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穗歲用冷水拼命的洗著臉。
她又再一次失眠,這捉摸不透的變數(shù)折磨得她,連續(xù)兩日都沒能睡好覺。
再這樣下去,沒被仇人殺死,自己到先猝死了。
顧穗歲緊閉雙眼,將臉全部扎入冷水里,她不能再胡思亂想。
白皙細(xì)膩的肌膚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顧穗歲感覺自己困意瞬間全無。
“穗歲這是玩憋氣?”
蘇澈之端著早點推門而入,瞥了一眼顧穗歲,壓制住嘴角的抽動。
“洗完就過來吃早飯,別玩了?!?p> “我沒玩,我是在洗臉,昨晚沒有睡好。我在用冷水醒腦呢?!?p> 顧穗歲反駁。
因為臉埋在水里,聲音有點含糊不清。
蘇澈之無奈得搖了搖頭,拿起一只肉包子文雅的吃起。
“那就快點洗。早飯要涼了?!?p> 幾息后,顧穗歲猛的將臉從水中抽出。
“好爽!”
冷水泡臉大腦清醒了好多,等一下還要去熬藥,可不能熬這熬這睡著了。
顧穗歲用毛巾將臉上的水漬擦干,擰干毛巾掛好,轉(zhuǎn)身向桃木色圓桌走去。
“阿澈,有什么好吃的早點?你都不等穗歲,居然自己先吃上了。”
顧穗歲小臉不悅,拿起桌上的豆?jié){賭氣得喝了好幾口。
熊貓眼加上額頭還沒有完全消腫的大包,此刻的顧穗歲,整個人看起來滑稽又搞笑。
蘇澈之情不自禁瞅了好幾眼顧穗歲的臉蛋,憋笑道。
“穗歲這雙眼睛是不是昨晚背著阿澈做賊去了。”
顧穗歲送給蘇澈之一個白眼。
“這不是認(rèn)床嘛。整日風(fēng)餐露宿的。早點到姜國,也能早點安穩(wěn)。阿澈,你再笑,我就生氣了?!?p> 顧穗歲俏麗的臉蛋氣得鼓鼓的,活像桌子上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好好好,阿澈不笑。快吃吧?!?p> 蘇澈之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了捏顧穗歲的臉頰,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叩叩…”
“顧大夫打攪了。是我,王掌柜的女兒寶珠?!?p> 寶珠敲完門,乖巧端莊的站在門外等候。
顧穗歲主動打開門。
“王姑娘,請進(jìn)?!?p> 寶珠看到顧穗歲一瞬間愣了神。顧大夫真的好小,雖然王熙已經(jīng)給女兒做了思想工作,寶珠還是不由自主的驚奇了片刻。
“多謝顧大夫?!?p> 寶珠收起面紗下的訝異,對著顧穗歲禮貌的撫了撫禮,隨后步伐優(yōu)雅的向屋內(nèi)走去。
顧穗歲瞅了一眼寶珠的背影,瑯琊王氏嫡女就是不一般,妥妥的大家閨秀,走路都這么好看。
如果不是這一身的皮膚病,這提親的門檻早被踏爛了吧。
寶珠進(jìn)屋才發(fā)現(xiàn)蘇澈之也在屋內(nèi),她不知所措死命擰著手上的帕子,有點進(jìn)退兩難,臉色慌張道。
“寶珠唐突了。我以為顧大夫的夫君在廚房的。我現(xiàn)在就走。寶珠太過失禮?!?p> 顧穗歲眼疾手快攔住寶珠,將她一把拉到床榻邊,示意她安心的坐下。
“有事直說。你無視他就行?,F(xiàn)在有屏風(fēng)擋著了,你不要不好意思。”
“可是……”
人家夫妻還在用早飯,她就莽撞的來敲門,本就不對。顧大夫的夫君又在,她再在這就更加不對了。更深蒂固的嚴(yán)謹(jǐn)家教不允許她如此輕浮無禮,寶珠有點坐立不安。
“娘子,我吃完了。去換馬車采物資了?!?p> 蘇澈之率先打破了屋內(nèi)尷尬的氣氛。
