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盛會將至,費仲攤牌
原本陰森恐怖的城南典獄的監(jiān)牢當中不斷有人影閃爍,伴隨著陣陣笑聲,更有一股綿長的酒香撲鼻而來。
陪坐側(cè)席的費仲,看著主座之上吃的是滿嘴流油的姬旦,臉上洋溢出真摯的笑容,適時再添上一杯美酒,本就虛坐的的他,索性將剩下的半張屁股也從座位上邊抬起,雙手捧著酒杯來到后者面前殷切道:“四公子年輕力壯,單說這胃口就叫老朽羨慕不已?!?p> “怪不得一把歲數(shù)還是個沒出息的下大夫?!睉阎斜е恢煌饨估锬鬯执嗔饔偷目救樨i,正大快朵頤的姬旦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真得好好練練!”
身邊費仲低眉順眼的應(yīng)承不斷:“四公子教訓的是,老朽感恩戴德。”
“你看,這不就有進步嘛!”順手將懷中啃的七零八落的乳豬丟到一旁,兩只沾滿葷腥油膩的雙手在胸口上邊來回摩擦幾下:“所以說,這人啊,還是得活到老學到老!”
被年輕自己幾十歲的一個姬旦教訓,費仲絲毫沒有覺得有冒犯之意,反倒是咧嘴一笑點頭稱是。
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活得如此卑微,那幾名正給姬旦錘肩捏腿的獄卒,手底下的功夫更見真章,一個個附和起來哄堂大笑。
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的姬旦,端過酒杯一飲而盡:“不過這話說回來,老費啊,我叫交代你的事情辦的咋樣了?”
見姬旦提起這茬,費仲神色尷尬,兩只手搓了搓衣角,活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瑟縮旁邊,小心翼翼的說道:“四公子明鑒,不是下官沒有將您的囑托放在心上,也不是我費仲出手摳搜,而是實在沒人敢接下這活兒啊!”
說道這里,一臉心酸的費仲扭過頭去,只見這原本陰暗逼仄的牢房,那些堆積在墻角雜亂的稻草已經(jīng)消失不見,轉(zhuǎn)而安置了一張厚實柔軟的大床,原本用于審訊犯人的絞架也被挪走,添置了一條古色古香的會客檀桌,就連那本就破損的柵門都被全部拆下,說什么妨礙了自己對自由的追求與向往!
睡醒了就吃,吃飽了就折騰他和獄卒,折騰累了就倒頭呼呼大睡,整個人仿佛是來監(jiān)牢度假一般!
雖只經(jīng)歷了短短一天,可費仲卻覺得自己似乎已經(jīng)煎熬了無數(shù)個春秋。
要不是看到整張大臉都腫成豬頭的尤渾,費仲恨不得現(xiàn)在就給他來上幾記響亮的耳光,瞧瞧你干的好事!
之前還說整個房間的光線太暗,不利于他幼小的身心健康成長,執(zhí)意要把這間牢房整個什么落地窗出來增加采光。
這還不算完,之后更是要什么刮膩子刷大白。
試問我費仲,也算是博覽群書,自認學識見地都有可取之處,但是這“落地窗”“刮膩子”“刷大白”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吶!
可憐我費仲,這一把山羊胡都揪斷了不少,還是沒能想明白,這到底是個啥意思。
最后好不容易,在手舞足蹈的姬旦比劃下,勉強理解了什么叫“落地窗”,可是我的小祖宗啊,您也不想想,
您要開窗的這堵墻壁,那是整個監(jiān)牢用于承重分擔壓力的樞紐啊。
要是按照您的說法,小錘先扣縫,大錘后砸墻,恐怕這落地窗還沒修好,整座監(jiān)牢都要墻體傾斜垮塌,把我們幾個都給埋在里邊!
您是真怕我們幾個死的晚,硬是在身后使勁推啊!
于是,在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這嘴皮子都快磨破,這才打消了姬旦的念頭。
換上了光線更加柔和,但是費用也同樣高昂的膏燭,如今看到那膏燭不斷融化的油脂,那是我費仲的心在滴血??!
你說,和好不容易這落地窗告一段落,哪知道這姬旦又起了幺蛾子,使勁兒把人往死里折騰??!
說整天看到我和這群歪瓜裂棗的獄卒,生活實在單調(diào)無聊。
說讓我給他找上幾個樂師舞姬,唱唱歌跳跳舞過來助助興,美其名曰增加一些茶余飯后的消遣娛樂活動!
當然了,要是那種充滿異域風情的東夷舞姬更好!
“你他媽的,姬旦你實在是太過分了啊!”自認為文化水平素質(zhì)涵養(yǎng)極高的費仲,也忍不住在心里邊暴起粗口:“要不要我再給你找?guī)讉€,晚上暖被窩的俏姐兒?”
在心里早已經(jīng)問候過姬旦祖宗十八代的費仲和尤渾,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擠出一張笑臉出來,去給姬旦找樂師舞姬。
可就憑費仲尤渾,他們二人在坊間臭不可聞的風評,這大大小小的團體,哪個不是一口回絕?
最后勉強尋了些見錢眼開的樂師舞姬,可一聽這演出地點,竟然還在這監(jiān)牢當中,當下全部跑的沒影。
讓我去你的地盤,還要掙你的錢?
你這想招人搜刮油水,也不能用這么拙劣的借口吧!
于是乎,碰了一鼻子灰的費仲,為了將功補過,特意去青禾齋定了滿滿一大桌酒菜,這才有了先前一幕。
“廢物,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見到費仲這一副好似便秘的模樣,姬旦心中好笑不已,但表面上卻是將臉色陰沉下來,一把推開幾名賣力的獄卒:“滾開,還不如我家的小荷貼心呢!”
面對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費仲,喏喏附和道:“對對對,您教訓的對!”
似是仍不解心中怒氣的姬旦,又將酒杯重重磕在桌上。
一副逆來順受模樣的費仲現(xiàn)在被折騰的筋疲力盡,不求什么升官發(fā)財,只盼望著姬旦這個小祖宗能夠盡快離去,自己還想多活幾年。
費仲臉色一垮,姬旦順勢借題發(fā)揮。
“怎么,拉著一張臉,給誰看呢!”姬旦臉上寒意更甚幾分:“給我看吶!”
已經(jīng)被折磨到毫無脾氣可言的費仲忙抬起來頭,擠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四公子,我哪兒敢吶!”
“哦,我懂了!”姬旦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這是在趕我走是吧。”
心思耿直的費仲聞言立馬閉嘴不再作聲,算是默默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
“你們當初說的什么?”姬旦心中噗呲一笑,可還是擺出一副不知事情輕重緩急,毫無敬畏之心的紈绔子弟模樣:“當時我又說了些什么!”
脖子一梗指著費仲的鼻子問道:“說,我當時到底說了些什么!”
“可是上面沒有答復?。 辟M仲心中一急直接吐露實情:“你的要求,我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傳達給了高層,可上面遲遲沒有回應(yīng)?。 ?p> 說到這里,費仲也是壯起膽子,索性直接攤牌。
馬上就是媧皇盛會,姑且不說王叔子干能夠在百忙當中脫身。
就單論這首相商容。
就這一條。
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