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出狂言?!?p> 那年輕人雖不屑陳舟亢的話語,但說話時面上始終沒有什么表情。
“那你就等著吧,我讓你們看看本大爺?shù)哪芰坑卸嗫植溃 ?p> 陳舟亢心中不爽,今日我便作一回紈绔子弟!讓你們知道知道,我陳家可不只是有錢而已。
“……”
只是漕幫那年輕人聽了依然面無表情,甚至默不作聲。
見他從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表情都沒怎么變過,即便是陳舟亢都覺得你要不要這么一本正經(jīng)?
想繼續(xù)發(fā)火也不是,不發(fā)火也不是,難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面癱嗎?你這樣搞得我很難受?。∧憧刹豢梢远嗾f句話???
陳舟亢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但沒傷到對方還被對方無聲的鄙視。
“何人在此大言不慚……”
就在陳舟亢還要再說什么的時候,人群外擠進四五個人清出一條道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大馬金刀地走進來。
“這不是漕幫分舵主北辰司南越嘛!”
“還真是啊……”
此人一出周圍有些曾給漕幫干過活的人立馬就認出來。
之前那代表漕幫的年輕人,此時亦走上前喊道:“爹?!?p> 爹?
圍觀群眾立刻有許多人發(fā)出驚訝的聲音,沒想到這年輕人是南越的兒子。
“爹,我們漕幫運送的秦嶺野豬王,剛才沖破箱子跑了出來,傷了不少人……然后被他一拳打死了。”
“嗯……”
漕幫分舵主司南越一進來便是看見野豬王倒在地上,眉頭微皺的他聽著兒子的講述,剛開始還沒在意,后面一聽兒子說是被眼前那年輕人一拳打死,頓時驚的瞪大了雙眼:“什么?一拳打死了野豬王?”
司南越見鬼般地盯著陳舟亢,想他二流上品的實力當日抓這只野豬王時,也是廢了不少手腳才將其制服。
雖然是因為想抓活的才有些束手束腳,但也側(cè)面顯現(xiàn)了這野豬王的兇悍!當時他便估計這野豬王非二流中品水準不可敵。
如今卻聽說是被眼前這一個小年輕給一招制服,還抬手就給鎮(zhèn)殺了?他怎么能不驚訝?
司南越一翻感應(yīng)下,臉色有些怪異……這陳舟亢透露出來的內(nèi)氣明明只有上三流的實力,怎么可能一拳打死野豬王?不被它踩死都算陳舟亢命大了!
要不是因為說這話的人是自己兒子,司南越都想給他后腦勺來一巴掌,你上班喝小酒,跟我吐泡泡呢?
打著疑問,司南越覺得很有必要先盤盤道,探探這年輕人跟腳深淺……
“小兄弟怎么稱呼?走哪條道的?”
陳舟亢抬起下巴,心想漕幫也是混道的,那自己也用道上的話招呼。
于是兩手叉腰,回道:“不吃飄子錢,不是合吾,別稱并肩子。(我不是水賊,跟你不是江湖同道,別和我稱兄道弟。)”
司南越眉頭微挑,雖然被陳舟亢說是水賊,但也不生氣,畢竟有些混水路的人確實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而且他們漕幫本就是走水路的龍頭,弟子門眾太多,有些人規(guī)束不到,難免不會作出那種事。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陳舟亢年紀輕輕,黑話說的倒是挺溜的?
看來還真有點什么背景……
司南越隨即咧嘴一笑,拱手道:“即是老海,那便是并肩子,敢問芽兒遞門檻,可否報個萬兒?(既然都是走江湖的,那便是兄弟朋友,敢問小伙子師出何門,可否留個名頭?)”
陳舟亢不想說廢話直接擺手道:“聽他們說,你是天京城這塊吃飄子錢的總瓢把子(首領(lǐng),老大)?那我這無名小卒不說也罷……我只想要你們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俊?p> 司南越微鄒眉頭,家門姓名都不報這還怎么談?
不知道他是扮豬吃虎還是虛張聲勢?若真是有什么背景他早應(yīng)該亮出來了,何必藏藏掖掖的?估計八成是詐我!
“咳咳……”
司南越輕咳了兩聲,越想越覺得八九不離十,然后就對陳舟亢不再有多大重視。
現(xiàn)在就剩還沒試試這小子的武功修為,他倒是很想了解下,這少年怎么一拳打死的野豬王?
