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雷的震懾力確實很大,如今正廳內(nèi)的所有人都是在社團(tuán)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被軟禁了一整天的時間也沒有一人出言反抗。
一是知道苦雷的臭名昭著,不敢和他有任何的爭執(zhí),二是,也都真想揪出此次暗殺武先生的幕后黑手,畢竟他們和武先生都是舊識,不想武先生就這么死的不明不白。
苦雷是在最后才開始盤查我和子桑的。
此時天色已晚,讓我覺得奇怪的是苦雷只簡單的詢問了子桑幾個不太重要的問題,顯然,兩個人應(yīng)該是舊識,隨后便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我。
“名字?”
“刀澤?!?p> 苦雷用手機在社團(tuán)的官方賬戶中看了一下我的資料
因為剛剛覺醒不久,所以我的資料并不長,沒有任何的經(jīng)歷,更沒有一句別人的評語。
苦雷低頭只看了兩眼手機,便微微觸起眉頭,一雙如刀般鋒利的眼眸饒有興致的盯了我好幾秒鐘。
我想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初懸賞才會勾起苦雷的好奇心吧。
畢竟聽子桑說過,自己的這個懸賞是在夜行擔(dān)任執(zhí)行官后最高的初懸賞,其中的含金量可不小。
“概述一下武先生出事前你的行程?!?p> “武先生出事的時候我在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
苦雷打斷了我的話?!拔乙绲南ⅲ瑥哪愕绞陆值篱_始說起,去了哪,見過誰,詳細(xì)一些。”
我組織了一下言語,然后從進(jìn)十月街道開始,一直到武先生出事前都詳細(xì)的復(fù)述了一遍,甚至連自己在靈感輔助商店賺了一萬元金幣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只是自己在衛(wèi)生間被偷襲的事情,我糾結(jié)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苦雷對我點了點頭,神情依然嚴(yán)肅,隨后便放了在場的所有賓客離開。
走和子桑一同走出十月酒樓,街道外并不算熱鬧,畢竟還未到凌晨十二點,那些隱藏在城市之中的覺醒之人還沒到活動的時間,所以整個長達(dá)兩千六百米的十月街道多少有些冷清。
“剛剛你說在衛(wèi)生間受到了偷襲?”等離十月酒樓遠(yuǎn)一些后,子桑才問起之前我被偷襲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子桑。
“你剛?cè)肷鐖F(tuán)不久,也沒什么仇家,怎么可能會莫名其妙受到偷襲,即使有人盯上了你,再大膽也不可能會在十月街道內(nèi)動手?!?p> 我將收好的銀制鐲子拿了出來,遞給了子桑,上面依然在散發(fā)著淡紫色的霧氣,子桑拿起鐲子仔細(xì)的去看上面的圖紋,越看心情越復(fù)雜。
“認(rèn)得這個鐲子?”
