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口山2
肖行繼續(xù)說道：“你的氣息是被什么東西吸走的，所以，最后一定會去到那東西身上。我們只要跟蹤氣息的行走路線，就能夠找到那東西。”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你的氣息是從地底下走的，我用肉眼追蹤不了。”
祖孫兩人都靜聽著。
羅治咬著嘴唇，表情帶著煩躁，他的運(yùn)氣還是那么差，要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一件是順利的。
而羅治的奶奶雖然努力裝出不屑的表情，但肖行還是能夠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驚訝。
肖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再次吸引兩人的注意，然后，他從他那碩大的背包里，翻出幾包藥粉，交到羅治手上。
他說：“按你們的說法，下次吸血應(yīng)該在兩天之后，這兩天，你每次飯后，都吃一包這個藥粉，這會增強(qiáng)你的氣息，使你的體味變得十分濃重而且難以消除，但這樣一來，等吸血再次發(fā)生的時候，我就能夠根據(jù)氣味，追蹤到氣息的行走路線?！?p> 羅治點(diǎn)頭，將藥粉收起來。
而奶奶則一言不發(fā)，好像事不關(guān)己。
兩天的時間太短，肖行去不了其他地方，百無聊賴之下，他走進(jìn)了莽莽林海，想看看有沒有一些特產(chǎn)的草藥，也想了解一下附近游蕩的幻靈。
大部分的幻靈都是不會被普通人看見的，所以，從村民口中打聽，往往只能聽到傳說，而得不到真實(shí)有用的信息。
幻靈旅人都天賦異稟，他們單憑肉眼就能看到幻靈，所以，他們可以直接觀測，了解到真實(shí)的情況，從而做出最準(zhǔn)確的判斷。
兩天后，肖行回到了村子。
他再次見到羅治的時候，皺起了眉頭，他問道：“我給你的藥粉，你都沒有吃嗎？”
羅治感到奇怪，回應(yīng)道：“我都按你的吩咐吃了啊?！?p> 肖行看羅治不像說謊，搖頭道：“這不可能啊，你吃了兩天的藥，體味應(yīng)該濃重很多才對?！?p> 正疑惑間，肖行的眼角瞥過那正在取水煮食的奶奶，只見老人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得意神色。
肖行覺得這事和奶奶有關(guān)，但想想又不對，他自言自語的道：“這更加不可能吧，一個尋常村婦怎么可能解了我的藥？”
肖行所屬的組織名叫黑屋，是近幾百年來才建立起來的幻靈組織，其活動的中心就是系統(tǒng)而規(guī)范地對幻靈進(jìn)行研究，并且，對因應(yīng)幻靈而引發(fā)的怪奇事，進(jìn)行科學(xué)的引導(dǎo)和處理。
而其實(shí)，在鄉(xiāng)野之間，還有另外一種幻靈旅人，他們沒有加入任何組織，而是依靠祖先傳下來的手段，來幫助別人，養(yǎng)活自己。
這些人的稱呼有很多種，比如法師，神使或者巫醫(yī)等等，雖然稱呼多種多樣，但干的還是和幻靈旅人一樣的工作。
他們的技藝是依靠祖先口口相傳的，沒有形成系統(tǒng)，偏向使用近乎迷信的儀式和手法，但對付特定的幻靈，他們的手段往往更加直接，更加有效。
羅治看到肖行的視線，覺得一頭霧水，他問道：“肖行，你看著我奶奶干什么？”
奶奶聞言，也是抬頭望了過來。
肖行滿腦疑惑，但還是走向了奶奶，對她半鞠躬的行了一禮，說道：“沒想到奶奶是前輩高人，我這是班門弄斧，獻(xiàn)丑了?！?p> 奶奶道：“小鬼，你說的什么跟什么??？”
肖行繼續(xù)恭敬的道：“如果前輩不是幻靈旅人，不可能這么完美的應(yīng)對我的藥方，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前輩你這么有本事，為什么不親自幫羅治解決這個怪病呢？”
奶奶呆呆的看著肖行半天，最后才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冷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原來又是騙子那一套啊，之前，小治就請來不少人，每次他們解決不了問題，就會妖魔鬼怪的亂說一通。不過啊，你這個小鬼算是最不要臉的了，竟然想賴到老婆子我身上？”
羅治本來對肖行是十分信任的，但聽到奶奶這么一說，也是開始懷疑起來。
這些年，他為了治病，已經(jīng)被人騙過無數(shù)次，而他辛苦賺來的錢，也大多用在這個上面?，F(xiàn)在，你要他無條件的去相信一個外人，已經(jīng)不可能了。
而且，按照肖行的說法，竟然是奶奶解開了他的藥方。
肖行把奶奶說成是一個幻靈旅人，而且還是他的前輩。
這不是開玩笑嗎？
要說羅治這輩子最了解的人，就非自己的奶奶莫屬了，他從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奶奶。要說奶奶真是什么前輩高人，他這個當(dāng)孫子的，怎么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diǎn)端倪？
羅治皺著眉頭，用充滿懷疑的目光觀察著肖行。
