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院中花草葉子上還沾帶著露水。
一個裝飾古樸的房間中,身著素色袍服的年輕男子換了個姿勢看向鏡子。
“嘖嘖~”銅鏡上映照出一張眉清目秀、俊美無儔的男子面龐。
良久,房間外傳來腳步聲,他才意猶未盡地將目光從鏡子上移開。
照鏡子是韋昭這三天來每天早上鍛煉洗漱完后的必備項目,原因無它,只是還不大適應自己突然之間變得這么英俊。
房間外的丫鬟剛準備開口,韋昭開口道:“知道了,這就去?!?p> 丫鬟俏臉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轉(zhuǎn)身離去,二公子腦袋被踢了之后不像以前那么沉悶,好像更機靈了呢。
韋昭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走向門外。
韋昭前世叫做韋建軍,是個“小鎮(zhèn)做題家”,一路掙扎,畢業(yè)后成為了光榮的程序員。
本想著拿著差不多的薪水,找個差不多的女朋友,湊合一輩子,誰成想在連續(xù)幾晚上的加班后,韋建軍突然眼前一黑,一頭杵在鍵盤上,再沒起來。
意識蘇醒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另一個世界重生了,這就是福報嗎?韋建軍幸福的差點哭出來。
韋建軍已然成為韋昭,醒來不久就在一陣陣頭痛中繼承了原主的記憶。
韋昭年方十七,出身杜陵韋氏,父親韋元康生前是大周王朝的靈州大都督、涼國公、柱國大將軍;妥妥的世家子弟??!
盡管韋元康在三年前和西涼的戰(zhàn)爭中貪功冒進,致使靈州鎮(zhèn)數(shù)萬大軍全軍覆沒,韋元康本人也陣亡殉國。
但當今皇帝念在韋元康之前功勛卓著,且韋家也頗有名望,并沒有擴大打擊。
只是剝奪了韋元康封爵和賜封的宅邸和土地,并沒有對韋家子弟進行處罰,故而韋昭和兄長韋淵能靠著韋家的關(guān)系,繼續(xù)振興韋氏。
韋淵仕途還算通暢,韋昭本應該在今年從國子監(jiān)結(jié)業(yè),卻不幸在騎射考核時摔下馬來,被受驚的馬一蹄子踹的昏死過去。
韋昭心中感慨一聲,知足常樂啊,這世家身份已經(jīng)可以讓很多穿越者羨慕了,總比寒門起步的好啊。
穿越三天以來,韋昭已經(jīng)盡量摸清楚自己所處時代的情況,歷史在某個節(jié)點拐了個大彎,以至于韋昭懷疑有穿越者前輩作祟。
畢竟三國之前的歷史都和自己認知中的分毫不差。
劉禪為漢朝續(xù)命百余年,但還是在異族入侵和世家拉扯中崩潰。
隨后幾百年時而統(tǒng)一,時而分裂,如今還處于分裂之中。
這個國號為“周”的王朝,并不是自己認知中的幾個“周”朝之一;當今皇室姓蘇,是前朝滅亡時,武功蘇氏崛起所建立的。
沒有先知先覺的優(yōu)勢,委實不好搞啊,還是靠著杜陵韋氏的名望和關(guān)系,腳踏實地慢慢融入時代吧。
思緒紛飛之間,韋昭已經(jīng)來到偏廳外。
“二叔!”稚嫩的童聲傳入耳中,韋昭抬頭看去。
一個頭上扎著兩個揪揪的小孩,邁著兩條小短腿,深一腳淺一腳撲了過來。
韋昭蹲下來伸開雙臂,欣慰地笑道:“瑤瑤啊?!?p> 這是大哥韋淵的女兒,韋秀瑤。
韋秀瑤一下子撲到韋昭面前,韋昭兩手架在她腋下,輕輕抱起。
“二叔,你還生病嗎?”韋秀瑤小腦袋伏在韋昭肩上,輕聲問道。
“二叔沒事啦,前兩天我看到你哭了,是心疼二叔嗎?”韋昭回想起前兩天還在床上時,這小丫頭剛開始還嘰嘰喳喳,活蹦亂跳,一會兒就站在門外哭得眼睛紅。
韋秀瑤頓時小臉拉了下來,不再說話。
前廳內(nèi)大嫂淡淡說道:“是我揍的?!?p> ?????
