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繞路來鹿云山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想來求他治病的,何況還是這種天氣而來,所以高瞻剛才與他們擦身而過時也稍稍打量了對方的三人一眼。
他看得清楚,那個女子在看見云忻時,露出了一臉驚鄂而意想不到的神色。
這里畢竟不比京城,認(rèn)識云忻的女子可沒有,而能讓云忻多看兩眼的女人更是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
顧云忻轉(zhuǎn)眼去看他,神色已恢復(fù)正常,說道:“之前養(yǎng)傷那段時間就是待在她沈家的祖宅里?!?p> “沈家?哪個沈家?”
高瞻聽了一笑,向來在外人面前高冷的他卻難得地來了兩分好奇心。
他可是知道的,他對女人通常都沒幾分好耐性,而女人見了他那副好容貌卻都像蜜蜂見了蜜一樣恨不得撲過去不走了,這居然在一個女人家中住了好些天,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顧云忻也是難得地一笑,“還能是哪個沈家?就是沈侍郎,沈磐?!?p> “這可真是奇聞了,你跟沈家,這是怎么關(guān)聯(lián)上的?”
顧云忻也覺得這事情稀奇,可就是這么奇怪地發(fā)生了。
巧得他也曾以為,這沈小姐其實一開始是認(rèn)得他的,但后來相處的那些天,他的感覺告訴他,這就是真的湊巧了,是他自己受了傷,剛好遇見了她。
見他沒回話,高瞻調(diào)笑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居然看上這沈家小姐了吧?”
顧云忻側(cè)頭看了一眼好友。
“外面都在傳你這個神醫(yī)不近人情,心硬如鐵,可照我看來,你跟那些愛看熱鬧八卦的市井中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高瞻聽他取笑,非但不在意,面上更添了兩分的好心情:“外面?zhèn)鞯囊矝]錯呀!”
“我確實是對某些人不近人情到心硬如鐵的地步!空有一手神仙醫(yī)術(shù)卻沒有半分醫(yī)者仁心,不然怎么是名醫(yī)高瞻、外號‘見死不救’呢?”
“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兩人相互一笑。
跟在他們后頭的是顧云忻的貼身侍衛(wèi)晤言,今年才十八歲,長了一張容易讓人掉戒心又心生喜愛的娃娃臉。
他的性格活潑,尤其是對這些八卦天生就帶著一股好奇心。
所以此時聽了主子和高瞻的談笑,他便也忍不住在后面道:
“高神醫(yī),我怎么覺得您對您自己這個外號似乎還挺自得的?‘見死不救’對于一個大夫來說,可不是什么褒義的詞語?!?p> “晤言呀,你可知道這‘見死不救’的名醫(yī)稱號,可不是什么普通大夫都能得的,每天來我這鹿云山求醫(yī)的人與貼子都能堆得與鹿云山峰一樣高了,我若是每個都救,那我豈不是要累死?那還要這世上的其他大夫做什么?”
“有擇而治,也是,您又不是有三頭六臂的人,不是什么疑難重癥,您又怎么會感興趣?只是我很好奇,如果剛才那三個人真的來向您求醫(yī),看在我這家主子這份上,您是救呢,還是不救呢?”
他的話說得爽而快,在這雨中聽得也十分清脆。
高瞻回頭看他一眼,然后笑睨著某人,取笑道:“那得看你家主子肯不肯為這沈家小姐屈尊說上兩句了,若肯,我倒也不防看上一看?!?p> 顧云忻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反而淡了淡,并沒有如他們的愿而加入這個話題。
晤言卻很喜歡跟這個在外人面前顯得高冷不可接近的高瞻說話,所以雖然主子沒有接下這個話題,但他自己卻已經(jīng)想到另一個話題上了:
“我看他們當(dāng)中還有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您說他們來求醫(yī)還帶個小孩做什么?該不會就是為這小孩特意來求醫(yī)的吧?”
高瞻聽了斂了一些神色:“我看不太像,剛才下來時,分明聽到那小女孩歡叫的聲音,聽著中氣十足的,精氣神也并無不妥?!?p> “那就定是這小孩家中有人生病了,不然這個天氣還帶著個孩子來,根本不合情理。”
高瞻濃眉微凝,看著前方輕嘆一聲說道:“那他們這趟就算白跑了,我跟著你家主子出來,注定他們要撲個空了?!?p> “除非這個沈小姐知道我在哪兒,然后求上門來,那說不定還有些緣份?!?p> 聽著這明顯的取笑話,顧云忻連眼也沒看他們一眼,只是淡淡說道:“你們兩個都閑得拿我取笑是不是?等到了縣里以后,你們就會知道,什么叫忙得腳不沾地了?!瘪R鞭一甩,便是快馬先行一步了。
沈鴻三人來到鹿云山腳下,只見山林中隱然可見一座山莊在其中。
蘇稚問道:“沈姐姐,你說那高神醫(yī),會不會見我們?他愿不愿意救我娘呀?”
蘇稚現(xiàn)在根本沒有剛才在客棧時的豪言壯語。她雖然年紀(jì)小,可也是聽說過的,越是這些大人物,越是不容易見。
沈鴻聽了她的這稱呼,皺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蘇稚頓時笑得像月牙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