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小船上,吳奧很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甚至還有些做作的歪了歪頭。
無臉男沉默,靜靜地“看”……姑且是看吧?
看著吳奧。
氣氛一下子就沉寂了下來。
無臉男的身體逐漸開始發(fā)抖,可惜他并沒有五官,所以吳奧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生氣還是有別的情緒。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那張“光潔“的臉,又指了指吳奧。
“你……你就一點兒都不關(guān)心?他可是殺過你無數(shù)次???還有你的未來!連這都一點不關(guān)心?!!”
無臉男的手夸張地?fù)]動著,又狠狠地抓了抓那概念上的“頭發(fā)”,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吳奧的回答。
喂喂喂,不會真的有人連自己的未來和過去都置之不理了吧?那可是把你殺了數(shù)不清多少遍的大敵喂!你覺得他會放過你這一世嘛?
但很顯然,無臉男應(yīng)該是連“情緒”都不剩下多少了,雖然他很想表達(dá)出“憤慨·恨鐵不成鋼”的感情去質(zhì)問吳奧——我TM怎么會轉(zhuǎn)世成你這屌樣子?甘心當(dāng)一條等死的咸魚嘛?
但他的話里卻并沒有帶著多少教導(dǎo)后輩的味道。
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自己在這片海域里漂泊了這么久,還沒失去意識,也只不過是憑著一股當(dāng)初的執(zhí)念罷了。
“所以呢?”吳奧還是做出一個愛莫能助的動作。
“關(guān)心又如何,不關(guān)心又如何,敢問前……我的前世,你應(yīng)該很強(qiáng)吧?能在這須臾之間游蕩這么久?!?p> 無臉男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他確實忘記了不少東西,但至少這一點,他沒有忘記。
他很強(qiáng)——這是他的驕傲。
“你這么強(qiáng),此時也不過只剩下一縷……殘魂,應(yīng)該是這么稱呼的吧?我又何德何能與那位神靈抗衡呢?你也說了,我現(xiàn)在連給他提鞋的份都沒有?!?p> “而又有多少有才能的前世,死于他的手中呢?”
面對吳奧的質(zhì)問,無臉男沉默,吳奧便接著說。
“再者,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記得多少東西呢?那位神靈有什么能力?記得嗎?”
無臉男搖了搖頭。
“那位神靈有什么追隨者?或者信徒之類的人?記得嗎?”
無臉男再次搖了搖頭。
“那位神靈叫什么名字?”
無臉男還是搖頭。
“看吧,你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是單純的平白出現(xiàn),平白告訴我‘你有一個特別強(qiáng)大的仇人,你一定要替我……還有他們報仇’。”
“僅僅就是這樣嗎?那你出現(xiàn)是為了什么?還不如不出現(xiàn),反而還糟了我的心情?!?p> “抱歉?!?p> “哦~”
吳奧眉毛一挑,饒有興趣的打量起面前的無臉男。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前世竟然會給自己道歉啊。
強(qiáng)者的威嚴(yán)呢?
說實話,吳奧對于自己的前世并的經(jīng)歷不怎么關(guān)心,他始終認(rèn)為,他是他,別人是別人。
就像克隆一個人一樣,難道你會承認(rèn),一個從指紋到DNA都和你完全一樣的人,就是你自己嗎?
正常人都不會承認(rèn)吧?
“我從最開始的設(shè)定,其實就是為了給你服務(wù)而存在的,給你帶來‘負(fù)面’地體驗,我很抱歉,至于奪舍方面,大可不必?fù)?dān)心,我這種狀態(tài),就算給我一個沒有魂魄的身體,這縷殘魂也會逐漸流逝的?!?p> 說著,無臉男用手觸摸了一下吳奧。
只見吳奧身上一聲炸響,無臉男的手被炸開,冒出一陣陣白煙。
他投影般的身體閃了閃,似乎變得更加“不穩(wěn)”了。
“所以說,其實你就是個類似‘賈維斯’的管家咯?還外加可以感知我的心里話?”
