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歲原本想與王熙父女商議出了大昌國邊境,再為寶珠熬制藥膏。沒想到那名叫齊鶴霄的男子,能那么快醒來,還真是個怪人。
顧穗歲抬頭望向樓下,見眾人都坐在大堂里等她。
“你們不去休息,在這等我干嘛?”
“又是流民又是快死的人,大家心里都惶惶的。顧妹妹,那男子怎么樣了?”
寶珠見顧穗歲下了樓,率先走向前詢問。
“沒什么大礙了。好好養(yǎng)著就行。大家都散了吧。王姐姐,還有幾個時辰呢,我們?nèi)グ舅幇??!?p> 顧穗歲順手牽起寶珠的手,向廚房走去。
王熙和蘇澈之沒有說話,跟著顧穗歲一起進了廚房。
屏兒聽到顧穗歲說齊鶴霄已經(jīng)醒了,她避開所有人,疾步向樓上跑去。
冬荷被清風送回了客房,眾仆人又忙碌起來。
廚房
王熙瞅了一眼不需要任何人幫忙的顧穗歲,陷入沉思。顧大夫有如此厲害的醫(yī)術(shù),又是投奔姜國而去。
整個姜國也就慕容家醫(yī)術(shù)最厲害。顧大夫是出自慕容家?可是聽口音也不太像他們姜國人。
王熙不自覺開口道。
“顧大夫,您和貴夫君為何要去姜國?老夫倍感好奇。”
“阿爹~”
寶珠拉了拉王熙的衣角,怒瞪了王熙一眼,表示不滿。
她阿爹怎么可以隨意問人家隱私,人家為何要去姜國,干嘛要告訴他。
王熙被自己女兒這么一瞪,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失禮了。顧大夫又不是他家仆人,而是他們的大恩人,他太唐突了。連忙捂起嘴巴,意識到自己嘴快說錯話了。
顧穗歲對著王熙父女不在意的笑了笑。
“王先生,告訴您也無妨。我們是安城逃難來的。如今大昌國到處動蕩,我夫君的親外公是姜國人。我們?nèi)ネ侗加H戚的。”
顧穗歲意味不明的瞄了一眼蘇澈之,搶先開口。
“原來蘇公子的外家是姜國人。我們當真是有緣啊。”
“不知王先生祖籍在姜國哪里?”
蘇澈之拿起一只筷子隨意把玩起來,隨口插了一句。
王熙瞅了一眼蘇澈之,臉色平靜,不嬌不傲。
“我出自姜國瑯琊王氏,現(xiàn)居住在姜國王都咸昭城,在家排行第二?!?p> “久仰大名。沒想到王先生出自瑯琊王氏。失敬失敬?!?p> 蘇澈之低著頭繼續(xù)把玩筷子,沒有抬頭的意思,語氣平淡無奇。
王熙沒有在意蘇澈之的無禮,繼續(xù)問道。
“蘇公子,外家可是慕容家?”
“王先生,是如何猜到的?!?p> 顧穗歲抬頭瞅了一眼王熙,聲調(diào)抬高,略帶驚奇。
“顧大夫醫(yī)術(shù)如此厲害。我原本以為顧大夫出自慕容家,沒想是顧大夫夫君出自慕容家。顧大夫這身醫(yī)術(shù)是慕容老先生所授嗎?”
“她的醫(yī)術(shù)不是慕容家所授。穗歲是被西涼國鐘家所養(yǎng),她嫁給我,才逃了一劫。”
蘇澈之接過王熙的話。
“原來如此。西涼國鐘家世代行醫(yī),與姜國慕容家不分伯仲,可惜了。”
王熙捋了捋八字胡須,內(nèi)心唏噓。
“顧妹妹,實在抱歉。提起你的傷心往事。我與我阿爹深抱歉意?!?p> 寶珠順勢就要對顧穗歲撫禮。
顧穗歲用圍裙擦干凈雙手,快速扶住寶珠。
“王姐姐,這說的哪里話。你是在與妹妹見外嗎?既然我們要同路相伴,互相坦誠相待就是應(yīng)當?shù)?。何來無禮一說。”
“顧大夫聲明大義,蘇公子真是娶到了一位好媳婦。”
王熙對著顧穗歲行了一個敬禮。他是真心實意的,這個蘇澈之真是好福氣。
“王先生與王姐姐再這樣,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上路了。”
顧穗歲故作惱怒。
“好好好。顧妹妹消消氣。姐姐再也不這樣了?!?p> 寶珠笑著捏了捏顧穗歲小巧玲瓏的鼻子,隨即瞅了一眼王熙,說道。
“阿爹,您要不要去問一下那受傷的男子,是與我們一同前行?還是繼續(xù)留在此處?”
