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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瀾記

第八章 驚風(fēng)厄

平瀾記 飛去逐驚鴻 3717 2021-01-06 15:10:27

  蘇晴聞言鼻子一歪,好懸懸差點沒讓李逍原給氣死。

  于是他便把頭偏了過去,再也不想跟其多說一句廢話。

  只是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出發(fā)之前,還曾撿起了一塊石頭,于是便從包中將其拿出,放在手里把玩起來。

  別說,在二人吃完野果去溪邊洗手的時候,他就感覺手邊的一塊石頭對他特別有吸引力。

  之后順手抄起來的時候,果然便感覺通體舒泰,好像骨頭都輕了三分一樣。

  可是這種好事自然不能告訴李逍原那家伙。

  于是他便將其不動聲色地放入了囊中,準(zhǔn)備回去交給師傅來鑒定一下這到底是個什么寶貝。

  蘇晴此刻將此石攥在手心,卻忽然感覺其重量好像不太對,似乎內(nèi)部是中空的一般。

  于是他好奇心大起,雙手用力一掰,只聽“啪嗒”一聲脆響,不想這石頭竟應(yīng)聲而裂。

  他哪里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而是剛才鄧沖為了戒備突發(fā)情況,扔出去的那幾塊石頭之一,也是用來設(shè)置結(jié)界的手段。

  然而這東西本身就是潛伏在暗處的結(jié)界道具。

  再加上出自偃風(fēng)谷之手,按理說絕無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至于蘇晴為什么能夠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同,此處暫且按下不表。

  我們先說其碎裂之后,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塊石頭。

  但不知為何,卻同樣瞬間便引得狂風(fēng)怒號,并揚起了沙塵無數(shù),遠(yuǎn)遠(yuǎn)望去甚是顯眼。

  二人置身其中,為了保命,只得緊抓身旁一塊巨石來暫避其威。

  許久,風(fēng)平浪靜之后,李逍原抬起頭,捋了捋雞窩似的頭發(fā),說道:

  “日了,哪來的妖風(fēng),吹得老子發(fā)型都亂了?!?p>  由于沒聽到預(yù)料之中的諷刺,李逍原便猛地一回頭,正好看見蘇晴捧著兩塊碎石呆滯的樣子。

  李逍原何等機敏,當(dāng)下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dāng)下就長嘆一口氣,心道: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p>  于是站起身來,一臉無奈地望著蘇晴,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欲說還休。

  蘇晴此刻也明白自己好像惹了大禍,眼中寫滿了緊張與不安,雙手緊緊地攥著衣服,不敢直視李逍原的眼神。

  李逍原不看還好,現(xiàn)在眼見蘇晴如此的樣子之后。

  他的心中卻陡然豪氣干云,再也無法講出一句責(zé)備蘇晴的話語了。

  因為不知為何,他現(xiàn)在瞬間就回憶起了蘇晴還在蹣跚學(xué)步的時候一件事。

  那是有一次,蘇晴在遠(yuǎn)處望見了自己之后,便張開雙手一顛一顛地慢慢靠攏過來,隨后還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哥哥。

  哪怕如今時隔多年,這一幕仍然是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如今與這孩子雖表面上以師兄弟相稱,但實際上與親手足又有何異,今日只要我在,誰敢動他一根寒毛?

  思及此處,李逍原索性把裝有尋魂草的木盒往地上一放,便站起了身來。

  此時此刻,明明連蘇晴都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巨大壓抑感。

  他卻好整以暇地,又開始仔細(xì)地整理起自己的頭發(fā)來。

  只是理到半截,他卻突然朝著密林深處朗聲說道:“閣下既已親臨,何不現(xiàn)身一敘?”