聽見娘親的聲音,韋秀瑤小嘴不服氣的癟了癟。
韋昭抱著韋秀瑤走進偏廳,廳內(nèi)桌上已經(jīng)擺好熱乎乎的飯菜,桌前坐著兩個女人。
年紀偏大的是韋昭這一世的娘親,韋夫人班墨笙。
班墨笙年近四十,身著素色衣裳,裝飾簡樸,氣質(zhì)溫雅可親,面容姣好,但臉上不免帶著些歲月的痕跡。
呂涵君年方二十,眉目如畫,身著淡黃色衣裙,發(fā)髻上的釵飾也沒幾個,卻絲毫掩不住她明艷動人的氣質(zhì)。
“母親,大嫂?!表f昭放下韋秀瑤,上前問好。
“二郎今日身體感覺如何了?”班墨笙觀察著韋昭的臉色。
“身體已然恢復,并無不適了,母親不必擔憂了?!表f昭恭敬回應,三天前剛有意識的時候,就看到這一世的母親在他床前哭成淚人。
班墨笙點點頭:“春風堂的黎老先生上午還會來的,再給你瞧一瞧。”
韋昭點點頭:“嗯,孩兒知道,大哥呢?”
大哥韋淵本在禁軍中任職,前兩天接到家里傳書,就火急火燎跑了回來。
“軍中近日就要調(diào)防開拔,時間緊急,見你無大礙了,他一早就走了。”接著韋夫人示意韋昭落座:“吃飯吧?!?p> ~~~
早飯之后,韋昭正在院中消食遛瑤瑤,管家韋安慌里慌張走了過去,仿佛有什么要緊事。
不多時下人又引著一位須發(fā)盡白的老人進來,正是春風堂的黎桐黎老先生,老先生年紀不小,卻精神矍鑠,健步如常人一般。
韋昭將瑤瑤交給丫鬟抱走,迎上前去:“辛苦老先生了?!?p> 黎桐走到韋昭面前笑道:“看起來二公子今日比昨日更精神了?!?p> “還是多賴黎老先生幫忙了?!表f昭客氣道:“老先生,這邊請?!?p> 兩人進屋坐下,黎桐牽著韋昭的手摸了一會,又盯著韋昭俊俏的臉龐許久,喟然贊嘆道:“老夫行醫(yī)數(shù)十年,自問論醫(yī)術(shù)也算是長安城前三,卻從未見過像二公子這般康健如此之快的,二公子真是福澤天佑之人??!”
長安城前三?老頭子這么厲害的嘛。
不等韋昭恭維兩句,黎桐接著說道:“真想將公子剖開看看啊?!?p> ?????韋昭愣了一下,這糟老頭子,你是不是有啥問題。
韋昭這才想起些許流言,什么黎老先生當年被趕出太醫(yī)院是因為主張解剖尸體以了解人體,從而行醫(yī)治病的。
解剖人體自然是有助于醫(yī)學進步的,但自古以來行醫(yī)講究望聞問切,輕易不能損害身體發(fā)膚的;解剖尸體那是仵作的工作,是上不了臺面的。
見韋昭如此反應,黎桐呵呵笑道:“讓二公子見笑了,黎某只是些許好奇罷了?!?p> 雖然心里有些不自在,韋昭還是承認的,這份好奇心是不錯的。
“無妨,黎老先生一心鉆研醫(yī)術(shù),更兼救死扶傷,真可謂醫(yī)術(shù)大家了?!?p> 黎桐不好意思地笑道:“二公子福澤天佑,身體康健,已經(jīng)不需老夫診治了,老夫堂中病人尚多,就不在此多加打擾了?!?p> 兩人互相吹捧一陣,韋昭就送黎桐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