“差不多吧,一個被設(shè)定好的程序?!?p> “所以,那這里到底是哪兒?如果只是靈魂深處的話,我的靈魂肯定不可能有這么‘大’吧?”
吳奧指了指船下的這片“海域”,無邊無際,遠(yuǎn)處只能看見一座座山巒的陰影。
他心里還是有點逼數(shù)的,自己在此之前都只是個普通人,這里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的“所有物”。
“不錯,這些不是你的,屬于你的靈魂份額大概只有這艘船差不多?!?p> 無臉男指了指身下的木船。
“多出來的‘水’大概也就融入這片海里了,至于這片?!@是歷代的‘我們’,留下的‘瑰寶’,也是‘翻盤’的唯一希望。”
轟!
氣爆聲再度響起,吳奧連忙深呼吸,調(diào)整心底這片躁動的情緒。
這得要……
多少次???
吳奧望了望周身的場景。
除了震撼。
他的心里沒有別的任何情緒了。
他雖然已經(jīng)隱隱猜到,這些和他有關(guān)但……
“能直接啟動?這么多能量,淹都該淹死那家伙了吧?”
虛影搖了搖頭。
“一定需要一個‘必須達(dá)成’的條件,這些能量才能啟動,這是最初代設(shè)定的,上輩子的我,就沒有達(dá)到條件?!?p> 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如果這些能量能用,當(dāng)初的他,根本就不會死。
當(dāng)然,這些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他也記不起太多的事情了。
初代么?
我這是死過了多少次啊?
吳奧苦笑。
果然,自從附到這個叫林伊的身體里后,麻煩事簡直就是一件接著一件。
“所以呢?你之后要怎么樣?自行兵解了讓我吸收了?還有,我要怎么離開這里?”
“吸收還是不要了吧,我這里全是些記憶碎片,你吸收了會產(chǎn)生很多負(fù)面影響的,比如‘人格分裂癥’之類的東西,至于怎么離開……”
無臉男抬手刺入海水中,似乎在感應(yīng)著什么。
許久,他突然抬起了手。
“該死,我就說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連‘內(nèi)視’都做不到,到底是怎么進(jìn)來的,那種不要命的東西你為什么也敢用?”
“你說的是……”
“別說話了!你趕緊回去吧!”
說完,無臉男一掌推來,手掌在接觸吳奧后白煙不斷冒起,他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逐漸在變得透明。
掌心接觸點,空間開始扭曲。
吳奧的“身體”也跟著逐漸扭曲。
伴隨著過山車般的眩暈感。
吳奧能清晰地感覺到五感在逐漸回歸,自己似乎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嘶~
好冷!
好冷??!
冷??!
為什么會這樣?
吳奧以為,自己醒來后,那藥液造成的該死地折磨應(yīng)該就會消失吧?
但顯然,事與愿違,他開始怪罪那個無臉男為什么要讓自己這么早“回來”。
“那種溶液是……是‘世界之力’孕育出來的?!?p> 無臉男的聲音在大腦中響起,這有點類似上次地獄天使給吳奧用小機(jī)器人‘帶話’的效果——腦瓜子嗡嗡的。
只是他的聲音中明顯多了幾分虛弱,就像那什么透支了一樣。
吳奧只是緊咬著牙關(guān),忍受著折磨,沒有回?zé)o臉男的話,無臉男接著說。
“還好發(fā)現(xiàn)的早,你現(xiàn)在只是失去了部分情緒罷了,雖然在這東西長期地影響下去會有很嚴(yán)重的后果,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補(bǔ)充的。”
“咳咳咳?!?p> TM的,你一個魂體為什么會咳嗽?
“這次之后,我大概率會沉睡很長一段時間了,會不會醒不知道……如果不醒的話,應(yīng)該就算是魂歸故里了吧?”
這話像的道別,也像是自己問自己。
那就再見吧。
反正我對你……也不太信任。
“被……你……害死了……不過……這樣……就好……”
無臉男的聲音徹底消失,吳奧猛然間睜開眼睛。
他身上的“冰冷感”消失了,然而,眼瞳里卻只剩下“冰冷感”。
就像,暴君一樣。
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