……
“自古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這頭野豬王是我漕幫耗費無數(shù)人力物力財力,歷時半月才找到并將之擒住,要是自己死的我們也就算了,可如今當街被你打死,自然要賠付相應(yīng)的代價!”
然后司南越兩手一攤,補充道:“當然,我們也會在之后給予賠付你看病治療的湯藥費!我們漕幫也是很講道義的?!?p> 陳舟亢陰沉著臉,兩拳攥的咯吱咯吱響,冰冷地看向司南越問道:“我被撞傷的事兒你是一字不提啊?所以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答復?”
“你們漕幫可真夠道義……”
說到這陳舟亢怒而生笑地嘲諷道:“我倒是給忘了……你們本就是吃飄子錢的老合(水賊)出身,說到底骨子里還是個胡子(土匪)?!?p> “小子,嘴巴放干凈點!”
司南越語氣不善,眼神危險的看著陳舟亢。
他這話可謂是觸動了司南越的神經(jīng),許多人其實都對漕幫有偏見和畏懼。
因為之前說過,漕幫弟子門徒眾多分布甚廣,有些人管不到保不齊就會行那燒殺搶掠之事。
更有人打著漕幫的名號四處搶劫,敗壞了他們的名聲,讓許多普通老百姓不敢與他們合作。
螞蟻再小也有肉,集腋成裘,那可是一筆的巨大的業(yè)務(wù)收入?。?p> 司南越為了給漕幫洗白,樹立一個全新的形象,這么些年費力勞心不知做了多少努力!現(xiàn)在陳舟亢當著這么多人面詆毀漕幫,極有可能讓他在天京城經(jīng)營多年的名聲形象受到影響。
……
“怎么,我說的有錯嗎?敢做不讓說???”
陳舟亢可不是個吃虧的主,不給自己賠禮道歉,今天這事他就別想善了!
還想讓我賠錢?我陪你個大棺材!
原本司南越想找機會誘騙他出手,試試陳舟亢的斤兩,結(jié)果現(xiàn)在自己卻被氣的想先動手教訓一下他。
司南越上前一步盯著陳舟亢,說道:“我們打一個賭如何?”
“我為什么要跟你打賭?”
陳舟亢不屑一顧,心里想著“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司南越不理會陳舟亢龍問題,自顧自講道:“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能耐!這野豬王不是被你一拳打死的嗎?我就站在這兒,如果你能一拳打傷我,那就不用你賠償了?!?p> “爹!”
司南越的兒子,也就是剛才那個年輕人,一聽這話頓時不理解地望向自己老爹,但更多的是擔憂。
自己老爹是二流上品的實力,如果陳舟亢能一拳打死野豬王,那起碼也是二流中品的實力!在修為差別不大的情況下,硬挨這樣的人全力一擊,結(jié)果必是非死即殘!太不理智了。
“你不還手?”
陳舟亢一聽,心里還真有些躍躍欲試……
雖然不清楚這人的武功修為比自己高多少?但應(yīng)該沒有達到太離譜的境界。
而且他自己也說了,是讓自己打他一拳,不帶還手的!
回想起剛才自己一拳把那頭野豬給打死,陳舟亢想再試一次,看看是否自己真的變強了?
當然最為關(guān)鍵的是,自己還能順便發(fā)泄一下心中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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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還手!”
司南越負手而立,氣定神閑面色淡然。
“好!”
陳舟亢絲毫不跟他客氣,直接擺出架勢,將一身有些隱隱增強的微薄的內(nèi)氣運于右拳之上,眼神鎖定了相距不到十米的司南越。
“讓你也嘗嘗我的廬山升龍霸!”
當最后一字落下,陳舟亢以拳帶身兩個閃步便欺身近前。
在陳舟亢凝聚內(nèi)氣時,司南越眉頭一皺,這種氣勢……二流水準都沒達到,儼然就是個三流貨色!
一瞬間司南越便明白,剛才打死野豬王的并不是這小子!
可那躺地上嗝屁的野豬王又是怎么回事兒呢?司南越瞄了一眼那頭野豬王,心中太詭異了……
對陳舟亢發(fā)起的攻勢司南越已經(jīng)沒有了重視,連身體經(jīng)脈內(nèi)提起的內(nèi)氣,此刻都主動散去……一個三流貨色而已,打在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
甚至司南越還想要教訓一下這個豬鼻子插大蔥的毛頭小子。
然……
驟然間,異變突生!
