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們在看戲

　　“賤人！”女人尖利憤怒的聲音響起，同時還伴隨著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啪”的一下響徹在整個飯廳內(nèi)。

　　“我母親是榮安大長公主！我和墨哥哥從小青梅竹馬！你個六品小官家的庶女，算個什么東西！”瑞安郡主全然不顧身份和場合，張牙舞爪地沖著王如花撲過去。

　　坐在飯廳里圍觀的其他人紛紛坐立不安，為自己看到端康王家宅內(nèi)這檔子事而有些尷尬。

　　不過坐在第一排的左夢和隋潤曰倒不覺得，她們倆吃著五花肉，品著桂花酒，湊在一塊兒欣賞著這出大戲。

　　這事情還要從兩天前說起。

　　還是在那個充滿了咸魚氣息的院子里，左夢和隋潤曰慵懶地坐在軟榻上，面對一大桌子的珍寶飾品，商量著后天去慧敏公主府上赴宴要送些什么。

　　“姐姐，你挑中哪個了？”隋潤曰摸摸手頭的一支牡丹樣式的金雕步搖，上面還墜了不少剔透的紅瑪瑙。牡丹本該是老氣深沉的花案，但興許是造這步搖的工匠手巧，讓原本是死的物件，看起來輕盈精致。

　　“你想送公主首飾的話，那我就隨意選個擺件好了。”左夢欣賞著一桌子這些年來她和隋潤曰一同攢的小金庫。

　　雖然是要挑東西送人，這讓她有些心疼，但能找機(jī)會看看這些大寶貝們她還是開心的。

　　左夢數(shù)了幾遍，確定東西沒缺少后，就指了指個右上角的玉貔恘：“喏，我送那個吧?！?p>　　“挺好的，我小時候在宮里見過慧敏幾次，她也不像是會要求咱送太貴重物件的人?！闭f著，隋潤曰也把手頭的步搖遞給珍珠。

　　各式的金玉銀石，光下熠熠生輝。

　　翡翠和珍珠看兩位小姐挑好物件了，也就小心翼翼地把珍寶擦拭后一件件重新裝入盒子中。

　　身后十來個小廝，一手一個象牙盒子，輕手輕腳地端著它們重新放入庫房里，生怕磕壞了哪里。

　　“翡翠，你們把東西包好些，后日送禮可別丟了我們成王府和相府面子?！彼鍧櫾恢笓]著翡翠她們裝點(diǎn)赴宴送禮的箱盒。

　　珍珠她們在一邊忙著，元寶也就獨(dú)自殷勤地給小姐們端茶遞果子。

　　許久不參加宴席，日日悶在府中這一方院子里的左夢二人，對于后天倒是平生出了好些興奮和激動。

　　今年降溫得有些厲害，一陣秋風(fēng)刮過，冷得她直哆嗦，默默地把毛毯往身上又拉了拉。

　　左夢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誒？話說這慧敏公主的遷府宴會，怎么會是王家小姐來籌措？”

　　隋潤曰抿著嘴輕笑了兩聲，語氣里滿是輕蔑地說：“要說這王家小姐啊，她的事可暫且還有得鬧呢……”

　　“哦？此話怎講？”潤曰這話勾起了左夢的興致。

　　許是這夏季末的桃子吃得高興了，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想聽一兩嘴無關(guān)緊要的人的閑話了。

　　“那王家小庶女不是兩年前生了場大病后整個人都變了嗎？又是開商行，又是買酒樓的，引得好些個公子心動。

　　“姐姐，我跟你說啊，聽說，前不久啊……”隋潤曰降低聲音，神秘地湊近左夢耳邊說：“有人看到她在寶華寺后面的廂房里，衣冠不整地和端康王拉拉扯扯呢?！?p>　　聽到這話，左夢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端康王不是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嗎？我記得……是榮安長公主家的郡主來著。”

　　“正是啊……那位本來就不是講什么禮數(shù)的主，知道后把事鬧得幾乎整個京安都知道了。端康王現(xiàn)在都成了笑話……”隋潤曰不甚在意，隨手從桌上拿了個橘子，遞給珍珠讓她剝給自己吃。

　　嘴里含著橘子，隋潤曰慵懶地躺在左夢身邊繪聲繪色地接著說到：“敏慧公主是端康王一母同胞的姐姐，許是借這機(jī)會給新弟妹撐場面吧?！?p>　　“呵……男人左右都是差不多的德行，看到新鮮的，自然就撲上去了。”左夢瞥瞥身邊吃橘子吃得正歡的隋潤曰，“我們小潤曰啊，將來可要擦亮眼睛了，別挑這么個狠心的夫君?！?p>　　聽到婚嫁的事，隋潤曰有些羞澀起來，一瓣橘子愣是分成了兩口吃。

　　她眼神飄忽著望望四處，狀似無意地小聲說：“我隋潤曰喜歡上的人，才不會……”

　　“才不會什么？”左夢看她這樣子著實難得，就想逗逗她。

　　“才不會做出什么背信棄義，這么不顧禮義廉恥的事?！边@話隋潤曰倒是說得爽快，不過說完后，她就又像鵪鶉似的縮起來了，手上一下下地絞動著自己的蠶絲手帕。

　　“哦～這樣啊……”左夢擺出她一貫欠揍的拖長音，打量著臉紅的隋潤曰，心里暗暗有些期待后日的宴會。

　　也不知后天的宴會上，他們隋孟二人彼此見面，到時候彼此身份家世直接擺在了臺面上，還有沒有現(xiàn)在的這份春心萌動。

　　希望慕嚴(yán)也別落了她的期待，真的應(yīng)了帖子前去。

　　當(dāng)然，這時候的左夢可不知道，后天的宴會，可不止有趣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