子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澳闩阄胰ヒ粋€地方,我需要再確認(rèn)一下。”
和子桑一同離開了十月街道,她開了車,停在了十月街道外不遠(yuǎn)的地方,所以趕到扶河市的“老河音像社”,并沒用多久的時間。
說來也奇怪,如今都是網(wǎng)絡(luò)時代了,沒想到在扶河市竟然還有音像社的存在,當(dāng)?shù)搅宋也胖?,音像社和漁露便利店一樣,也是一位覺醒之人在社團(tuán)的私人企業(yè)。
音像社的位置特別偏,在一個小巷子的盡頭,周圍沒有任何的商戶。
穿過漆黑如墨的巷子,推開音像社的大門,我整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不大不小的音像社內(nèi),墻壁上掛滿了復(fù)古的光盤,那些光盤仿佛自帶閃光效果,令人炫目,值得一說的是,這些光盤全部都是少兒不宜的十八禁產(chǎn)物,除此之外,音像社內(nèi)掛著的幾張壁紙更是看的我臉紅心跳。
在我一旁的子桑卻不以為然,依然保持平淡。
音像社門口的風(fēng)鈴因為客人的到來而發(fā)出響動,一位身穿舒適綠衣,頭戴綠色瓜皮帽的中年男子從音像社的內(nèi)室走了出來。
“他叫老河,對于靈感這方面的研究,比我厲害。”
子桑說話并未刻意小聲,完全沒有避開面前叫做老河的男子,顯然兩人應(yīng)該打過很多次交道,相互也是比較了解的。
其實我對老河的第一印象并不算有多好,在我看來他的那種不正經(jīng)在某種程度上讓旁人覺得非常過分。
還有老河的打扮也實在有些怪異,邋里邋遢的胡子,總會讓我想到初中時的數(shù)學(xué)老師,甚至兩人說話的語氣都莫名的相似。
“漬漬漬,妙哉妙哉??!”老河一雙不太符合他氣質(zhì)的鳳眼不加掩飾的在子桑身子上轉(zhuǎn),顯然是對子桑的這身打扮非常受用,當(dāng)眼睛定格在子桑身前裸露在外的一半酥胸時,那一副令人陶醉的表情實在讓人厭惡。
“阿澤,他是個老色批,但有賊心沒賊膽,所以不用太在意?!?p> “子桑小丫頭,怎么能對朋友這么不禮貌,我是老色……這件事,就別總掛嘴邊了,不行嘛!”
“今天有正事,我可不是來跟你閑扯淡的!”一向以成熟端莊示人的子桑在老河的面前似乎脾氣不太好,但想想也可以理解,就算是心態(tài)再好的人面對眼前這個既猥瑣又邋遢的中年男人,都不會有什么好脾氣。
“唉?這個小子……”老河將掛在衣領(lǐng)上那一副有些泛黃了的老花鏡帶好,眼神不舍的從子桑身前移開,上下左右給我瞧了個遍。
想到這個老河可能會是男女通吃,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小子的靈感,有點意思奧。”
子桑雖然天生無感,但研究了十年的靈感,對于覺醒之人的靈感一直都非常的敏銳,在她看來我的靈感一直都非常的普通,沒有任何的元素,只不過是靈感的特殊能力有點過于強悍,如今聽到老河對我的靈感有些興趣,子桑不免再一次的重新審視起一旁的我。
老河越看表情越復(fù)雜,一改平常的不正經(jīng),仔細(xì)看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最后將老花鏡收起,向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
“是我看走眼了!”
那一刻,我察覺到,被老河隨手掛在衣領(lǐng)上的老花鏡,就是他的靈感。
老河將音像社門口的一束盆栽收回到音像社的大廳,然后反鎖好門,將我和子桑帶到了內(nèi)室,房間不大,四周架子上擺滿了奇奇怪怪的物件,顯的有些擁擠。
屋子彌漫的味道讓人透不過氣,子桑從自己的挎包中拿出香水,往屋子中按了好幾下,這才將憋著的一口氣喘了出來。
老河閉上眼睛似乎完全陶醉在子桑的香水之中。
“這是凡商會核心層才會佩戴的鐲子,我想讓你再幫我確認(rèn)一下。”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剛剛在十月酒樓中還談到了凡商會,那是社團(tuán)五號執(zhí)行官阿凡自己的企業(yè),在社團(tuán)中非常有名。
想不到這次刺殺竟然會和社團(tuán)的執(zhí)行官有關(guān),只希望自己不會被牽扯其中。
老河張開眼睛,依然還在回味著房間中的香水味道,隨手接過子桑遞過來的鐲子,帶上自己的老花鏡,仔細(xì)的瞧了瞧,點點頭說道:“確實是凡商會特有的鐲子,其中的靈感挺普通的,稍等我一會,我將其中殘留的靈感取出來?!?p> 說罷老河便坐在了自己的操作臺上,專心的提煉著鐲子內(nèi)的靈感。
“子桑姐,提煉出鐲子上的靈感,就能找到它的主人嗎?”
