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的手指著神像,全場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她回絕了“仙人”!
“你可知這意味這什么?”
林飛雪面無表情,仍然指著神像。
“他就是我?guī)煾浮!?p> 她再次開口,語氣堅定。
“孩子,你可別犯傻??!”林母焦急的喊出了聲。
女孩搖了搖頭,她是認真的。
“仙師”望去,憑借著非凡的目力,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石人,不由得莞爾一笑。
“貧道修道三百余載,自詡見聞廣博,卻是認不得石像所雕刻的是何方道友。敢問令師道號?”
“不知道?!憋w雪不咸不淡的答了一句。
“仙師”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是在戲耍他?想到這里,他鬼使神差地,神識凝聚,朝著石像覆蓋過去,神識慢慢探索,突然,“仙師”愣在原地,兩三息后,腦海里如春雷驟響,臉色巨變。
壞了!
他明白,惹上了不得了的大人物了!
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他嘴唇微顫,哆哆嗦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晚輩多…多有得罪,斗膽請前輩見諒!”
“仙師”沒有了剛才的從容淡定,在眾人面前匆匆撂下一句話,然后道袍一卷,朝著石像拱手道了聲“晚輩告退”。
在村民們錯愕,悔恨與惋惜的目光中身形一轉(zhuǎn),消失于眾人視野中。
云溪村百里之外,群山之上云層之中,一人御劍而行,正是方才的“仙師”。
這個”仙師“一言不發(fā),頭也不回地御劍離開,途中,不著痕跡的輕輕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
五年后。
…
曾經(jīng)的女孩已經(jīng)出落的亭亭玉立,衣衫還是那么粗糙,當然她不在意外表,甚至覺得長發(fā)礙事,用村長家里的柴刀把大半頭發(fā)都斬了去,雖然如此,她還是變得更加動人,曼妙的酮體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并且她還是沉默寡言,這方面一如從前。
五年來,她過得實在不怎么好,自從她拒絕了“仙緣”,村民們對她的態(tài)度就冷淡了許多,除了她的父母和村長之外,就只有幾個同齡異性對她依舊熱情。
女孩又來到了神像廟,和每天一樣,每次來都會拎著一籃“貢品”,五年來,從未間斷。
不過,今天不一樣,林飛雪身邊,多了一個男子。男子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衣著樸素,面部線條粗獷,身材健碩,給人一種十分剛硬的印象。
“飛雪,伯父和伯母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們的婚事了?!?p> “我沒答應(yīng)過。”林飛雪淡淡回道,語氣里聽不出一絲感情。
“別跟著我,很煩?!迸澭?,把手里的籃子放在石像腳下,看也沒看身后的男子。
“林,飛,雪!”男子生氣了,一字一頓地吼道。
“我李青山自問待你……”
這個名叫李青山的話剛說到一半,“不薄”兩個字還沒說出來,聲音就戛然而止。不是他不想繼續(xù)說下去,而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巴張不開了。
“唔唔唔…”李青山驚慌失措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嘴唇怎么也分不開。只能焦急地望著前面的女孩。卻發(fā)現(xiàn)林飛雪根本沒在看他。
突兀地,廟堂里響起一道聲音。
“媽的,哪個不長眼的打擾本座清修!”這道聲音帶著幾分憤怒,猛地在李青山耳旁炸開,然后在廟堂里回響。
聲音聽上去是一個年輕男人發(fā)出的,略帶中性感,也帶有一些男人嗓音獨有的磁性。
“唔唔唔…”
李青山被耳邊突如其來的炸雷嚇得一哆嗦。
女孩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她對這道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一點也不驚訝,在她的認識中,似乎本就該如此。
“不對不對,要文明,文明,本座是個文明仙!”
李青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又聽到了那道聲音在小聲自言自語,就像是站在冰糖葫蘆攤前自我催眠的小孩子一樣。
“嗯哼!”這道聲音清了清嗓子。
“何人在打攪本作清修?”聲音再度響起,這次說話“文明”了許多。
“唔唔唔…”李青山一個勁的晃腦袋,眼睛瞪得滾圓,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猛地朝著石像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嘴里“唔唔唔”個不停。
李青山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意識開始逐漸模糊。
他倒下了,躺在地上,身體蜷縮著,不斷抽搐。
“聒噪?!?p> 一個身形修長,猿臂蜂腰的身影出現(xiàn)在廟堂里,與此同時,“嘩啦”一聲,廟里供奉的神像碎落一地。
他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黑發(fā)垂腰,赤裸著雙足,腳趾不知道是不是被寒風吹的,有些發(fā)紅。腳腕系著一圈紅繩,襯托出一種別樣的美感。
這道身影回頭看向女孩,明眸皓齒,明明是一個男人,但是林飛雪除了“美”這個字之外,竟然想不出其他形容詞,真的是太美了,就如畫中人出世,謫仙人臨塵。
晨曦透過廟堂灑在“謫仙”身上,沐浴在晨光中的“謫仙”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唔~嗯!”
舒舒服服的呻吟了一下,然后慢慢悠悠的揉了揉眼睛,像是一個賴床的孩子被母親大人剛剛叫醒,睡眼惺忪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林飛雪。
“你真好看。”
“你也是。”
兩個人同時笑了。
“我叫青凈?!?p> “我叫林飛雪?!?p> “我知道?!?p> 二人就這么簡短的一問一答,持續(xù)了半個時辰。
…
“本座今天心情不錯。”
“嗯,我也是。”
“你長得這么好看,當我徒弟吧?!?p> “我覺得可以?!?p> 林飛雪就這么成為了青凈的徒弟,理由是“長得好看”…
林飛雪早上到青凈的供奉廟里,晚上才離開,每日如此。
時光飛逝,距離青凈收徒已經(jīng)一年時間了。
一年里,二人除了吃飯就是閑聊,青凈身為師父,什么也沒有教給飛雪,女孩對此也沒有絲毫不滿,只是每天給師父帶吃的,陪師父閑聊。
“你們村子里的人現(xiàn)在都在談?wù)撃隳亍!?p> “嗯,我知道?!?p> “他們有人說你魔怔了,有人說你發(fā)瘋了,似乎在埋怨你每天來我這。”
青凈坐在屋頂,看著天邊的飛鳥,伸出一只手試圖擋住刺眼的日光,可是日光還是從指縫間揮灑在青凈的臉上,他干脆轉(zhuǎn)過頭,端詳著坐在旁邊的徒弟的臉,嘴角微微上揚,淡淡說道。
“那些村民可不知道我從神像之中蘇醒了過來,他們只知道你每天都在和一塊石頭人交談?!?p> 林飛雪看著身邊的師父,大眼睛眨呀眨。
“還是有人知道的?!?p> “比如呢?”
“我的父母,還有村長爺爺?!?p> “嗯,那是因為我想讓他們知道,我也可以讓所有村民都知道?!?p> 林飛雪輕輕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fā)。
“不需要?!?p> 青凈笑了。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p> 他把嘴里叼著的草梗吐到一邊,感嘆了一句。
“這話說的真妙?!?p> “這是一個偉大的先行者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