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下午時分,蘇李二人的房內。
“你快點行嗎,別老磨磨唧唧的,師傅在等著我們呢!”
盡管蘇晴如此焦急地催促著,可李逍原那邊卻還是不慌不忙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活活像個大姑娘一樣。
“你急什么,師傅都說了這次是趟遠門,不準備充分點怎么行?”
李逍原說著,一邊又往自己的包裹里狂塞了不少東西。
“行了行了行了,我真不稀得點破你,你塞的那是行李嗎,我看你塞得全是小黃書還差不多!”
聽到蘇晴的調侃之后,就像一只突然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李逍原當即就一蹦三尺高,并同時怪叫道:
“你放屁,我沒有!”
不過話是這么說,可畢竟自己這邊準備行李的時間確實是長了點,蘇晴那邊早早就收拾利索了。
所以李逍原在自覺理虧的情況下,便也不在繼續(xù)爭辯什么了。
在又往自己的包裹中硬塞了兩本“畫冊”之后,他便急匆匆地與蘇晴一起沖出了自家的庭院。
在鎖好院子的大門以后,二人之間更是無話,各自對視一眼后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是臉上的喜悅之情卻溢于言表。
其實此刻能讓他們如此開心的原因除了此番的遠行之外,那就是師傅的態(tài)度了。
前兩天在那個狂風暴雨的晚上,陸清河作為一個遠游歸來的夜歸人,不說給二人帶來點驚喜就算了,竟然還帶來了不少驚嚇!
在給二人下了毒之后,便非要說什么讓兩個徒弟以后連他也要一起戒備著。
二人一聽這話,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盡管當時中毒已深,可還是拼了命的搖頭,示意讓師傅撤回剛才那番話。
雖然后來陸清河將他們置于一旁,直接走出了屋外。
可他們還是能明顯地感受到,師傅并沒有走遠,肯定還在附近。
所以二人當時才扯開了脖子一直在喊自己不后悔。
雖然門外的師傅一直沒有任何回應,但二人的呼喊卻沒停過。
他們一直喊,一直喊,喊到后來蘇晴甚至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喊出血來了,可他依然不在乎。
因為自己和李逍原的這兩條命都是師傅給的,就算喊壞了嗓子又怎么樣。
不管怎么說,要他們二人從心底里像防備別人那樣的防備師傅,那都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退一萬步說,在防備小人陷害這件事上,對他們來講也頂多是以后留個心眼,事前分辨下師傅的真?zhèn)?,防止有人假冒罷了。
至于師傅自己說的那樣,要他們二人以后能夠自覺地拋棄他,甚至是見死不救云云,他們便全當耳旁風了,連想都不想,更別說往心里去了。
終于,在他們二人足足嚎到嗓子已經完全啞掉的時候,“不堪其擾”的陸清河終于又推開門走了回來。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嚷什么嚷,不后悔就不后悔吧,以后有你們吃虧的時候!”
陸清河說著,又分別踹了二人一腳,隨即便把解藥給他們喂了進去。
而對他們來說,雖然憑白身中劇毒,甚至后來還挨了師傅一腳,但那又怎么樣。
師傅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不還是給他們把解藥喂了?
事實也果真如此,陸清河在給二人解了毒之后,看著他們那堅定不移的神情,當即也沒了脾氣。
雖然也曾高舉右手作勢要打,可最后卻還是把手放了回去。
因為現(xiàn)在的二人可不是以前的那兩個皮小子了。
就算陸清河用手給他倆來上一下子,那也頂多就是個不疼不癢的教訓罷了,根本起不到任何威懾的作用。
“罷了,睡覺!”
眼看局面已經這樣了,不知是真的乏了還是對二人失去了耐心。
反正陸清河在經過了這一番折騰之后,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內,并將屋門緊緊地關閉了起來。
這樣一個最終的結果,雖然有些平淡,但對于蘇李二人而言,自然已經是喜出望外的上上簽了。
盡管師傅還是沒有收回剛才的那番話,可他畢竟不再繼續(xù)提了呀,這就有進步!
于是二人便也連忙回道了自己的屋內就寢休息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外面那原本還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惡劣天氣,在陸清河回家之后竟慢慢開始停歇起來。
此刻的窗外,雖然雨還在下,但比剛才卻溫柔多了。
于是乎,在這樣一個細膩的雨聲中,蘇李二人帶著一股強烈的滿足感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轉天,他們醒來的時候,師徒三人便十分默契的誰也沒有提昨晚的事情,只是各自該干嘛干嘛。
最后還是陸清河主動拾起了昨晚的話茬,接著對二人囑咐著,這幾天好好收拾一下行李,因為這次的出遠門可能要過很久才能回家云云。
至于出發(fā)的時間,則定在了三日后,也就是今天!