子桑點了點頭,為我解釋道:“你應(yīng)該清楚,每位社團(tuán)成員在覺醒后是需要在社團(tuán)銀行進(jìn)行靈感記錄的,鐲子的主人長期佩戴鐲子,自身的靈感多多少少會烙印在鐲子之中,只要能提煉出鐲子上的靈感,就一定能找到它的佩戴者?!?p> 其實我心里是想讓子桑將這件事上報給社團(tuán)的,讓那位叫苦雷的執(zhí)行官處理,可見到子桑如此上心,我便沒有多說什么。
子桑很聰明,更擅長察顏觀色,見我表情,就大概猜測到了我的想法。
“其實將鐲子交給苦雷,讓他處理,事情會更簡單一些,但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這么做嗎?”
“不清楚,難道你信不過苦雷?”
我只是隨口胡亂猜測,沒想到竟然被我給說中了。
“社團(tuán)中所有人的身份都是透明的,可在覺醒之前,他們的身份可不是,苦雷和阿凡的關(guān)系在社團(tuán)中很少有人知道,如果阿凡和武先生的死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話,苦雷無論如何,都會站在阿凡的那一邊。”
“不惜背叛社團(tuán)?他倆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們是親兄弟,這層關(guān)系很重要,所以在沒搞清楚真相之前,我們還是不要相信苦雷為好?!?p> 我倒吸一口涼氣,對自己所經(jīng)歷的事情,多少有些恐懼。
“如果你不想被牽扯其中,現(xiàn)在脫身是最好的選擇?!弊由Uf的雖然很隨意,但眼神真摯,完全沒有看不起我的意思。
“我確實不想牽扯其中,但如果你真的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是一定會幫助你的,雖然我沒什么實力,但至少也能出點主意,嘿嘿,雖然不知道你對我的看法,可我是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成朋友了?!?p> 我憨憨一笑,對子桑說出這句話還是鼓足了勇氣的。
我的回答讓平常都保持波瀾不驚的子桑也愣了一下,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回答,然后竟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我能夠看出,她笑的很真誠,也很單純。
老河突然向上推了推老花鏡,又瞧了我一眼,然后撇了撇嘴,繼續(xù)手頭上的工作。
……
十月街道,靈感輔助商店頂樓之中,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者正對一罐如花一般鮮艷的靈感膠囊嘖嘖稱奇。
膠囊之中的靈感竟是漸變的顏色,從淡黃一直漸變成了鮮紅色,這股無比純凈的火屬性靈感,無疑是這幾年來老者最為得意的靈感,沒有之一,更是收藏了一年有余也未曾使用過它。
老者只是還沒想好,應(yīng)該在自己的哪個發(fā)明中,去注入這股靈感。
老者在社團(tuán)的代號為“鵜鶘”,但無論是朋友還是在背地里,所有人都愛叫他一聲鶘老頭。
以是暮色之年的鶘老頭憑借這一家靈感輔助商店,在社團(tuán)中做到了億萬身價,更是在社團(tuán)開發(fā)部做了二十余年的部長,可以說在社團(tuán)之中的地位如日中天。
就算是社長見到鶘老頭都要尊稱一聲鶘前輩。
鶘老頭將手中火屬性的靈感膠囊小心翼翼的收好,側(cè)臉時看到掛在墻壁上的一副合照時,心情復(fù)雜。
那是鶘老頭和自己四個弟子的合照,已經(jīng)有十年的光陰了,照片中的鶘老頭當(dāng)時頭發(fā)還沒像如今這般花白,他的小弟子洛雪還只是一個剛剛覺醒了的小丫頭,活潑可愛,聰明伶俐,喜歡坐在鶘老頭的身旁,聽他講一些關(guān)于靈感的知識,如今卻已經(jīng)叛離了社團(tuán),不知在扶河市外,是生是死。
還有鶘老頭的大弟子,那時還沒被社長親手處決,一直都是最聽鶘老頭話的一個,真不知道他到底和洛雪受到了誰的蠱惑,為何要一意孤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時的老三雖然愚鈍,倒是最讓鶘老頭最省心的一個,只可惜靈感失控,自身被靈感吞噬,不得不被鶘老頭親手殺死,每次想到那時的畫面,鶘老頭便覺得心痛如刀割。
視線側(cè)移,已經(jīng)沒什么光亮的眼眸定格在照片中的二弟子上,既邋遢又好色,當(dāng)時洛雪最討厭這個二師兄,帶著個綠色的瓜皮帽,成天都待在商店里調(diào)戲店里身穿制服的女店員,是鶘老頭四個弟子中最不讓人省心的一個。
鶘老頭感嘆一聲,不知道自己這個二弟子現(xiàn)在過的還算安穩(wěn),有沒有如他所愿,找到了一個“豐乳肥臀”的漂亮媳婦兒。
十年光陰,物是人非,最終還是落得了鶘老頭獨身一人。
還沉溺在回憶之中的鶘老頭被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吵醒,他側(cè)過臉,看著快步走上樓的女店員,聲音嚴(yán)厲。
“我不是說過,在店里工作,無論任何時候,都要穩(wěn)重一些嘛!”
