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多管閑事
李真站在那里,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的她好孤獨(dú)。她就想做一條咸魚,混吃混喝,逍遙自在。
等著某一天一覺醒來,她又重新回來原來的世界,這里的一切不過是大夢一場。
在這里,天家最大。她不過就是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太監(jiān),怎么能與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抗衡?
采薇已死,自己現(xiàn)在能為她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了。
她垂下眼眸,乖順地跪下來,“太子殿下,奴才有一事相求?!?p> 姜淵見她跪在地上,這個小真子又玩什么花招?剛剛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這會兒,怎么又如此乖順?
他不悅地說,“以后,別動不動就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
姜淵說出這句話就后悔了,他瞄了一眼李真,見她面色無恙,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不知怎么回事,他竟怕傷到小真子的自尊心?
李真畢竟不是真的太監(jiān),才無所謂這些話。她繼續(xù)說道,“這件事畢竟不是采薇所為,還望太子殿下垂憐,給薇柔留一條活路?!?p> 姜淵沉思著,沒有即刻答應(yīng)。表面上,這件事就是采薇所為,毒害太子殿下這樣的罪名,株連九族,都死不足惜。
皇家之間的角逐,都是需要無數(shù)低等人的性命作為陪襯的。
李真看著默不作聲的姜淵,有些著急,他這是不愿意管薇柔嗎?
“太子殿下,采薇臨死之際,就只有一個遺愿,那就是讓奴才好好地照顧薇柔。她的死也算是解了晴姐姐之困,算是有功之人。還望太子殿下垂憐薇柔。她還那么小,像個小團(tuán)子一樣……”
姜淵望向窗外,他想起了小泠兒,嬌俏可人。他閉上眼睛,淡淡地說著,“薇柔,本宮會保她的?!?p> 李真緊握的手慢慢松開,壓在心里的石頭才放下來,自己也算對采薇有了交待。她心里的負(fù)罪感,才稍稍減弱。
她咬著嘴唇,心里的話到了嘴邊也遲遲不敢說出來。她捏著拳頭,給自己鼓足勇氣,為自己求個自由。
“奴才從前經(jīng)歷的事情已經(jīng)不記得了,宮里的規(guī)矩也忘得差不多。奴才,既不能武,也不會文,恐怕成不了對您有用的棋子?!?p> 她雖然卑微地跪在地上,但是腰桿卻挺得筆直。她誠懇地說,“承蒙太子殿下出手救了奴才一命,奴才感激不盡。求太子殿下高抬貴手,放奴才出宮?!?p> 這里,不適合自己。她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游山玩水。不然,這宮里待久了,她真的要發(fā)瘋了。
姜淵瞇著眼睛,壓著心中的怒火。泠兒之死尚未查清,自己怎么可能會讓小真子離開?
“待查清公主一事,本宮會考慮放你出宮?!苯獪Y冷冷地說著。
一個太監(jiān),出了宮,沒人庇佑,能有什么好下場?
李真聽到姜淵松口了,覺得前路有希望了。只要自己幫助姜淵盡快查清長樂公主之死,就有機(jī)會出宮了。
李真慢慢地從地上起來,好像跪多了,膝蓋總是隱隱作痛。這副身體,不經(jīng)用啊。想必,從前的那個小真子,在這宮里受了不少苦啊。
姜淵也注意到她起身的不便,眉頭一皺,身子骨也太虛了,自己身邊跟著這樣的人也丟臉。從明天開始,自己練武也要帶著小真子一起。
李真低著頭,慢慢退到門邊。她正想離開,突然手扶著門,抬頭看向姜淵。
她輕輕地喊道,“太子殿下……”
姜淵“嗯”了一聲,朝她望去。
李真直視著他的眼睛,“您對王后很重要,對阿護(hù)將軍很重要,對百里公子也很重要……人世間,我們并不是為了某一個人才有存在的意義?!?p> 說完,她輕輕地關(guān)上門。剛才話趕話,自己故意戳姜淵心頭之痛,實(shí)在心有愧疚。
雖然李真覺得這件事姜淵做得不對??墒?,換做了她,身臨其境,她未必做得比姜淵好。
現(xiàn)在,她要出宮接回晴姐姐。往后,自己要代替采薇好好地照顧薇柔,盡量彌補(bǔ)她。
姜淵的眼神一直沒有收回來,門關(guān)上了,他還若有所思地盯著那里。
他哼了一聲,“多管閑事?!彼剖秦?zé)怪小真子胡言亂語,可是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yáng)。
這宮里但凡有一點(diǎn)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更何況事關(guān)太子殿下中毒一事。
有宮人感嘆采薇真是膽子太肥,為了區(qū)區(qū)一個掌事之職,就敢毒害太子殿下。
也有宮人知曉此事后,笑而不語,這件事怎么可能這么簡單?
不過,三殿下毒害太子殿下的謠言算是不攻自破了。
勤政殿,何穆不安地跪在地上,渾身冒冷汗。剛剛他已經(jīng)如實(shí)將東宮發(fā)生的事情稟告給了王上。
王上卻遲遲不發(fā)話,采薇死在東宮這件事他也沒有想到。希望王上不要因此責(zé)罰自己。
姜王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奏章。今年夏季雨水頻繁,好多糧食作物都爛在了地里,姜國秋收十分不好。
不過幸好的是,南國雨災(zāi)比姜國還要嚴(yán)重得多,別說收成了,許多地方都被淹沒了。
許久,跪在地上的何穆實(shí)在忍不住,喊了一聲,“王上……”
姜王抬起頭,拿起手邊的茶盞,從容地抿了一口,有些涼了,茶香也淡了很多。他不悅地將茶盞放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何穆噤若寒蟬,雖然他跟在姜王身邊有些年頭了,可是這位王上心思深沉,他心中忌憚得很。
姜王見他畏懼自己的樣子,語氣有些怒其不爭,可是眼角分明帶笑。
“跟孤身邊這么多年了,還沒什么長進(jìn),一點(diǎn)也不像你兄長那般心有溝壑,步履從容??!?p> 何穆面有愧疚,“王上,臣愚笨不堪,哪里比得上兄長?”
何穆的兄長名叫何楊,何家也是武將世家。雖然比不上王家那般聲名遠(yuǎn)播,但也是有些軍功的。
年少的時候,兄長何楊便追隨還是皇子的姜啟,玄甲軍就是姜啟和何楊一手培養(yǎng)的。
歷經(jīng)磨難,直到姜王榮登大位,兄長就是姜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順理成章,兄長也成了玄甲軍的首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