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老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身不能由幾了，哥哥雖跟孩子說了，也告訴奶奶要接她過去，但這件事一直沒有提上日程，但就在昨天，奶奶收到一個信兒，告訴她哥哥已經(jīng)走了，奶奶沒能去送送她的哥哥，沒有人來接她，她拿著那張照片在門口的門墩上做了整整一天，小時候奶奶經(jīng)常和哥哥在那個門墩上一起扔石子，玩游戲，端著碗跑到石墩上吃飯，后來鐘子初和程婉也明白了，為什么奶奶，為什么那么多老人成天在門口坐著，看的見都是東西，看不見的都是回憶，奶奶告訴他們，這里很早以前啊，那都是一片晃啊，沒有幾乎人家，哪哪哪，那曾經(jīng)是一個麥子場啊，那是跺麥子和秸稈的地方，也許這么多年以來，她太需要一個傾訴和依靠的人了，奶奶跟鐘子初和程婉講了很多她的故事，奶奶說她是一個很知道知足的人，人生真的很短暫，一定要好好珍惜年輕的時光，好好珍惜愛你的人，你愛的人，一眨眼啊，這一輩子就過來了，一眨眼，身邊的人都走了，年輕的時候啊就好好活，人生真的很短暫。程婉也曾問過奶奶，為什么屋子里要放一個棺材，也許哥哥是支撐著奶奶的唯一希望吧，哥哥走后，奶奶就讓人幫自己打了一口棺材放在屋子里，哪一天感覺自己的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爬進去，她說，不爬進去，那怎么能死到外面呢，人不應該都死到棺材里嗎，奶奶說她爬進去過好多次，都沒死成，就又爬出來了，程婉問奶奶，屋里有個棺材你不害怕嗎，奶奶曾經(jīng)也是一個小女孩，也是爸媽的掌中寶，丈夫呵護子女仰慕的人，奶奶說她不是小孩子了，年紀大了就不能怕了，這么大年紀在怕什么事，就讓人笑話了，所以奶奶不是不怕，是不能怕！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們到了某一個年紀就要做某一些事情或者擁有某一些東西，我們總是被一些框框架架，邊邊角角圈著，不過被圈著也好，至少不會被圈住的人，攻擊評頭論足的討論著成為異類，好歹也是有失有得，得到一些就失去一些。
聽著奶奶說著她自己的故事，程婉這邊留著眼淚，是心疼，是無奈。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走了以后，奶奶還是要過著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她離開，見到程婉在哭泣，奶奶還拍了拍程婉，告訴她不要哭，人就是這樣，一個人來，一個人走，帶不來什么也帶不走什么，奶奶說她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知足了，她享受過做母親的快樂，她和她的丈夫很恩愛，沒吵過什么架，與其說她很知道知足，樂觀，不如說她不得已，她如果是每天都在想她失去的，沒有的，那她多活一天，一分一秒都會感覺到痛，程婉和鐘子初為奶奶做了飯，陪她一起吃飯，跟她說話，散一散她這么多年積攢在心中的苦悶和心里話，跟奶奶呆了一下午后程婉做了個決定，要在這里陪奶奶幾天，讓她的家里再攢攢人氣兒，在她的垂暮之年體驗一下兒孫環(huán)膝之樂，本來打算給褚蔡郵過去的好吃的，程婉也都留給奶奶了，倆人在奶奶跟前蹦蹦跳跳，唱歌跳舞，玩游戲，有時還拉著奶奶一起轉(zhuǎn)圈圈，中途，奶奶還誤以為他倆是小倆口，但二人相視沉默了一下，并沒有再去跟奶奶解釋他倆的關(guān)系，也許是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有人跟奶奶這樣說話解悶玩游戲，一天下來奶奶興許是乏累了，早早的就睡下了，說不著的二人盤著腿兒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今晚的夜空格外的亮，星星格外的多。
“哎，謝謝你啊”程婉看著天上的星星。
“謝我什么呀”鐘子初也看著天上的星星。
“今天我說留下來陪奶奶的時候，你沒有反對”
“就為這個嗎？那咱們出來這一路上的，你是不是要謝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你少來啊，給你個梯子，你就往上爬”
“啊，今晚的星星好多好亮啊”
“你很喜歡看星星嗎”
“我覺得星星有種特別的魔力，它可以傾聽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事，然后給我們美好的向往，當你有心事的時候，你可以看著它，告訴它，它會寬慰你，當你開心無人分享的時候也可以告訴它，它會眨巴眨巴的為你鼓掌，它就是可以一直陪伴你的小精靈，你的朋友，天上的朋友，我很喜歡它”
“不是它”
“？”
“是它們！你有那么多小伙伴，可以介紹給我嗎”
“不可以”
“？”
“我怕你帶壞它們”