身穿制服,面容嬌美的年輕店員微微哈腰以示抱歉。
“店主,倉庫內(nèi)有一個靈感膠囊,發(fā)生了……變化。”
鶘老頭倒也沒太在意,他研究靈感那么多年,什么樣的情況沒見過,便不急不緩的與女店員一同去了商店的地下倉庫。
倉庫中除了一少部分的機械零件,其余的架子上擺放著一排一排的靈感膠囊,顏色各異,而在倉庫角落一個不起眼的箱子中,密密麻麻,放滿了沒有任何用處的靈感膠囊,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透明顏色的,正因為如此,其中一罐乳白色的膠囊才會格外的顯眼。
鶘老頭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乳白色的靈感膠囊捧在掌心。
研究靈感五十年,這并不是鶘老頭第一次見過的乳白色靈感,這種靈感非常特殊,不屬于任何的元素,而是覺醒之人的執(zhí)念形成的特殊靈感,算是變異的一種。
然而這次的靈感卻和之前的任何一種都有所不同,鶘老頭說不出是哪不同,但憑他研究靈感五十年的經(jīng)驗,鶘老頭敢肯定,這股由執(zhí)念凝聚而成的靈感,絕對有古怪。
“這么特殊的靈感,為什么會混入一些廢料之中?”
女店員有些惶恐,說話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耙粋€時辰前它還是無色的,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一會的時間,它就變成這樣了。”
鶘老頭并沒有為難女店員,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后,這才開始專注的看向手中這一顆乳白色的靈感膠囊。
靈感的種類五花八門形態(tài)各異,然而從大部分的覺醒之人身上提煉出的靈感都是沒有顏色的,這種靈感屬于是功能型的靈感,對于制造和發(fā)明靈感輔助儀器來說沒有任何的用處,所以鶘老頭收集到的透明靈感,大多數(shù)都會被當(dāng)做廢品處理。
除了呈現(xiàn)透明液體的功能型靈感之外,還有兩種特別的靈感形態(tài),一種是元素型靈感,這種靈感存在的也比較廣泛,不一樣的顏色代表了不同的元素,在鶘老頭的倉庫中便收集了超過一百三十種顏色不一的靈感元素。
然而除了元素型,另外一種便是極為稀有的精神型靈感。
此時呈現(xiàn)乳白色的靈感膠囊便是精神型的靈感之一,說來這是鶘老頭弟三次見了,不同的是之前的兩次在抽取覺醒之人的靈感時直接呈現(xiàn)的就是乳白色。
就在鶘老頭還在琢磨之時,突然發(fā)生的一幕測底讓他震驚了。
卻見那顆靈感膠囊由乳白色再次變化,顏色越來越暗淡,最終變成了漆黑無比的墨色。
“黑暗元素?”
黑色的靈感膠囊似乎還在變黑,越來越黑,那是一般人用肉眼也無法觸及到的黑色。
“不對,這是……!”
鶘老頭緊忙收好靈感膠囊,大步流星,匆忙的離開了自己的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