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顏申朝他笑笑，說她這種女子更難讓人抓住，會讓自己很有挫敗感。
“你不喜歡？”
“不，是更喜歡?！?p> “兄弟，”唐向?qū)У拇笫峙纳纤募?，“那就好好愛她，可千萬別讓她跑了?！?p> “她跑不掉的?！鳖伾旯创揭恍?，朝艾心一的帳篷看一眼，瞳仁里透著的堅毅果敢讓人無法質(zhì)疑他的決心。
艾心一和顏申再次回到酒店，已是三天后的下午。
時默還在拍戲。陸劍軒已提前回申城。
在艾心一和顏申離開酒店的那天上午，陸劍軒給艾心一打過電話。艾心一告訴他后面幾天顏申會陪她游玩，讓他不用管她。陸劍軒雖心有疑惑，卻也沒多問，安排好時默的事后，先行離開了敦煌。
回到酒店休息一晚，第二日上午，艾心一發(fā)信息和時默告別，之后和顏申一起飛回申城。
也就短短幾天時間，微博上其他更多更勁爆的消息已將艾心一和時默的事完全取代淹沒，它似乎真的從眾人的視線中銷聲匿跡。
可有些事情，網(wǎng)上不再有人關(guān)注不代表生活中不會留下另外的痕跡。
溫堯原本不知道網(wǎng)上爆出艾心一和時默的事，是事后公司同事在私底下八卦時才聽到的。她當(dāng)即給艾心一打電話，卻得到“用戶無法接通的”回應(yīng)，一時驚得她還以為出什么事，一顆心一直吊著。之后收到艾心一說見面聊的信息后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彼時艾心一和顏申正在沙漠游玩，手機(jī)信號不穩(wěn)定便沒有接她的電話。不過艾心一心里也猜到溫堯來電話的目的，想著在電話里一句兩句說不清，便只回復(fù)讓她放心的信息。
溫堯接到艾心一電話已是晚上八點(diǎn)多，和沈俊仁招呼一聲后她打開房門風(fēng)一般敲開艾心一的家門。
“心一，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一見面她就急急開口。艾心一休假她是知道的。
“下午就到了，忙著打掃家里?！卑囊话褱貓蚶M(jìn)門。
兩人一同來到沙發(fā)上坐下。
“你怎么會和時默在一起，沒聽你提過認(rèn)識他呀？”溫堯已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
“因為陸劍軒。”艾心一看她一眼，把和時默認(rèn)識的事幾句話交代了。
“那照片是真的？”
“照片確實不假，但那些文字純屬虛構(gòu)。你沒有看到那條申明嗎？”
“看了，但公司里另有傳言，所以我才要問你嘛！”
艾心一無奈道：“那條申明里除了我的身份不真其他都是真的?！?p> 溫堯面含憤恨，“可公司里有些人認(rèn)為你和時默之間真的有事，說申明不過是做給時默粉絲看的?！?p> 沒有太驚訝，這一點(diǎn)艾心一想到了。不過她不想去在乎這些。遇到這種狀況，如果在乎別人怎么說還不得煩死。
她抬抬眉，望著溫堯道：“無所謂，時間長了，他們不會再關(guān)注這事?！?p> “那，顏總知道嗎？”溫堯話里有話的瞧著她。
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艾心一笑笑，“他知道。他，他還來敦煌找我?！?p> “啊！”溫堯驚呼，“那你們？”
“我們還和從前一樣?！焙盟扑麄冎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艾心一還是那副與己無關(guān)的淡然樣。
溫堯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在這個問題上她總覺得艾心一似乎有意在隱瞞什么。
看到溫堯的反應(yīng)，艾心一也覺得是時候說實話了。她欠欠身，說道：“溫堯，明年和公司簽約到期，我就會離開申城。所以我和顏總，不可能?！?p> 溫堯愣愣地看著她，有些意外，卻又好似在意料之中。
“那顏總知道這個事嗎？”
“我和他說過，相信他會理智的看待這件事?！逼鋵嵾@一番說辭她自己心里都沒底。后面的事一切都是未知，可未知才會讓人心慌。
“心一，你也喜歡顏總，對吧？”
她微愣，問：“我的表現(xiàn)很明顯？”
“不是明顯，是看起來很矛盾。所以，我想你應(yīng)該還是喜歡他的?！?p> 艾心一嘆口氣，向后靠去?！跋矚g又能怎樣，我不能留下，他不能離開?！?p> “心一，你完全可以留下來不走的！”