他想：“這孩子比我還小幾歲，怎么看，都不像那傳說中的幻靈旅人啊?！?p> 羅治越看越不對，這肖行，難道也把自己當(dāng)成傻子了？
他心里積壓的怒火慢慢燃燒了起來，差一點(diǎn)就要拍案而起，將肖行轟出門去。
肖行其實(shí)也不能夠確定是奶奶在搗亂。
但他是窮人家出身，自小就練就了一雙能夠察言觀色的金睛火眼，看著羅治的臉色越發(fā)不對，他也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只聽他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看來是我猜錯了，應(yīng)該是我給的藥粉藥力還不夠，不足以增強(qiáng)羅哥的氣息。那這樣吧，羅哥，我這里還有幾包藥，你再吃兩天，我下次再來?！?p> 此時的羅治，已經(jīng)不相信肖行了，他看著肖行遞來的藥粉，始終沒有伸手去接。
肖行說道：“這藥粉你已經(jīng)吃了兩天，如果有問題的話，你應(yīng)該早就發(fā)現(xiàn)了，對吧。而且，我這不是還沒有收錢嗎？如果到最后，我什么都解決不了，我拍拍P股就走，絕不拿你半個銅幣，這對你來說，也就沒有任何損失了吧?！?p> 羅治聽肖行說得在理，火氣也消了大半，他勉強(qiáng)地“嗯”了一聲，才把藥粉接了過來。
奶奶冷哼一聲，罵道：“如果兩天以后，這傻子還沒有任何變化，你看我老婆子怎么收拾你！”
她話畢，裝作憤怒的轉(zhuǎn)過身去，一抹笑容也慢慢爬上她的嘴角。
她的眼中充滿鄙視，心道：“我還以為城里來的幻靈旅人會有多了不起，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罷了?！?p> 又是兩天，羅治按時吃藥，但身上還是沒有散發(fā)出體味，相反的，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比以前輕了不少，白天下地的時候，甚至連汗臭都沒有。
羅治十分失望，他就等著肖行過來，要狠狠的教訓(xùn)他一番。
這次，一直等到晚上，肖行都沒有出現(xiàn)。
羅治剛剛吃過晚飯，又吃下了肖行給他的最后一包藥粉，果然，身體還是沒有變化。
奶奶冷冷的道：“休息吧，那小騙子估計(jì)不敢再來了。你就聽奶奶一句勸，把錢存下來，以后用來討媳婦，別再去招惹這些亂七八糟的騙子了?！?p> 羅治又是憤怒，又是失望，他握緊拳頭，一下砸到飯桌上面。
此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你就算把桌子給砸碎了，也無補(bǔ)于事啊！”
羅治聽到聲音，當(dāng)時就怒火中燒，大罵道：“你小子還真敢再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沖向肖行，老大的拳頭向肖行臉上招呼過去。
肖行不閃不避，只是伸出一根食指。
羅治使盡力氣的一拳，竟然就這樣停在半空，再無法向前移動半分。
羅治不可置信的看著肖行，他知道自己的拳力有多大，如果單比力氣的話，村里沒有一個人是他對手。
但這樣的他，卻奈何不了肖行的一根手指。
只是一根手指啊，在他眼中，卻變成了山岳一樣不可撼動。
羅治顫聲道：“這……這還是人嗎？”
肖行把頭伸了過來，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他笑道：“晚飯吃過了嗎？”
羅治又是害怕，又是疑惑，呆呆的回應(yīng)道：“剛吃過了……”
肖行又問：“那奶奶煮的湯，你也沒少喝吧?！?p> 羅治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奶奶在看見肖行出現(xiàn)的時候，依稀就覺得不對。再聽到肖行問起她煮的湯，她登時就頭皮發(fā)麻。
她拉開擋在身前的桌子，想要沖過來，只聽她大喊道：“你要干什么？”
肖行捏起一顆褐色的藥丸，一手拍進(jìn)羅治口中，然后，閃身來到羅治身后，又一拍他的后背。
羅治“咕?！币宦?，把藥丸吞下。
他一邊干咳，一邊挖著自己的喉嚨，一臉恐慌的問道：“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肖行道：“前輩能解我的藥，我難道就不能解她的藥嗎？”
話畢，一股仿佛好幾個月沒有洗澡的惡臭，從羅治身上散發(fā)開來，不到幾分鐘，便灌滿整間屋子。
奶奶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羅治聞著那讓自己都反胃的惡臭，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驚疑萬分的看著奶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奶奶……你……”
肖行說道：“是藥都有兩面性，你壓制我的藥粉同時，也極大地提升了羅治身體的反抗力，所以，我一旦解開了你的解藥，羅治的體味就會百倍反彈。”
話畢，肖行對奶奶拱了拱手，說道：“前輩，承讓了?！?p> 肖行年紀(jì)雖輕，卻是黑屋有史以來，第一個全科目滿分畢業(yè)的幻靈旅人，這種關(guān)乎幻靈藥理的對決，除了那有限的幾個老怪物，他還真是遇上誰都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