“好,我這就去?!?p> 王熙抬腳離開。
蘇澈之瞅了一眼王熙離開的背影,對著清風挑了挑俊眉,示意他跟上。
清風讀懂自家主子的吩咐,快速追上了王熙。
蘇澈之轉(zhuǎn)過身,眼眸神色讓人捉摸不透,隨后闕了一眼顧穗歲。
“穗歲到了姜國,是與夫君一同住在慕容家,還是我們倆單獨買個院子?!?p> “蘇公子,你也不要怪寶珠多嘴。這慕容家是蘇公子的外家,不是顧妹妹的外家。顧妹妹孤苦伶仃,就剩你這么一個夫君。你讓她與你一同住在慕容家,太不為顧妹妹考慮了。”
寶珠雖慫蘇澈之,但為了顧穗歲,她也豁出去了。顧妹妹年齡小,不知道這深宅大院里那些腌臟之事,這蘇公子也是個心大的。
“謝謝王姐姐為我考慮。最后的定奪還是需要夫君做主。我畢竟只是婦道人家?!?p> 顧穗歲安慰的撫了撫寶珠的手臂,心中暗自偷笑,隨即繼續(xù)低下頭煎藥。
“這話不能這么說。顧妹妹還小。自己能當家做主是最好的。蘇公子你覺得呢。”
“王姐姐教訓的是。娘子,我們還是自己買個宅子最好。”
蘇澈之瞅著顧穗歲,笑容蕩漾勾人心弦。
寶珠抿了抿嘴角,顧妹妹這夫君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真心就不知有幾分了。
“你能這么想是最好的?!?p> 話落,寶珠突然驚呼一聲。
清風與幾個仆人一起扶著受傷的王熙,火急火燎的走入廚房。
寶珠看到一瘸一拐,又因疼痛臉色變得扭曲的王熙,嚇的小臉煞白,兩只直哆嗦。
“阿爹,你怎么受傷了?!?p> “寶珠,我沒事,就腳不小心歪了。”
顧穗歲快速上前查看。
蘇澈之凝視著清風,嚴肅問道:“什么情況?!?p> “主子。屬下辦事不力。甘愿受罰。王先生是被那女子所傷。那受傷的男子說想方便。屬下就沒有留在屋內(nèi)。是屬下太過大意?!?p> 清風急忙雙膝跪地,低著頭喘喘不安,繼續(xù)自責道:
“王先生宅心仁厚說愿意幫忙,那男子欣然接受。那女子原本應(yīng)與屬下一同出屋。沒想到屬下前腳才出了房門,她后腳就將門關(guān)牢。傷了王先生,與那男子一起跳窗跑了。”
清風聲音低沉,心中萬分暗恨。
蘇澈之沉思片刻,緊促的眉頭舒展開來,平靜道: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去將冬荷先抱到馬車上安頓好。順帶將行李都整理好放入馬車吧?!?p> “是,屬下這就去?!?p> 清風心中一松,主子沒責備就好,麻溜的抬腳離開。
顧穗歲檢查完傷勢,確定無礙后,望向?qū)氈?,寬慰道:“王姐姐安心。王先生傷不重。上些膏藥過兩日就能好了。”
“謝謝顧妹妹。讓你勞心了。那扶桑公主真是不知好歹?!?p> 寶珠用手抹去眼淚,心中后悔不已,他們這是瞎眼救了一個狼心狗肺,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