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小小的縛身術(shù),鬼叫什么你?”
李逍原滿臉鄙夷地說道。
“我呸,黑乎乎的一團(tuán)好惡心,怎么不給你自己用呢,我頂死你得了。”
蘇晴更無二話,直接就用頭撞了過來。
奈何對面“人高馬大”,單手就擋住了攻勢不說,還順口嘲諷道:“小伙子勁不小啊,差點攔不住你了現(xiàn)在。”
局面一度陷入了僵持,蘇晴一頓張牙舞爪之后,就發(fā)現(xiàn)勢頭不對。
自己胳膊短,被李逍原這個混蛋摁住了頭,手都夠不到他,這如何能夠解氣?
“……”
“嘶......松嘴,松嘴啊你……”
瞬間,李逍原的慘叫聲就響徹了整個山林。
片刻后,他才揉了揉刺痛的手腕,并看著上邊赫然在目的牙印說道:
“你可真是個弟弟,都多大了,還來這一出?!?p> 蘇晴聞言卻只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隨后便把頭一撇,顯然根本不在乎這件事。
李逍原一氣之下,抬手作勢要打。
蘇晴更甚,瞬間把臉貼了上去,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你打,你打呀,我讓你打。”
到底是自己的親師弟,寶貝的不行,怎么敢真打,再說了,現(xiàn)今之計,哄師弟開心才是硬道理。
李逍原不愧是拿得起放得下,心念電轉(zhuǎn)之間就換上了一副諂媚的面孔,滿臉堆笑道:
“我怎么舍得打我的師弟,疼還來不及呢,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哪里受傷了?”
蘇晴完全不吃這一套,反諷道:“癩皮狗,你少跟我這套近乎,咸鴨蛋的賬還沒跟你算呢,我告訴你,這事沒完?!?p> “好好好,沒完沒完?!?p> 李逍原一面應(yīng)承著,一面伸手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兩顆碩大的野果。
放在衣服上簡單蹭了蹭之后,遞給了蘇晴一顆。
而他自己則捧著另一顆開始大嚼特嚼,吃的汁水淋漓不說,還滿臉陶醉的樣子。
蘇晴一開始還想揶揄幾句李逍原的厚顏無恥。
但是在看到這驚世駭俗的吃相之后,沒想到他自己的肚子卻也十分沒出息的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終于,二人在一陣風(fēng)卷殘云之后,就著腳邊的小溪洗了洗手,就權(quán)當(dāng)吃過了午飯,準(zhǔn)備繼續(xù)開始采藥之旅。
只是再度啟程之前,蘇晴還彎下身去看似隨意地?fù)炝艘粔K腳底的石頭,并順手放進(jìn)了背包里,隨后才快速跑向了前方,與李逍原會和。
“癩皮狗,剛才那倆人到底什么來頭,眼皮底下,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蘇晴一邊詢問,手底下一邊跟李逍原動手動腳,反正不能吃一點虧。
到底是小孩心性,李逍原也從來不在意,只是風(fēng)輕云淡地回道:
“沒事,就是個耍雜技的江湖騙子,也就哄騙哄騙剛才那小閨女和你這樣的小傻子還行,根本入不了哥的法眼?!?p> 為了趕在天黑前回去,此刻二人說話間的腳程便加快了不少。
而且由于平日里難得外出,所以對于山中的花花草草,蘇晴都深感興趣。
于是也就沒將這明顯是敷衍的回答放在心上,嗯嗯了兩聲便徑直躥了出去,把李逍原遠(yuǎn)遠(yuǎn)的甩在了身后。
眼見如此,李逍原心里頓時一松,他還真怕蘇晴沒完沒了地刨根問底起來,那可就太難解釋了。
乖乖,那可是幻云裳啊,鎮(zhèn)谷之寶都披身上了,正主是誰,太明顯不過了。
幻云裳,正如其名,此衣上繡天際流瀑浮云,且取流云變幻無窮之特質(zhì),披之可掩一切行蹤。
如此大的手筆,至今仍罕有寶物可與之相提并論。