接下來迎接鐘子初的就是噼里啪啦一頓捶，不過鐘子初也是習慣了，因為每當程婉聊著聊著高興的時候，或者激動的時候，旁邊的人都會無辜的受幾巴掌，原因是程婉說她太開心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尤其是倆個人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就總愛聊一些個人私事的話題。
“鐘子初，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問”
“你是不是喜歡冷齊”
鐘子初看著程婉，程婉扭頭看向了夜空。
“不是”
“今天....奶奶誤會咱倆是小倆口的時候，你咋沒解釋呢”
“你.......不也......沒解釋嗎”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會怎么辦”
“我會給她一個信物”
“什么信物”
“五毛錢鋼镚”
聽到五毛錢鋼镚的時候，程婉心里樂開了花，小心臟砰砰亂跳，小鹿砰砰亂撞，臉紅到脖子根兒，許久，程婉從兜里掏出一個東西，放到了鐘子初面前。
“我如果喜歡一個人，我也會送他一個信物”程婉手心里放著鐘子初曾經(jīng)送給她的五毛錢鋼镚。
鐘子初看著程婉手里的鋼镚，好像他倆之間的那一層窗戶紙在此時被捅開了，此時的倆人心都跳的好快，空氣好像被凝固住了，倆人緊張到快不能自主呼吸了，每個人的每次呼吸都聽得那么清楚，從沒有感覺到自己那么能憋氣。
倆個人互相看著彼此，情越來越弄，欲越來越烈，臉越來越近。
許久。
“你一直都把它帶在身上嗎”
“對啊，哎，你為什么要送五毛錢鋼镚啊，我感覺這不怎么特殊啊，這個也太常見了吧，有什么意義嗎”程婉倚在鐘子初肩膀上。
“有啊，當然有，就像你說的，五毛錢是太常見了，常見到我們每個人都有，就好像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顆心一樣，而我把我的那顆心給了你，這五毛就好像我們的五根手指一樣，我們五指相扣，那就是十指連心，把它的中間部分去掉，那就代表一個戒指”
“我知道你會扯，但我沒想到你這么會扯”
倆人推推搡搡的一陣笑。
相愛的倆個人如果窗戶紙捅破了以后，那就是跟一個人似的，程婉和鐘子初倆個人的感情很單純，單純的喜歡，純粹的愛慕，真心的呵護，在這個花開的年紀互相遇見并且傾心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有人說，如果你選擇一個伴侶的時候，沒有心跳的感覺，考慮的都是物質(zhì)上，家庭倫理上雜七雜八的事情的時候，那你選擇的就不是伴侶，你選擇的是自己將來要過的生活。
程婉問鐘子初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自己的，鐘子初說是從見到她的第一眼，程婉說他是見色起意，喜歡上了她的美貌，想想倆人初見的時候，程婉并沒有太修邊幅，反而把自己形象整的很夸張，鐘子初對程婉說，其實當一個人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因為程婉能給鐘子初的感覺，是其他人給不了的，后來的程婉和鐘子初深深的體會到了一句話“這一生，如果能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多么幸福的事情”
倆人的話聊的越來越多，心也走的越來越近，如果你跟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要不斷的找話題，不斷的做一些事情引起對方的注意，不斷的要求自己付出，腦子里會停不住亂想一通，那么很明顯，你是很累的，你們在一起是很牽強的，程婉和鐘子初并不一樣，倆人互相靠著彼此仰望著星空的浩瀚與美妙。就算一直沒有人說話，空氣中也是散發(fā)著甜甜的微笑。
程婉問過鐘子初為什么給她五毛錢的時候，不跟她表白，鐘子初說倆個人互相愛慕的時候，那種磁場彼此是能感受的到的，有一種表白叫做，全天下的人都先知道了，但你是最后才知道的，有一種表白是做了各種各樣花里胡哨的儀式感，滿足了自己或也滿足了對方的虛榮心，這種表白也許是首先表白給了儀式感，表白給了自己，再襯托給對方，也許也有一種表白，叫做陪伴，叫做最長情的告白莫過于用一生默默地相伴，也許也有一種表白叫不用表白，程婉性格大大咧咧，風風火火，但給鐘子初的感覺確是很溫暖，程婉跟鐘子初說，雖然他長得很帥，也許在其他人看來這可能帶的出去帶不回來，但鐘子初給程婉的感覺是安穩(wěn)，心安，踏實，這種感覺是任何物質(zhì)都不能代替和表達的。
程婉和鐘子初約定，鐘子初要為程婉寫一首歌，將來在婚禮上唱給她聽，青蔥歲月相識相知相戀的倆人，就好像是陪伴彼此幾十年的夫妻一樣，平靜且融洽，就好像捅破這一層窗戶紙的倆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發(fā)生多大的轉(zhuǎn)變，好像彼此早已從心里默認了關(guān)系似的，倆人見好像有一種相似的磁場，這種磁場早已把倆人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