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漫展
與一般人印象的不同，校長室面積并不寬大，甚至有些狹窄。
這和校長凌肅儉樸的作風(fēng)有關(guān)。
推門而入，一個穿著西裝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批改文件。
抬頭，與凌十曉雙目相對。
凌肅的表情在一瞬間嚴(yán)肅起來。
“你是什么意思！竟然和校外人員打架！”
凌十曉不滿地抬了抬眉頭，看向他，道，“我怎樣，關(guān)你什么事情，不愿意我在這里上學(xué)，就把我開除!”
“你以為我不敢嗎？”
再怎么說，凌肅也是一校之長，管理著數(shù)千的學(xué)生和幾百職工，威勢還是有的。
以往，但凡他發(fā)火，幾乎沒有屬下不害怕的。
凌十曉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凌肅冷著臉，道：“向我道歉，這件事情就過去了?！?p> “呵?！绷枋畷詻]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直接勸退吧，沒必要說那么多廢話?！痹拕傉f完，他便離去了。
留下目光未明的凌肅。
……
次日。
高一、二班發(fā)生了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
班內(nèi)的凌十曉，因為和社會人員毆斗，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被學(xué)校勸退。
眾人議論紛紛。
“嗡嗡……”
早晨九點，陽光已經(jīng)很是灼熱。
凌十曉騎著電車在雪城游蕩，手機上顯示的是徐長青的號碼。
他沒有接，把電話掛斷，關(guān)機。
來到了一處村莊。
隨著城市化的不斷進展，村莊的人口始終在流出，漸漸的，許多的村莊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人少的不像話。
他騎車，加電擰旋把，騎過村莊一片凹凸不平的土地，騎過大片的草地，小道縱橫，旁邊是亭亭林立的玉米林。
騎過一個橋洞，橋洞上方是鐵路。
過了橋洞不遠，來到了一片樹蔭地。
微風(fēng)吹，膚微涼，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偏頭，火車飛馳呼嘯而過。
他把電動車支撐起來，從電動車的框子里拿出一本小說，坐在座椅上靜靜看了起來。
蚊蟲在叮咬。
一直看到中午，他騎車二十分鐘回到了一個砌塊和水泥摞成的院子。
院子很大，幾百平方，放著許多的雜物。
一輛拖拉機停放在院子里，一些工人在這里卸貨。
“小凌，放學(xué)回來了？”
一個絡(luò)腮胡漢子看著他，咧嘴笑了起來的。
“是的，張哥?！?p> 凌十曉笑著回答。
大院內(nèi)南側(cè)，有著幾間紅瓦房。一側(cè)堆放著雜物，一側(cè)則是住人的地方。
凌十曉拉開了門。
彈簧的慣性，門又再度關(guān)上。
門邊有個小土爐子，爐子有著長長的煙囪，和外邊連著，透氣。
去門外扒了一點碳，先把紙引著，加入一點薄薄的木片，放入一些碳灰，爐子點著了。
上鍋。
倒油。
油溫到達一定程度，噼啪亂響，去拿雞蛋，磕入鍋里，加些紅辣椒拌炒，雞蛋炒辣椒就做好了。
拿著饅頭，就著白開水，凌十曉吃了起來。
自他從凌肅家離開后，便一直在這遠方親戚的倉庫住下，晚上幫忙看倉庫和設(shè)備，一個月給幾百款錢。
義務(wù)教育，能不參加的活動基本不參加，錢基本也夠用了。
自那時起，也有三年了。
“小凌，我們走了！”
絡(luò)腮胡大漢大聲喊道，凌十曉走出去，也招呼了一聲。
他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身為倉庫的實際管理者，必要的招呼和禮貌還是要有的。
其實他知道，這個倉庫沒他也是可以的。
就好像這個世界，沒有他，也不會有什么變化。
……
連續(xù)的兩個星期，上午和下午凌十曉都拿書在老地方看。
這個地方也被他列為雪城八景，名為雪國列車。
兩個星期內(nèi)，除了徐長青會給他打電話外，就沒人再聯(lián)系他了。
他被這個世界給遺棄了。
這樣也好，他也遺棄了世界。
……
直讀到夕陽西下，紅霞漫天，凌十曉有些疲憊地將書合上。
揉了揉眼睛，有眼淚流出。
“哈……”
打了個哈欠，他正要離開的時候，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明天，雪城好像有漫展?！?p> 凌十曉沒有將腳步聲放在心上。
他讀書地方的幾百米處，便有著好幾處人家，有時人拿著農(nóng)具經(jīng)過，會對他這個讀書的青年很是好奇。
“咳咳……”
強烈的咳嗽聲再次傳來，接著是噗通一聲。
凌十曉轉(zhuǎn)頭。
一個面色黑瘦，穿著藍色運動衫的男子倒在地上，在他的胸口處有著一片血紅。
“嗯？”
凌十曉把書扔開，立即警覺起來。
看向四周，卻沒有追來的人。
“你，還好吧……”
凌十曉警惕地走近男子。
男子雖黑，年紀(jì)不大，不過二十出頭，滿臉痛苦，不像是裝的。
“我這就報警，打120.”
“不……來……來不及了……”
男子在劇烈地喘息著，費力地從懷中掏出一枚藍色的珠子，手掌攤開。
“接……接著……”
凌十曉不愿意去接。
可抬手的男子明顯很痛苦，他只好接過。
“快跑……拯救世界的重任……就……就落在你身上……”
啪！
男子再也支撐不住，手無力地垂下。凌十曉這才注意到，他的胸口處一直在有紅色的液體流出。
“你還好吧……”
凌十曉輕輕叫了一聲。
沒有回答。
他將手伸向男子的鼻下，沒有熱氣和溫度。
再摸向他的胸口，心臟也停止了起搏。
男子沒有呼吸。
死了。
“嗯，頗具荒誕感?！?p> 去撿珠子。
放在手里，藍色的珠子核桃大小，溫潤如玉。
“拯救世界？”
凌十曉輕笑。
一笑，心中唯一的緊張感也煙消云散了。
“如果我是世界的拯救者，那就讓世界滅亡吧。”
他高高的舉起手臂，用力一甩，把珠子狠狠地扔了出去。
珠子呈一個拋物線，拋到最高點，慢慢下落。
然而，意外發(fā)生了。
珠子詭異地懸停在空中，一動不動。
凌十曉瞇起了眼睛。
珠子發(fā)出了藍色的光芒，光芒極速擴散，如爆炸一般，竟包裹了周邊的世界。
天空陰沉下來，白云急轉(zhuǎn)成黑，身邊大風(fēng)不停地吹。咔嚓一聲，不知是不是藍色光芒的作用，一人都抱不過來的樹忽爾斷成兩半。
珠子光芒再盛，宛若流星，朝著凌十曉沖來。
扎進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