這才有了二人剛才收拾行李的那一出。
此刻二人離了家之后,便自然是馬不停蹄朝著三人約定的地方急行而去。
師傅定下的那個地方,其實他們很熟,就是端木崖潭水下藏著的那個洞穴罷了。
在陸清河外出期間,給二人留下闖關用的石門也是在那里。
所以二人根本是輕車熟路,閉著眼睛便來到了目的地。
當他們到了地方之后,便看到陸清河果然已經在原地等待著他們了。
其實直到現(xiàn)在二人還是滿腹疑惑的狀態(tài),因為師傅不是說要出遠門嗎,怎么又把他們二人約到這里來了。
這洞穴位置如此閉塞,難不成還有什么通往外界的密道不成?
而陸清河在聽到二人的腳步聲之后,便也轉過身來,并伸手招呼二人到他身邊去。
在二人聚攏過來之后,陸清河便聚精會神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通體金色的符咒。
看到師傅如此神色,蘇李二人如何還能不知這符咒的精貴。
蘇晴直接便問道:“師傅,這是什么符咒?。俊?p> “此符名喚一步登天,是傳送用的,一會它會直接送我們到目的地?!?p> “哦,這符咒看起來可真精美啊,在您手上還發(fā)著光呢?!?p> “當然,這符咒可是仙品,就算是我也只搞來兩張而已?!?p> “仙品啊……”
蘇晴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地樣子,可片刻后他還是問道:
“可遠距離傳送的話,以前您也用過啊,比如我們從鬼市最后走的那次。
還有后來在我沖擊生靈期閉關的時候,咱家那門只要一打開,外面不都是陌生的環(huán)境嗎。
怎么這次我們去外面還要您這么大張旗鼓的用符咒啊?”
“那當然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以前我?guī)銈冮_傳送門的時候,那傳送的目的地不是咱家,就是荒無人煙的地方。
在那種地方如果出現(xiàn)傳送門的靈力波動的話,誰也不會去在意的。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我要帶你們去的地方,可是有絕頂高手坐鎮(zhèn)的。
現(xiàn)在,我們既然是選擇通過傳送來潛入進城,那就更要小心。
因為任何一點異常的靈力波動,都會引來軒然大波的。
所以這次我才沒有出手,而是選擇用這符咒來帶你們二人過去?!?p> 陸清河說完,便閉上了雙眼,顯然是在心里開始做最后的準備了,蘇李二人見此自然不敢繼續(xù)打擾。
沒過多久之后,雖然三人現(xiàn)在身處一個密閉的山洞之內,完全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可陸清河還是忽然睜開眼睛,并對著他們二人說道:“你們出發(fā)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了。
現(xiàn)在又過去了一陣,外面的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
等下我會在它完全下山的那一瞬間,也就是陰陽交替的時候啟動這張符咒。
這樣的話,在傳送的時候,借著陰陽更迭的幌子,我們的傳送也就更隱蔽了。
我要囑咐你們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在傳送的時候,無論發(fā)生什么,你們都千萬不要睜眼,明白嗎?”
聽到這里,李逍原不解地問道:“師傅,為什么呀,有什么東西啊這么神秘,看一眼都不行?”
“不行!”
陸清河斬釘截鐵的說道。
“因為這次我們要傳送的距離很長,所以難免在傳送的時候便會滯留在亞空間一會。
雖然滯留的時間非常短暫,可如果你們在里面睜開眼睛的話,便還會看到一些超出你們大腦認知的景象。
這些景象甚至超過了你們接受能力的極限。
所以只需要一眼,你們便會不可抑制地受到腐化,甚至會開始變異。
所以在我告訴你們安全了以前,絕對,絕對不要提前睜眼,記住了嗎?”
看著自家?guī)煾等绱藝烂C的面龐,蘇李二人哪敢多說什么,此刻震驚地只能不斷點頭來進行回答了。
“很好!”
陸清河接著說道:“時間剛好,你們現(xiàn)在就閉上眼睛吧。”
蘇李二人聞言趕忙照做。
在他們剛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蘇晴便覺得自己的腳下似乎一下子便失去了所有的重力,就像飄在空中那樣,整個人都懸浮了起來。
于此同時,盡管隔著自己的眼皮,可蘇晴還是覺得眼前似乎有著一團又一團色彩斑斕的光點在他眼前快速閃過。
這無疑弄的他既是眼皮很癢,又是十分的好奇,總想要睜開眼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可他轉念又一想到,師傅才剛剛囑咐過不要睜眼,并解釋了其中緣由。
那自己就絕不能節(jié)外生枝了,因為萬一要是給師傅添了麻煩,那他還不得內疚死。
想到這里,蘇晴便強忍著睜眼的誘惑,不管外面的一切有多么誘人,一場傳送下來他愣是堅持住了一眼沒睜。
好在,整個傳送的時間并不長,壓根沒過多久,師徒三人便一齊到達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一間裝潢講究,古色古香的客房之中!