  “真是想不到,在這深山僻嶺之中,一個孩子能認(rèn)出我布下的結(jié)界不說,另一個竟然連我本體都能感知到,實在是有意思?!?p>  說話之人正是從密林中緩緩走出的鄧沖。

  但此刻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的波動,且雙手依舊籠在斗篷之內(nèi),讓人無法判斷虛實。

  看到鄧沖現(xiàn)身之后,李逍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因為他一直最擔(dān)心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

  于是他扭過頭來,不假思索地便對蘇晴悄聲說道:

  “一會動起手來,你就跑,不要管我,師傅不在身邊,我絕對不能讓你出事?!?p>  “你說什么?好好的干什么要動手?他剛從林子里出來,還什么都沒……”

  不等蘇晴說完,李逍原就開口回道:“非也,閣下方才所言看來是誤會了,我兄弟二人只不過碰巧在此小憩而已。

  至于能預(yù)知閣下的方位,那更純粹是自小在山林中長大帶來的直覺罷了,僅此而已。”

  既然對方一直沒有表態(tài),那就是敵我難分的情況。唯今只有少生事端,此事能躲就躲才是上策。

  所以李逍原這番回答的不卑不亢,同時還滴水不漏。

  鄧沖聞言不禁莞爾,“呵呵,小兄弟,說話之前可要深思啊。

  你且回頭看看那孩子手里攥的東西,恐怕我們在此相遇絕非偶然吧?!?p>  李逍原自然知道鄧沖所指何物,眼見已無法辯解,遂開門見山道:

  “懂了,只是不知閣下既已現(xiàn)身相見,究竟意欲何為?”

  鄧沖一斂笑意,正色道:“很簡單,你二人既來歷不明,身上又疑點重重,等下乖乖隨我回谷,待我調(diào)查清楚后,自會放你們離去?!?p>  “此事恐怕恕難從命。”

  李逍原同時上前一步,把蘇晴護在自己身后,局勢眨眼變得劍拔弩張。

  “有意思,就憑你還想護著他不成?”鄧沖冷笑道。

  李逍原對此不置可否,回到:“有些事沒得選,總要去做的。”

  “哼,那我就打服你,再捆著你倆回去?!?p>  鄧沖不再答話的同時,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凌厲起來,隨后抬腳便猛地將一塊碎石踢向李逍原。

  碎石帶起的風(fēng)聲沉悶至極,嗚咽如哭訴一般,這一下若是打在常人實處,最輕也是骨爛筋折的下場。

  但這仍然是虛招,只是以防萬一,為了封堵李逍原躲避的方位而已。

  所以在踢出碎石之后,鄧沖便身形一晃,朝著李逍原就是一拳轟去。

  且動作間速度之快,整個人的身形竟是后發(fā)先至,猶勝碎石三分。

  面對突然襲來的強敵,李逍原心中其實并不慌亂,只是擔(dān)心拳腳無眼誤傷了蘇晴而已。

  可眼下對方既然不肯善罷甘休,那就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別管盒子了,快走。”

  李逍原回頭沖蘇晴斷喝道。

  不過蘇晴此刻卻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無比陌生,再也無法命令其動作一二,所以想走都走不了了。

  蘇晴之所以這樣,原因就在于此刻鄧沖帶來的壓迫是那么的真切,仿佛泰山壓頂一般讓人感到絕望。

  而且冰冷的恐懼感似乎還在全身都蔓延開來,也讓他的四肢也變得更加的僵硬,完全無法動彈。

  眼見蘇晴愣在了原地,李逍原只得欺身而上,但因為前有碎石的阻攔,沒有辦法在開闊的地勢上進行周旋,所以只能雙手交叉,準(zhǔn)備硬接鄧沖這一拳。

  鄧沖見此,輕蔑一笑后便順手化拳為掌,隨后全力遞出。

  二人甫一交手后尚不見李逍原如何反應(yīng),可他們腳下的地面卻開始寸寸龜裂起來。

  與此同時,二人的身體也是瞬間一沉,這時只見他們周邊的地面上就像是被史前巨獸踩踏過一般,此刻也早已深深的凹陷了進去。

  李逍原此刻的感受簡直如同五內(nèi)俱焚一般,這一掌的掌力好比驚濤拍岸,且顯然還用上了類似隔山打牛的手法。

  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區(qū)別,可層層疊疊的勁力卻都透過手掌打進了敵人的體內(nèi),實是高明無比。

  看來硬接這一掌確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可眼下的局勢早已退無可退,這更激發(fā)了李逍原體內(nèi)的血性。

