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奪舍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唯一一點他的氣息都沒有了。
“你毀了他?!?p> 看似平淡的語氣中夾雜著無盡的悲痛。
鶴黎仰頭,倚劍站立,目光灼灼盯著面前的龐然大物。
菩提梓玄狂笑著,“哈哈哈,毀的就是他!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同時肉球般的身體如同一座小山一樣向他滾了過來,“你也去死吧!”
“樂意奉陪。”
鶴黎眼尾泛紅,雙目怒視前方,整個人仿佛一座雕塑一樣站著不動。
然而白色光芒從他指尖溢出,帶著勢不可當(dāng)?shù)臍猓?p> 嘭!
二者相撞!
大地猛的一顫!
烏黑色的云層當(dāng)中,一道紫色的閃電從天直直落下,猛的劈在肉球身上!
“不!”滿是不甘的嘶吼聲響徹云霄。
肉球從中炸裂,渾濁的物體四處飛濺,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惡心至極。
同時,那道黑色的人影被這回旋的氣場震落到懸崖下。
風(fēng)無情的刮著他的臉,墨發(fā)飛舞,鶴黎整個人如箭一般直直落下,同時嘴角又溢出一抹鮮血。
心頭一陣絞痛,隨即便是無盡的悲痛,他真的就這樣消失于世間了嗎?
那自己就來陪他吧。
…
“哥哥,小心點!”小青眼巴巴看著那抹瘦削的白色人影越走越遠(yuǎn),這心也忍不住提了起來。
白華轉(zhuǎn)過身,對他溫柔一笑,“小青早點回去吧,哥哥辦完事,馬上就回來?!?p> 小青乖巧的點了點頭,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蜿蜒的小路的盡頭,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眼。
白華眨眼間就到了這魔界主殿下方的懸崖,這一次,他要做那個救他于水火當(dāng)中那個人。
先前的動靜他也聽到了,看來和他想的一樣,鶴黎還是沒有放棄。
不過。
他如死水般的眼眸一動,勾唇,“我也不會放棄的。”
“呦呵,爺?shù)娜四阋哺倚は耄俊?p> 帶著絲絲玩味的聲音從空氣當(dāng)中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誰在此處?”白華頓時警惕了起來,隨即瞇了瞇眼眸,打量著四周,“還不趕緊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白華雖然剛剛成魔,可他先前是妖王,這修為底子都還在,一身實力自然不俗,可連他都沒有察覺到那人的所在,對方實力該有多深厚?
心頭一沉,白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唉,爺我也想出來,可是,這出來了,你可千萬別害怕哦?!?p> 清冽的嗓音滿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隨即一股黑氣瞬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白華立刻被震的往后退了好幾步。
隨即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本該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慘白不已,嘴唇微顫,“你回來了?!”
突然他額頭一陣劇痛,剩下的話被成功的堵在嗓子眼里。
一雙眼也在此刻瞪得老大。
黑氣無風(fēng)自動,悉數(shù)鉆入他的眉間。
白華一頓,立刻僵在原地。
半晌。
他動了。
“呼,這靈氣可真鮮美?!彼罅四笞约旱氖种戈P(guān)節(jié),關(guān)節(jié)立刻咔咔作響,那張極瘦的面容上此刻蕩出一抹惡劣的微笑。
“都說了別叫我出來,現(xiàn)在我出來了,你這身子可就是我的了。”
此刻的“白華”就是京丘,也只能說是暫且占了他的身子,以他強大的神魂之力,把這小小白蛇的靈魂給先逼到了這身子的角落里。
看著這幅瘦骨嶙峋的身體,京丘頗有幾分不滿意,隨意捏了捏,更是嫌棄不已。
“瘦的都跟骨架子似的,也難怪那小子沒有看上你。”嘟囔兩句,京丘掐了一個咒語,就朝著這懸崖上方的宮殿飛去。
和自己想的一樣,菩提梓玄那老家伙這瓶子不是普通的瓶子,上面下了密密麻麻的咒語,只要他念動咒語,自己必定魂飛魄散。
不過。
呵。
他又不是弱雞,幾個破咒語就想打敗他?下輩子吧。
然而當(dāng)京丘飛到半空之中,便瞧見鶴黎那家伙直直的往下落。
趕緊伸手將他拉住。
“你…”京丘話到嘴邊,一下子就換了畫風(fēng),故作深情的望了他一眼。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們斷不能如此,你在飛什么,我來陪你一塊兒飛?!?p> 見到這張面容,鶴黎眸色微沉,一掌將他拍開,“休得碰我?!?p> 隨即一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京丘哪里能讓他如此輕易走,趕緊又擋在他的面前,一雙眼眸中的深情仿佛能溺死人,故意哽咽著嗓子道:“他都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你就不能睜開眼看看我嗎?雖然我身材樣貌人品家世處處比不上他,可是我有一顆真心呀?!?p> 白華雖瘦,但生的清秀,此刻做出這般姿態(tài)來,倒還真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滋味。
鶴黎瞇眼瞧他,墨色的眸子直透人的靈魂,仿佛可以透過他的瞳孔看清他內(nèi)心真實所想。
京丘心頭狂笑,然而面上依舊一片凄神愁苦。
眼角擠出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子,京丘伸手拽著他,強迫和自己一塊兒降落到地面上。
“為什么?你現(xiàn)在又準(zhǔn)我碰你了?”到了地面,京丘卻仿佛被燙到了一樣,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語氣滿是控訴。
“你剛剛不是說不要我碰你嗎,我現(xiàn)在碰你了,你為什么不吼我?你為什么?為什么不吼我?”隨即他故作凄美一笑,“你心里是不是還有我?”
京丘沉浸在演戲當(dāng)中不可自拔,說了半天,卻發(fā)現(xiàn)對方連正眼都沒給自己一個。
鶴黎竟然還自顧自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為自己療起了傷。
京丘這暴脾氣差點沒憋住。
“鶴黎!”京丘咬著牙,湊了上去,站在他的面前,隨即委屈的眨了眨眼,“你說,你心里是不是還有我?”
鶴黎睫毛一顫,淺淡的眸色停留在他的面上,“有你,沒他。”
京丘一頓,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鶴黎卻站起了身子,巨大的陰影將他籠罩著,看著他絞著眉頭沉思的模樣心頭一暖,隨即蒼白的唇往上一揚,輕笑出聲。
“小殿下,恕臣直言,你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