只不過陸清河因為輕車熟路的緣故,所以在傳送結束的時候,自然落地的姿勢是十分優(yōu)雅的。
而他那兩個寶貝徒弟此刻的姿勢可就一言難盡了。
在傳送結束的那一瞬間,因為沒有事先準備,所以二人當時直接就以一灘爛泥一樣的姿勢,和客房的地板來了個“硬著陸”。
還是臉先著地那種。
陸清河見此不禁莞爾,“行了,我們到了,你們可以睜開眼了?!?p> 此刻聽到師傅的指令之后,蘇晴頓時喊道:“哎呦,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胖了,壓死我了你,快起開。”
說著,蘇晴便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李逍原,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當他看清眼前的環(huán)境之后,蘇晴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我們這是到哪來了?”
“呵呵,你哥也醒了,至于我們現(xiàn)在到了何處,一會你們出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對啊,晴兒妹妹,你別老什么事都問師傅了,要學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知道嗎?”
李逍原說著,便也站起了身來,并摸了摸自己的頭。
他總覺得剛才落地的時候,自己肯定是磕到腦袋了,要不然現(xiàn)在怎么還暈暈乎乎地呢。
“師傅,那我們可就出去啦?”
蘇晴的聲音中,透露著一股子躍躍欲試的激動與欣喜。
“呵呵,去吧?!?p> 陸清河朝門外揮了揮手,顯然并沒有阻攔二人的意思。
在得到師傅的允諾之后,蘇晴更是喜出望外,當即拉著李逍原的手便要推開屋門向外走。
就在這時,卻忽然聽到陸清河在后面喊道:“你們等一下,我剛才差點把正事給忘了?!?p> 陸清河說著,便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張十分纖薄的人皮面具。
隨后,還不等蘇晴反應過來,他便不由分說地將那面具給蘇晴戴了上去。
說來也是奇怪,這世上一般的面具,要么就是粗陋的需要繩索來進行固定,要么就是需要膠水來進行粘合。
可陸清河此刻給蘇晴帶上的這張面具,僅僅就是那么一貼,可卻再也取不下來了。
更恐怖的是,當蘇晴回過神來之后,不管他如何掐自己的臉,卻依然感覺不到任何不貼切的地方。
這面具帶上之后,觸感竟完全如同他自己的臉一樣,根本難分彼此。
面對這樣詭異的東西,蘇晴一時心里也開始發(fā)了毛。
他不由恐懼地想到:“糟了,這面具現(xiàn)在不會長在我的臉上,和我融合在一起,以后再也揭不下來了吧!”
可是,盡管他這個當事人此刻已經慌得一批,但有人卻依舊笑開了花。
在看清蘇晴此刻帶上面具的樣子之后,李逍原當即就笑得直拍大腿。
“哈哈哈,這也太丑了吧,師傅,晴兒妹妹原來多好看呀。
您這么一整,現(xiàn)在這完全就是中人之姿了,哪還有原來那玉樹臨風美少年的味道?”
“你懂什么~”
陸清河說著,便再次來到蘇晴的面前,為他進行面具最后的微調。
“我當然知道多寶的容貌十分出眾,可那也太扎眼了知道嗎。
現(xiàn)在這城內魚龍混雜,我要的就是這個平平無奇的效果。
再說了,這易容之術古已有之,面具只不過是效果最快的手段而已。
不過他這張可就不一般罷了,這是一張生根的面皮。
這種級別的面皮一旦帶上,便會如同寄生的蟲子一般,直接從宿主的臉上開始吸取養(yǎng)分,并用來維持自己的容貌。
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此門的高手細觀,否則是絕對看不出破綻的。
當然了,現(xiàn)在你師弟這才剛帶上,多少還有些不穩(wěn)定的地方,不過等幾天就好了。
等下你們出去的時候,多注意一些,也就差不多了。”
聽到陸清河的這一番解釋,蘇晴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于是,盡管臉上還有些癢癢的,但蘇晴還是在李逍原的慫恿之下,一起和他走出了客房的大門。
等到二人走出了客房之后,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的房間是在二樓。
而此刻的樓梯之間,到處都穿梭著身穿灰色布衣,并肩搭白色條巾的店小二。
有端菜的,有引路的,有打掃客房的,不一而足。
目睹此景,李逍原怔怔地說道:“看意思這酒樓可不小啊…”
蘇晴回道:“嗯,我也看出來了,不過我們現(xiàn)在別擋路了,去樓下轉轉吧?!?p> “好!”
可當二人走下樓梯,來到客棧的大堂之后,他們便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因為這客棧的大堂簡直太氣派了,好似根本看不到邊一般,現(xiàn)在他們身旁到處都是前來用餐的食客。
而且每一張桌子上無一例外,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正在推杯換盞,喜笑顏開的客人們。
酒肉的香氣,還有喧雜吵鬧的氛圍,一時間共同構成的這副熱火朝天的畫卷,無意間也深深帶動起了二人的情緒。
二人對視一眼之后,蘇晴便笑著攔下了一名手腳伶俐的店小二,并開口問道:“敢問小哥,這里是什么地方?”
“瞧您問的,這里當然是悅來客棧啦?!?p> “我知道,我是說這悅來客棧是在哪座城里?”
“客官您又跟我說笑了,我家客棧漫說是全城,就算是全國也只有這一家而已。
所以您現(xiàn)在在的地方,當然是我朝的東京,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