彼此認識時間不長,但他有種與游不語認識了千年的感覺,他不想再失去她,更不想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她的好。
回到住處,安子了反復思考拿不定主意還是打給了自己的母親:“媽,我認識了一個我想娶回家的女孩?!?p> 何姝聽聞此消息,略顯震驚接著稍許愉悅,她聽出了兒子的擔憂,安慰道:“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誰家的孩子這么幸運被我兒子看上了,哈哈?!?p> “應該是不幸吧……媽,結(jié)婚對我來說太難了……”
“怎么會難呢……誰都可以結(jié)婚,你為什么不可以……”
“會害了人家姑娘吧,等不到心源我隨時會死,也因為這樣你們大家都對我小心翼翼。我知道的,害得你跟爸整日憂心忡忡,有時候……”
何姝知道他要說什么直接打斷了他,知子莫過母,她一直都想告訴兒子,愛和你是否完美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替代的,你不應該為自己這點小小的缺憾而自怨自哀。喜歡人家女孩子,就大膽地說出來;想娶回家就大膽的求婚,別給人生留下遺憾就好。誰都有那樣的一天,離別再所難免,或早或晚。我還是那句話,所有的離別都是因為沒有好好的告別,留下了太多遺憾才會讓人念念不忘。好好開始,好好結(jié)束,拿的起就能放得下?!?p> 她又不忘記補充一句:“爸爸媽媽愛你是我們的事,你不需要把我們的愛看成負擔,做你想做的事?!?p> 放下電話,安子了一臉苦澀。何姝的本意是鼓勵兒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求婚。
性格決定命運,如果你覺得世界是灰色的,就是畫一道彩虹,你看到的也只能是七種灰色。
他也知道母親在鼓勵他,可他仍無法控制的去想:如果我想離開,您也會同意嗎……
如果我都想離開了,還有資格結(jié)婚嗎……
如果……哪有那么多如果……
安子了外婆生日,所有人齊聚一堂。安子了也邀請了游不語。
盡管他還是沒想好,但總要給不語一個身份,對游不語和自己來說都是一個好的開始,機會難得。
他以為游不語會拒絕,至少會推辭一下,可她偏偏沒有,只是看著他的眼睛沉默半響,然后笑著說:“好。”
“為什么不客氣一下?”
“我想你應該有話要對我說,我想聽?!?p> 聚會場地是安子了父親選的,外婆90歲高壽,來了很多人。
安子了一一給游不語介紹家里人認識,如果有一天兩人結(jié)婚,這些人總歸是要見面的。
在這里,游不語不出意外的見到了何安靜和鄺致遠。這算他們第一次在比較正式的場合見面。
安子了例行公事地幫她簡單介紹情況:何安靜是他表妹,何安靜的父親是安子了的大舅——何欒,離異。
他故意略過鄺致遠,游不語心領(lǐng)神會,她客氣的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相比較游不語的處變不驚,何安靜難掩平靜,她的不悅寫在臉上:“游大小姐,真是陰魂不散啊,走哪里都能遇到你!你能不能離我們何家遠一點!”
她小腹已經(jīng)隆起,孩子看來很快就能跟大家見面了,鄺致遠小心的護住她,然后故作姿態(tài)對游不語說:“安靜現(xiàn)在處于孕期,情緒不穩(wěn)定,還請海涵?!?p> 游不語笑了笑沒說話,挽起安子了的胳膊,仿佛沒聽到一般對安子了說:“子了,給我介紹一下那邊的幾位?!?p> “好?!?p> 鄺致遠心里極不是滋味,他恍然想起安子了不就是那次醫(yī)院里跟不語下棋的的男人嗎……沒想到竟是何安靜的表哥。
這聚會是報復游不語的好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想到自己的計劃,鄺致遠禁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他就像荒野里終于尋到獵物氣味的狼,四處找尋著對游不語下手的機會。
他將何安靜安置好,自己借口出去透透氣,在陽臺上觀望風景時,他看到院子僻靜處的藤椅上坐著兩個他熟悉的人。
男方是何安靜的父親,女方竟是自己母親。兩人雙手緊握,似乎都沒有跟對方說話的意思。
母親低著頭,面似紅暈,何父則深情的看著母親。
大概他們也覺得出現(xiàn)在此不合時宜,所以找個了僻靜的地方,互訴思念。
鄺致遠氣得,捏碎了手里的香檳杯:何安靜、卞堯、游不語,甚至是自己的母親,女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相比較那些生面孔,對游不語而言何文軒簡直不要太熟悉了。在一大群陌生人里,游不語竟然感覺自己跟何文軒變得親近許多。
她主動向何文軒招手打招呼,他隔著距離與不語碰了個杯,示意她還有一大群鶯鶯燕燕要對付,不語點頭憨笑。
看到他沒心沒肺的玩樂,她安心了很多,安子了也安心了很多。
何文軒看到游不語精神變好,他也安心很多,還有一大片森林,生活真美好。只有他自己知道眼淚在心間劃過的滋味,足以。
談戀愛如果是相交線,友情才能變成平行線。
戀人未滿,友情之上。
不就是因為平行線雖然不相交,但距離可長可短,無論怎樣都不會失去對方。
一旦相交,漸行漸遠,誰都不能保證自己畫的圓滿,圈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