原本在司南越眼里已如孩童舞劍的陳舟亢,在接近他身體的一霎那,司南越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危險警兆,頓時讓他肌體生寒。
“鐵布衫!”
想都沒想,下意識的匆忙間,只來得及調(diào)動四分的內(nèi)氣,運于雙臂之上,然后抬起胳膊交叉格擋。
嘭!
一股巨力伴隨著陳舟亢的拳頭,狠狠轟向司南越,直接就將他轟退十米開外,在地面擦出兩條黑色的印痕,司南越腳底散發(fā)出淡淡的灰煙。
……
司南越半弓著身體,兩手相互揉搓,剛剛那一拳差點沒把他手臂打斷!
不過經(jīng)由剛才那一下,司南越基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兒了……
不止是他,陳舟亢也一樣反應(yīng)過來了。
之前打野豬王的那一拳,因為慌亂之下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野豬王身上,故而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有什么異常。
但是剛才一拳打在司南越手臂時,陳舟亢清晰的感知到一股強大的外力出現(xiàn),附著在他拳頭勁氣之上!
正是那股外力猛然爆發(fā)才將司南越轟飛。
那不是他的力量!
……
另一邊司南越甩了甩手臂,左右小臂一股鉆心劇痛伴隨著陣陣灼熱感,短時間內(nèi)是揮之不去了。
司南越眼睛在周圍掃視,陳舟亢也是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只見司南越對著四周拱手叫喊道:“不知哪位前輩在此?還請現(xiàn)身一見!晚輩好當面賠罪?!?p> 基本可以確定,陳舟亢背后有個一流高手為他撐腰!
可恨這小子居然從頭到尾只字不提,連姓名都沒報。
要是一般的二世祖背后有這么一位武道大家,恐怕早就自報家門狐假虎威仗勢欺人了。
司南越心中是真討厭這些扮豬吃虎的人,太賤了!
又恭敬地叫了一遍,卻始終不見有人走出。
不過陳舟亢倒是大概猜測到是誰了!
手腕轉(zhuǎn)了轉(zhuǎn),漫不經(jīng)心的喊道:“出來吧小黑,我知道是你,又被你救了一次,謝謝了!”
陳舟亢說完這話過了幾秒,終于有了回應(yīng),只聽一道慵懶飄渺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小黑是你叫的嗎?”
話音剛落,就見范老八如鬼魅般從人群外一閃而來,一手插著褲兜,一手撩了下他的五五開劉海,黑色的小墨鏡在陽光下閃出一抹亮光。
陳舟亢也不在意,嘿嘿一笑回道:“我還以為今天你沒跟著我?”
“不過說真的,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習慣有人一直跟著保護我,搞得我總是忘記還有你這個人的存在?!?p> 范老八邪魅一笑,兩手插兜挺胸歪頭的看著陳舟亢,道:“誰讓你爹是你爹呢!”
“得,敢情我還是靠刷我老爹的臉,才被救了一命……”
陳舟亢搖頭自嘲,不過心里還是暖暖的。
不管怎么樣,起碼現(xiàn)在老爹眼里,自己就是他兒子,雖偶爾拌嘴,但老爺子是真疼他這個兒子。
只是也不知道老爹是用什么收買黑白無常的?居然能讓他們這么忠心?肯屈就于人。
另一邊司南越在短暫的失神后,終是想起了眼前這位忽然出現(xiàn)的,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是誰了……
黑無常范無救!人稱范老八。
黑白無常兩兄弟是被公認的武學奇才,年紀輕輕,不過三十歲時,便已成為一流高手,而黑無常范無救更是妖孽!
這么些年來,一些揚名許久的老牌一流高手,都已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有許多人猜測,現(xiàn)在的范無救有可能觸碰到了一流二品的門檻,甚至已經(jīng)踏入那個層次境界!
只不過這兩三年來極少有人見他與誰交手,故而無人知曉他的具體修為。
……
“漕幫,天京城分舵主司南越,攜犬子司南河伯,見過范前輩?!?p> 司南越拉著自己兒子一同上前拱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