故而江湖上都傳言此乃天上真仙所著的衣物,只是偶然間流落凡塵,被謝廣陵入手之后,更是從不輕易示人,顯得神秘非凡。
現(xiàn)在回憶一下,根據(jù)剛才偃風(fēng)谷二人說話的內(nèi)容來看,他們此行很可能僅僅是出來踏青的。
再說鄧沖也已經(jīng)走遠(yuǎn),接下來和自己應(yīng)該不會再有什么交集了,所以李逍原也就放下心來和蘇晴繼續(xù)趕路。
二人加快腳程之后,也不閑聊,只顧一路狂奔。
隨后果然如同師傅指引上寫的一般,趕在了晌午之前,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一汪碧綠幽深的潭水。
潭面平滑如鏡,再加上水質(zhì)澄澈,一目望去,只見天水一色,其中游魚追逐間宛若浮游于天際,端的是一出醉人心弦的美景。
“好美啊,癩皮狗你快看你快看,這里的魚顏色都好漂亮,和集市上那些一點也不一樣誒?!?p> 蘇晴興奮地趴在潭水邊不斷張望著說道。
興許是人跡罕至的緣故,潭中游魚并不怕人,相反還成群結(jié)隊地浮出水面,一探外面的究竟,一時五彩斑斕,頗為震撼。
“知道了,知道了,一會弄兩條回去,給師傅熬著吃?!?p> 李逍原此刻哪里有心情賞景,他滿腦子都是趕緊找到那顆破草好回去交差,最好還能美美地睡上一覺才是硬道理。
“就知道吃吃吃,我看跟你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蘇晴頭也不回地說道。
“小毛孩子懂什么,看你的魚去吧?!?p> 隨后李逍原也不再多說,開始仔細(xì)地按照陸清河留下的指示搜尋起來。
可潭水本就不大,周邊可供植物生長的區(qū)域更是有限。
李逍原遍尋無果后氣的真叫個七竅生煙,心里暗罵是哪個不要臉的截了自己的胡。
因為他知道,師傅是不可能騙他的,既然沒有找到那棵草,就肯定是被別人搶了先,不可能有其他的解釋。
隨后李逍原便頹然地坐到了蘇晴旁邊,只是還沒開口,就被攔下了。
蘇晴心思何等敏銳,不假思索地便開口安慰道:
“沒關(guān)系的,沒找到就沒找到,師傅那邊肯定還有別的辦法,至少我們今天出來玩很開心的,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哎呀,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很煩?!?p> 李逍原最近也是火大,心中總感覺有一股邪火在不斷翻騰奔涌,和蘇晴自然不能表露出來。
可今天先是遇到了偃風(fēng)谷的人,耽誤了行程不說,師傅交代的事情也沒辦成,難免一時急躁。
于是他便順手抄起了手邊的一塊山石,一怒之下,手上使了十足的氣力便朝著潭心猛砸而去。
山石脫手之后,瞬間就帶起了嗚咽的破風(fēng)聲。
且由于速度實在太快,蘇晴只看到一線黑虹直刺潭心之后,隨后便消失了身影。
接下來只聽“咣”的一聲巨響,原本平靜的潭面直接就炸裂開來。
而且?guī)鸬闹退€彌漫四溢,將二人的衣衫都打濕了不少。
其實就憑這股蠻力,李逍原的修為就可窺一斑了。
但明顯有人就并不這么想。
“有毛病啊你,好端端的發(fā)什么失心瘋,我這差不多都濕了,回去肯定要被師傅罵死?!?p> 蘇晴一邊擰干衣服,一邊抱怨道。
可下一刻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并迅速用力推了李逍原一下。
“誒?你快看,潭底那是什么東西,怎么好像還在發(fā)著光?!?p> 不知是不是剛才自己的全力一擊太過驚世駭俗,譚中的魚群都被撕裂出一個通道出來。
李逍原透過其往下一望,只見潭底深處,有一顆奇形怪狀的水草正在隨波搖曳著,而且“舞姿”還曼妙無比。
雖僅有寥寥幾片葉子,卻碩大無比,更神奇的是好像還真的在隱隱散發(fā)著淡綠色光芒。
不是指引上的尋魂草更是何物?