“溫堯，”艾心一側(cè)眸看著她，“你忘記我和你說過的話，戀愛不在我的人生規(guī)劃中。我來申城不過是想體驗一下這里的生活而已。離開后我還要去別的地方。當(dāng)然我最終會回到我老家，然后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小店?！?p> “可計劃是可以改變的。既然你喜歡顏總，為什么不留下來，我想他一定會幫你的?！?p> “溫堯，這正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我不想依靠任何人。如果我留下來，要考慮買房，開店，我的經(jīng)濟(jì)條件根本不允許。我在老家有車有房，會生活得很好。所以，我的人生規(guī)劃就是趁著年輕，到處走走看看，最后再回去。我沒想到第一站來申城會發(fā)生這些事，但我并不想因此改變我的想法?，F(xiàn)在，你明白我了嗎？”
“心一，你的想法也太奇怪了，沒人會像你這樣想吧？”
“也許吧！人生就是一個體驗的過程，我只是想用我喜歡的方式過一生?！?p> “那你確定錯過顏總你不會后悔？”
“說真的，我不知道。不過，愛情在我這里也就那么回事，我并沒有特別在意。”
“你這是，受過傷？”溫堯的后半句問得小心翼翼。
艾心一笑了笑，有些無所謂的意味，“也不算是受傷。只是曾經(jīng)那么愛過一個人，現(xiàn)在還不是成為路人。所以，無論什么樣的愛情都抗不過時間的消磨。但是，”她話鋒一轉(zhuǎn)，叮囑似的又道：“這只是我個人的消極看法，你不要受我的影響。我還是相信有美好的愛情，也相信你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一種莫名的憂傷在溫堯心里悄然滾動。她其實能理解艾心一的想法。一個外鄉(xiāng)人想要在申城站穩(wěn)腳跟有多不容易她特別有感觸。她和沈俊仁能首付一套小面積的期房也是因為這些年的積蓄還有家里人的支持?，F(xiàn)實畢竟不是童話，沒有那么多的美好。艾心一的夢想想要在申城實現(xiàn)，確實極為艱難。一想到她幾個月后會離開，溫堯的心里便著實不是滋味。
艾心一似乎看穿她的心思，拉過她的手，說道：“對不起，溫堯，我一開始沒對你說實話。不過，我們是朋友，這一點(diǎn)不會改變。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會記得你。以后我再來申城也會來找你，只要你還記得我?！?p> “你說什么呢，”溫堯嗔怪道，“我當(dāng)然不會忘記你?！?p> 離開艾心一的家，溫堯的神色陡然暗淡。一段原本飽滿的友誼被切去一角，她心里是很不舒服的?；氐郊?，沈俊仁看出她情緒低落，忙問怎么回事。她將艾心一的事告訴他，兩人又不禁一陣唏噓感嘆。
是夜，艾心一意外接到任允尚電話，他不問她和時默的事，卻問她是不是真的在紅橙娛樂工作。得到艾心一否認(rèn)后，他很失望的說道：“還以為我們又可以在一個公司了。不過，心一，你和引線傳媒的合同到期后，你怎么打算，續(xù)簽還是······”
“我，我還沒想好，等明年再說吧！”艾心一決定隱瞞。和任允尚的友情也許真的只能到此為止了。
“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紅橙娛樂，反正做模特也只是暫時的。我知道，來紅橙娛樂對你來很簡單，就看你愿不愿意?！?p> “你不要瞎猜。我，不會去那里?！卑囊宦牫鏊捓锏囊馑?，但有些事她自然是不能告訴他的?！澳憬Y(jié)束拍戲啦？”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快了。等我回來后和你聯(lián)系。”任允尚道。
*
艾心一前腳踏進(jìn)公司，后腳就聽到身后一串的議論。
正如溫堯所說，他們幾乎一致認(rèn)定她和時默關(guān)系曖昧，壓根不相信申明里的解釋。甚至還有更難聽的，說她一個外地人，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攀上時默，別看她一副清高冷淡的樣子，骨子里定是個有心機(jī)深重的人。還說顏總居然禁止公司員工議論她和時默的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肯定不簡單。
不過一張照片，一段妄自揣測的文字，便徹底讓艾心一變成了攀龍附鳳的心機(jī)女。
顏申禁止員工議論本是好意，不想?yún)s弄巧成拙。
艾心一不禁感到好笑。怎么辦，總不能去和他們爭辯打架吧！清者自清，那些難聽的傳聞，心傷一陣后就釋然吧。別人怎么說怎么看是他們的事，自己該干嘛干嘛。