“阿澈回來記得給我?guī)纱呛J?!?p> “知道了。我走了?!?p> 隨著房門被關(guān)起的聲音,寶珠一直焦急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顧大夫,寶珠今日太過冒昧。多有得罪地方,請您海涵?!?p> 說著,又要起來行禮。
顧穗歲制止了寶珠,扶她坐下。
“王姑娘見外了。出門在外得,哪有那么多講究?!?p> 顧穗歲滿不在乎的抓住寶珠長滿紅疹的手,柔聲安慰。
寶珠錯愕得凝視著顧穗歲抓著她的白凈玉手,感動一陣一陣的沖擊著寶珠心臟。
顧大夫是除阿娘阿爹,第一個主動愿意牽她手的人,寶珠不由自主熱淚盈眶。
一滴滾燙的淚水滴到顧穗歲手背上,打斷了顧穗歲喋喋不休的勸慰。
“王姑娘,你怎么哭了。別哭~”
顧穗歲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寶珠眼角的淚水。
寶珠感慨激昂的一把將顧穗歲抱入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顧大夫您是好人。謝謝你,不嫌棄我,沒有嫌棄我是怪物。愿意牽我的手,我真的好開心……”
顧穗歲用手不停地拍撫著寶珠的后背,沒有再制止。
“哭吧。把不開心通通都哭掉?!?p> 哭出來也好,花季少女得皮膚病長期治不好,被人誤以為古怪傳染病。
古人迷信,還被人無緣無故冠上怪物的污名。
如果不是王熙愛女如命,不離不棄,給了寶珠無盡的父愛,也許她早已不再人世。
寶珠感覺十五年來的委屈與無助今日得到了釋放,她的眼淚是開心的。
松開了抱著顧穗歲的雙臂,臉色難為情的看了一眼顧穗歲。
“顧大夫,我剛才情緒太過激了。您勿怪,我就是感動,您別見笑姐姐。”
“哪有的事。我可沒笑。王姐姐這又不是嚴(yán)重的皮膚病。只要王姐姐配合用藥,我保證不出三個月還你一身白皙光潔的好肌膚?!?p> 顧穗歲拍著胸脯底氣十足,眼神摯誠。
“您說得都是真的嗎?”
王熙已經(jīng)與女兒再三保證說她能治好,寶珠能親耳聽到,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她眸子滿是希冀,她因為喜悅不停的喘著氣,黑色繡花面紗上下起伏不停。
“當(dāng)然是真的。我百分之百保證。”
顧穗歲語氣篤定。
“我能偶遇顧大夫真是三生有幸,請受寶珠一拜?!?p> 話落,順勢就要跪拜。
顧穗歲快速遏制住寶珠。
“你千萬別再跪。你阿爹已經(jīng)跪謝過了。你再跪我就要折壽了?!?p> “顧大夫您真是大義。我以后能叫顧大夫為妹妹嗎?我們姐妹相稱,您可愿意?”
“為何不愿意!能多一個姐姐疼惜,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王姐姐只管叫我妹妹,或者直接叫我穗歲一樣?!?p> 寶珠喜悅?cè)f分。
“穗歲,你以后就是寶珠的親妹妹。”
顧穗歲拿起掛在床頭的厚紫色半袖外衫,歪頭瞅了一眼坐在床邊的寶珠。
“王姐姐以后一定要按時吃藥,不要為旁人的閑言碎語自暴自棄。你的阿爹會心疼的。”
“我以后再也不會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會好好配合顧妹妹,將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p> 寶珠應(yīng)聲附和。
“能這樣想就對了。我們?nèi)N房。王姐姐陪我去熬藥?!?p> “好,求之不得?!?p> 顧穗歲寶珠兩人不自覺心靈相通會心一笑。
她這是多了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