“還愣著干嘛,下去撈啊?!?p> 蘇晴拍了拍李逍原呆滯的臉龐,剛才開始他就一直陷入了這種狀態(tài),讓人哭笑不得。
但拍了兩下仍不見動靜,正當(dāng)他掄圓了胳膊準(zhǔn)備痛下殺手的檔口。
李逍原卻突然怪叫一聲,嚇得蘇晴差點跌坐在地上。
而李逍原卻十分自然地?zé)o視了蘇晴的跌倒后,又翻出行囊中攜帶的木制盒子,望著潭面狠狠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就直奔潭底一猛子扎了下去。
“這么喜歡潛水,淹死你?!?p> 蘇晴小聲嘟囔道。
說歸說,可他心里還是十分擔(dān)心李逍原的安危的,于是便站起身來,不住地低頭往潭底觀望。
所幸潭水清澈無比,此刻可以清楚的看到李逍原的動作。
只見其并沒有像蘇晴想象的一般,是直接用手去把草裝進(jìn)盒子里。
而是小心翼翼地先搬空了目標(biāo)周邊的石頭,之后用蓋子動作輕柔地把草連根剔了出來,然后才裝進(jìn)了盒中,全程手和草無接觸,最后才浮了上來。
“癩皮狗,你剛才是不是在水底下缺氧產(chǎn)生幻覺了啊,費那么大勁干嘛?直接用手把那草拔出來塞進(jìn)去不就好了?”
蘇晴沖著剛上岸的李逍原問道。
對面氣息還不勻稱,喘了幾口粗氣,才回道:“你懂個錘子,師傅出發(fā)之前,反復(fù)囑咐過我。
此草長于靈氣盎然之所,遇水則榮,離水則枯。
且除了特定的容器之外,其他東西碰之,則一觸即化。
否則你以為我想啊,采這玩意實在是太難了?!?p> “真的假的,讓你說的那么邪乎,快讓我看看。”
蘇晴聞言快速跑了過來,慢慢地拉開了木盒的蓋子,小眼不住地往里瞄。
此刻,只見木盒里的尋魂草正靜靜的漂浮在水中。
剛才離得遠(yuǎn)還看不真切,此刻他才真正發(fā)覺到此草的不同尋常之處。
這東西現(xiàn)在散發(fā)的微光照亮了盒內(nèi)的每一處角落不說。
且就只打開盒子這一瞬間,蘇晴就感覺有一股清澈淡雅的香味直沁心脾,且經(jīng)久不散。
可就在二人正陶醉的時分,潭水中卻異變陡生。
只見方才還顏色鮮活的魚群,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變著。
幾個呼吸之后,就已經(jīng)變成了跟尋常河魚一般的黑灰色,且魚群原本靈活的游動也遲緩起來,顯得再無特殊之處。
但這些都不叫事,因為和魚群的顏色同時改變的,還有李逍原的臉色!
因為對外界能量的感知異常敏銳,所以李逍原很清楚潭水中這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同時他也是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意識到此行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沉吟片刻后,他迅速地合上了蓋子,并決絕地拉起蘇晴的手就走,步履急躁,像是在逃避著什么似的。
“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好不容易到這了,再待會啊。”
蘇晴明顯一頭霧水,想努力掙脫,顯然并不愿意就此歸去。
李逍原則頭也不抬,直接聲音冰冷地回道:“快走?!?p> “好吧?!?p> 蘇晴也知道,自己這個師哥一旦正經(jīng)起來,那肯定是有大事發(fā)生了。
隨后二人抱著木盒是一路疾行,而且走的還都是陡峭的下山路。
李逍原還好,蘇晴畢竟年幼幾歲,在咬牙堅持了幾次之后,便實在是氣喘的厲害,撲通撲通的感覺心都要從腔子里跳出來了。
眼見如此,李逍原心里也核算了一下,差不多走的也夠遠(yuǎn)了,再走一會應(yīng)該就能到家。
于是便開口調(diào)笑道:“怎么了小狗子,舌頭怎么都吐出來了?”
“你滾啊,到底還有多久才到啊?!碧K晴此刻實在是沒有心情再逗下去,只能如實催促道。
“其實走近路,我們馬上就到家了,但是現(xiàn)在沒辦法,我們得繞一下,只能晚些到家了。”李逍原用手遮著陽光,肯定地說道。
蘇晴聞言卻一蹦三尺高,大聲喊道:“那為什么不走近路啊,癩皮狗你誠心繞遠(yuǎn)路想累死我是不是?”
李逍原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一臉壞笑著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調(diào)侃道:
“哦?沒看出來啊,原來我?guī)煹芤恢备绺缥翼w光養(yǎng)晦呢。
后邊是一懸崖,下面就是咱家,怎么著,飛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