饒是這樣安慰自己，艾心一心里還是會感到痛，感到冷。有時她會突然產(chǎn)生逃跑的想法，最終理智又把她拽回來。她很清楚，如果她堅持提前解除合同，顏申會順著她的意，而且絕不會要她賠償違約金。但那樣太為難他，也越發(fā)給被人落下口實，她不想，也不能那樣做。有時她看著窗外高懸的日頭，又止不住埋怨日子怎么過得比蝸牛還慢。
心緒起起落落一星期后，她逐漸恢復(fù)平靜，日子也似乎回到從前。
周末，艾心一如約來到顏申家，再次見到顏申的母親。她從療養(yǎng)院回來有一陣了。見到艾心一，她很高興，諾諾更是開心。許久未見，諾諾對艾心一沒半點(diǎn)生疏，還是依偎著她，讓她講故事。
程之洲也在。諾諾現(xiàn)在已經(jīng)會主動找他說話。他的堅持和誠心讓顏申和顏母對他的態(tài)度改善不少，顏母也會主動讓他留下來吃飯，像一家人那樣。
顏申對艾心一藏不住的那份情，家里人都看在眼里。可艾心一對他的客氣和躲閃，如黑白色那么分明，他們也看在眼里。不過，有一點(diǎn)他們更奇怪，顏申居然毫不在意艾心一頗為冷淡的態(tài)度，繼續(xù)熱情不減。
江穎芝忍不住問顏申到底怎么回事？顏申只說，艾心一遲早會成為家人，讓她不用操心。
“我也不想操心啊，可看她對你的樣子，似乎不愿意？”江穎芝終究放心不下。
“沒有。她只是沒想清楚一些事，給她點(diǎn)時間就好了。媽，我希望你暫時不要回療養(yǎng)院，在家照顧諾諾。我要騰出時間解決她的事?！?p> “放心，家里有我，你就忙你的?！苯f芝干脆利落的表示支持他。
*
艾心一發(fā)現(xiàn)，無論對顏申如何冷淡拒絕，他流露出的情意不僅沒有減少半分，還總是尋這樣那樣的理由約她出去吃飯。艾心一跑不掉也躲不過，干脆選擇維持現(xiàn)狀，心想只要他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便只當(dāng)他是朋友，懶得和他多扯什么。就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守住心門就好。
這天晚餐結(jié)束，艾心一堅持要買單。顏申拗不過，只好順著她。他知道，她要用這樣的方式說明，他們之間仍是界限分明的朋友。
結(jié)賬后，兩人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餐廳，艾心一抬眸就看到時夌清從里間走出來。她一身湖藍(lán)色的職業(yè)套裙，貴氣里多了幾分職場女強(qiáng)人的干練氣場，身后跟著一個身著黑色職業(yè)褲裝的年輕女子，像是她的助理。
處在視線之內(nèi)，時夌清自然也看見了他們，心里不由生出幾分好奇。莫名的，她腦海里出現(xiàn)艾心一坐在時默身邊的畫面，唇角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不招呼一聲好像不太禮貌。艾心一略微思忖后自顧迎上去，看著時夌清輕喊一聲：“時小姐好！”
上次在時默家遇見時，時夌清主動要了艾心一的電話。她也囑咐艾心一叫她夌清姐?？砂囊挥X得和她們還是保持一點(diǎn)距離的好，便一直沒改口。
“心一，好久不見?！睍r夌清艷麗的臉噙著笑，“我正想著哪天約你見個面，不想在這里遇見你?！?p> 顏申也緊跟上來，眸色里帶著不解。
時夌清不等他走進(jìn)，先開口道：“顏總，你好，我們也真是好久不見！”
顏申唇角一彎，道：“你好，時總。你是大忙人，當(dāng)然難得一見?！?p> “你們，”時夌清望著顏申，“認(rèn)識？”
“顏總是我老板，”艾心一急忙搶先道，“我在跟顏總談我明年合同的事?！彼ǖ某读藗€謊。
時夌清微微點(diǎn)頭，看眼顏申。
“心一是我朋友?！鳖伾昕囱郯囊唬竭吢舆^一絲笑意。
“是嘛？”時夌清有些意外。不過聰敏如她，已感覺到顏申對艾心一并不如他嘴上說的那么簡單。她又轉(zhuǎn)向艾心一，道：“明天我剛好有空。心一，下午我們出來坐坐，怎么樣？”
艾心一心下微愣，不知道她會說什么？會問她前段時間網(wǎng)上的那些傳言嗎？
“好的，時小姐。”她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在餐廳門口告別后，時夌清坐上一輛黑色豪華轎車離去。
顏申沒著急去開車，提議到附近走走。艾心一沒反對。她知道顏申有話要說。
“心一，你怎么會認(rèn)識時默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