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紀(jì)律嚴(yán)明
雖然帶路的士兵跟他們說再往南走幾百米就到了,但是實(shí)際走起來,卻差不多翻了個好幾倍。
惜卿覺得自己也許是產(chǎn)生了幻覺,明明已經(jīng)看到不遠(yuǎn)處正在操練的士兵了,但是走半天還是沒有走到。
再加上這里的路都坑坑洼洼的,惜卿走起來就更覺得費(fèi)力了。
“哎,大哥,看來還得再走一會兒吧?”
惜卿哭喪著臉看著身旁的士兵。
可這位士兵身強(qiáng)力壯,看樣子像是還能再走個十幾里地。
聽到惜卿的問題,他有些納悶的看了她兩眼,“快了快了,就還有幾百米就到了。”
惜卿默默地低下頭,心想可能還是我不夠強(qiáng),于是再次發(fā)誓以后要努力鍛煉身體。
好在這次士兵沒再誆她,他們?nèi)擞肿吡藥装倜缀?,終于到了景麟鳴操練士兵的地方。
只不過惜卿跟白恪算外來人士,領(lǐng)他們過來的士兵也并非軍營中人,所以看守的士兵還是將他們攔了下來。
惜卿看著白恪耐心的把詔令再一次的遞了上去,心想這景麟鳴的規(guī)矩竟然還挺多,他們兩個連馬車都放在了城南,甚至連個隨從都沒有帶,這樣難道還不夠顯示出他們的誠意來嗎?
而且他倆無論怎么看,都像是手無寸鐵之力的讀書人。
怎么防他們還跟防賊一樣?是怕他們拿出個手榴彈來跟景麟鳴同歸于盡嗎?
這景麟鳴,警惕性還挺高的嘛。
看守的士兵雖然攔著他們不讓進(jìn),但卻并非是禮數(shù)不周之人,依舊十分恭敬的把他們給請到了幾步遠(yuǎn)處的草棚,讓他們現(xiàn)在那邊休整一下。
惜卿走了大半天,早就累得抬不動腿了,于是心滿意足從草棚下扯出來了一張還算干凈的胡床,吹了吹灰,又扯出帕子來擦了擦,才放心的坐了上去。
胡床是一種可以折疊的輕便坐具,它的外形像馬扎,功能類似小板凳,但人所坐的面非木板,而是可卷折的布或類似物,兩邊腿可合起來。
自惜卿出宮后,她上下馬車就都用胡床來墊腳,雖然胡床很像座椅,但是大胤這時候卻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發(fā)明出了座椅。
究其根本,其實(shí)還是坐姿不同所帶來的分歧。
像惜卿現(xiàn)在的坐姿,是把屁股坐在胡床之上,兩腿和雙腳垂直放置在地面之上,這與現(xiàn)在官方場合的正式跪坐之法就截然不同。
大胤現(xiàn)在學(xué)的都是漢人的禮儀,所以這種坐姿就顯得十分野蠻,雖然惜卿不懂邏輯在哪,但想起孟子也曾因?yàn)槠拮拥淖瞬欢硕a(chǎn)生了休妻的念頭,便覺得古人也許就是這樣認(rèn)死理,一般人是勸不動的。
程霽澤在這方面也挺較真的,不過他態(tài)度還好,也不怎么對她進(jìn)行說教,所以惜卿還是勉強(qiáng)可以接受他的那些“紳士”習(xí)慣的。
但是自從惜卿出宮后,她就跟釋放了天性一般,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愛好就是在將軍府里葛優(yōu)躺。
身旁的白恪見惜卿坐的利索,還十分殷勤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杯茶,于是便也不再顧及那些有的沒的,尋了一個胡床,模仿惜卿的姿勢坐了下去。
“白大人辛苦了,是惜卿害你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我還以為我這個主簿能享受點(diǎn)優(yōu)待呢,沒想到照樣要在這里吹風(fēng)?!?p> 惜卿啜了口茶,有些自嘲的對白恪笑了笑。
白恪聽了這話卻是連連擺手,“郎君說這話可就是見外了,您是程仆射的干兒子,我又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以后同朝為官,也算是有著兄弟一般的情誼了。”
惜卿覺得他這話有些好笑,自己一個太監(jiān),跟他是哪門子的兄弟?
但是想想他跟程霽澤的關(guān)系,心想這人應(yīng)該基本上已經(jīng)被朝中其他派別的官員給劃為閹黨了,說不定史官已經(jīng)開始編他的黑料了。
于是看向他的眼神又帶了一絲憐憫。
白恪沒注意到惜卿復(fù)雜的眼神變化,依舊滔滔不絕的說著話,夸完了程霽澤之后,甚至連他壓根都不熟的景麟鳴都夸了起來。
惜卿不禁有些汗顏,想起了“我們東廠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的那張表情包。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白恪聊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還不如跟自己接下來的同事好好熟絡(luò)一下。
但是惜卿的年紀(jì)是真的小,比白恪小了整整二十歲,所以白恪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分裂,一會兒像是在看志同道合的友人,一會兒又像是在看需要呵護(hù)成長的晚輩。
說起來白恪雖然看著老,但他也就三十多歲,比呂安賢小不了多少。
惜卿心想這難道就是996給身體帶來的摧殘嗎?程霽澤玩命一樣的加班,讓白恪看著比同齡人老好多歲,那她以后豈不是要禿頭。
惜卿在思考這些有的沒的,坐在她對面的白恪也在分心,他總覺得惜卿這個十三四的小毛頭不簡單,但又忍不住對他產(chǎn)生懷疑,比如這好端端的就把他給拉到了城外見景麟鳴,看上去完全就是臨時起意。
現(xiàn)在他倆聊了大半天了,那進(jìn)去通傳的士兵還沒回來,他倆今天可千萬別吃個閉門羹回去,那樣著實(shí)有些丟人。
惜卿心里卻并不怎么擔(dān)心這些,她知道景麟鳴的脾氣,唯一有些擔(dān)心的便是前些天他倆分別時的不愉快,心想待會該怎么跟他賠罪比較好。
等待讓人覺得時間漫長,這個時代沒有智能手機(jī),惜卿跟白恪也沒有多少共同語言,所以沒過多久,他倆臉上便不同程度的表現(xiàn)出了些不耐煩。
惜卿踢著腳邊的小石子,心想景麟鳴這幾天果然很忙嗎?那她過來會不會打擾到他呢?
其實(shí)現(xiàn)在距離她上一次到城南視察流民時,也就才過了十天。那時聚集在城南的流民的情況是那樣的危急,嚇得四通市的商人都不敢開門營業(yè),那時她焦急的甚至都要哭出來,完全不加思索就對景麟鳴提出了挪用官糧這樣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建議。
惜卿覺得景麟鳴才是真的為國為民,但是潛意識里,她又對這樣的景麟鳴十分擔(dān)憂,因?yàn)檫@樣的行事作風(fēng),肯定要得罪一大批既得利益者。
惜卿望著地面,微微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