  只見他大喝一聲強壓下體內(nèi)的翻江倒海之后,便雙手較力,順勢扣住了鄧沖的手腕,準(zhǔn)備借力將其狠狠地拍在地上。

  如此一來,原本打算憑此一招就擺平局勢的鄧沖也同樣吃驚不少。

  按說剛才那一掌足以重傷常人,哪怕是谷內(nèi)修為較淺的弟子,挨了這一掌,也絕沒有站著的可能。

  然而現(xiàn)在這混小子不僅沒有倒下不說,甚至還有余力妄想將自己平摔在地上,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難不成他還想和自己角力不成,真是好笑。

  可很快鄧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使用怎樣的技巧也好,蠻力也好,都無法擺脫李逍原雙手的鉗制。

  這雙手就好似附骨之疽一般,不僅一時難以擺脫。

  而且更糟糕的是,鄧沖竟然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好像也有通過手腕開始向外流出的跡象。

  他不禁霎時冷汗橫流。

  這詭異的現(xiàn)象和西域煉魔山的不傳之秘“小吸星”何其相似,難道眼前這小子竟是西域勢力暗里布下的棋子不成?

  鄧沖心中不禁疑竇叢生,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的撲朔迷離,不合情理的地方太多了。

  這世上哪有孩子能硬接自己一掌不倒,甚至還能身懷西域絕技,兩地所隔何止千山萬水?

  既然是魔教中人的探子,那事情的性質(zhì)就變了。

  “我改注意了,”鄧沖的語氣再度一冷。

  “本來打算稍微調(diào)查下就放你們走的,但是現(xiàn)在你倆一個也別想平安無事的回去了?!?p>  李逍原聞言不為所動,只是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勁道來作為回應(yīng)。

  不曾想鄧沖畢竟是刀口舔血殺出來的高手,出手自然是果斷而狠辣。

  在一聲獰笑過后,他便瞬間將體內(nèi)全部靈力都灌輸?shù)搅硕耸滞蟮南嘟惶帯?p>  只見白光一閃,李逍原霎時就感覺好像自己握住的是一顆爆炸的炸彈一般,雙手一麻后,便再也無力扣住鄧沖的手腕了。

  “嘶~~~”

  他不禁疼的發(fā)出一聲痛呼。

  麻勁下去后,李逍原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現(xiàn)在雙手鮮血橫流,虎口也早已迸裂。

  鄧沖這一招確實讓他始料未及,一下吃了不小的虧。

  “年輕人胃口大是好事,但下嘴之前可得看好了,小心別崩了牙?!编嚊_揉了揉手腕,偏過頭,目無表情地說道。

  這一幕像極了貓捉到老鼠后的戲弄。

  不過李逍原聞言卻只是笑了笑,而后便揚起了自己的雙手。

  只見不知何時,他那剛才還鮮血淋漓的傷口上血流早已止住。

  而且現(xiàn)在雙手的動作還十分靈活,顯然并未受到太大影響。

  雖然剛才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吸取的靈力不僅足夠他將手上的傷勢暫時強壓下去。

  而且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樣,這久違的有外來靈力注入之后,李逍原體內(nèi)干涸已久的經(jīng)絡(luò)也好像被滋潤了一般,隨即還自動產(chǎn)生了一些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反應(yīng)。

  當(dāng)然,這反應(yīng)在鄧沖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眼見李逍原不僅瞬間就止住了血,甚至身上還開始蒸騰起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后,終于意識到眼下事情的嚴(yán)重性已經(jīng)超過了之前所有的預(yù)估。

  尤其是想到今日還要保證謝綠歌的安危后,為了防止局面進一步失控,鄧沖再不猶豫,揚手就扯掉了自己隱匿身形用的斗篷。

  男人一直隱藏在斗篷之下的身體精壯而悍勇,處處都透露出一股雷厲的殺伐氣息。

  更顯眼的是鄧沖的胸前還掛著一只銀色的哨子,而且哨尾還刻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鷹頭,寒光浸潤間,雖不是兵刃,卻也讓人頓生寒意。

  陸清河多年的教誨,讓李逍原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對待未知的東西,最好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因為那往往帶來的并不是好事。

  于是他馬上就后跳了幾步,與鄧沖拉遠(yuǎn)了距離,并開始小心地戒備起來。

  就這樣,二人再次開始了新一輪的對峙,看來孰為刀俎,孰為魚肉,還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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