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韋月久久無法入睡,她把李顯叫醒。
“月兒,怎么了?”
李顯用力揉了揉雙眼。
韋月一臉擔(dān)憂,“如今我們雖回到了洛陽,可我們隨時有可能再回去,我實在不想再過那種苦日子了,一天也不想了?!?p> 李顯說道:“月兒,你別擔(dān)心了,從前你不是還安慰我嗎?怎么這會兒你卻憂慮起來了?”
“那是因為,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是很糟糕的情況了,可現(xiàn)在,我們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就更擔(dān)心了,圣上會不會突然改變心意,再把我們送回去,甚至要了我們的命!”
“月兒,你別想了,是福是禍躲不過,還是早些歇息吧!”
韋月?lián)u頭,用力拽住李顯的胳膊,說:“太子,你聽我說,為了避免重蹈覆轍,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早做打算?!?p> “可我們能做什么呢?”
“圣上始終是武家人,我怕圣上搖擺不定,因此,我們必定得同武家搞好關(guān)系?!?p> 李顯似懂非懂的問了一句:“是嗎?”
韋月點頭,說:“我們和武家聯(lián)姻吧!沒錯,我們就用這個辦法拉近和他們的關(guān)系,這樣一來,也可以讓圣上安心?!?p> 于是,李顯把女兒永泰公主嫁給了武延基,這武延基就是武承嗣的兒子,又把幼女安樂公主,即在流放地和韋月所生的李裹兒,嫁給了武崇訓(xùn),這武崇訓(xùn),則是武三思的兒子。
這么一來,李顯就穩(wěn)固了自己的地位,韋月也稍微安心了。
韋月得以回到洛陽,太平親自前來看望。
“多年未與姐姐相見,沒想到姐姐仍舊貌美如花?!?p> 韋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太平,你就不必對我說這些客套話了,我在流放地待了那么多年,受盡了磨難,又怎么能比得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呢?”
“姐姐,那你就錯了,我這公主,也沒什么好的,何嘗不是受盡了苦痛折磨呢?”
太平的這話,不由得讓韋月想起了薛紹。
“薛紹是個可憐人,若是當(dāng)初就能看到結(jié)局,太平你,恐怕就不會執(zhí)意讓薛紹做你的駙馬了吧!”
太平淡淡一笑,眼睛里有一絲悲傷,她說:“這事哪里能預(yù)料的到呢?已經(jīng)是陳年往事了,姐姐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好好珍惜吧?!?p> 太平剛要走,韋月又叫住她,問她:“太平,不知你如今是李家的女兒,還是武家的兒媳婦呢?”
很明顯,韋月是想弄清楚,太平究竟選擇站在哪一方,是敵是友。
太平回道:“我永遠(yuǎn)都是李家的女兒?!?p> 說完,太平揚長而去。
不久之后,太平因為武曌身邊的一名酷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張。
這名酷吏名叫來俊臣,專門向武曌告發(fā)官員,在武曌打擊反對派時,起過重要作用,可是武曌做了皇帝,皇位穩(wěn)定,反對派越來越少,來俊臣無事可做,便開始制造反對派。
也不知來俊臣是哪根筋搭錯了,他竟然把目光投到了太平的身上,他不僅誣告太平,還有李旦和武承嗣,說他們準(zhǔn)備謀反。
武曌雖然沒當(dāng)回事,可武承嗣心亂如麻,情急之下,他就來找太平公主了。
冬月:“公主,武承嗣武大人來了。”
“帶他到前廳吧。”
“是?!?p> 太平看了一眼武攸暨,問:“你堂兄來了,不去看看?”
武攸暨答道:“不必了,他來也是找公主商量事情,和我沒多大關(guān)系?!?p> 太平獨自到達(dá)前廳。
“公主?!?p> “武大人,別站著了,坐下喝茶吧?!?p> “多謝公主。”
“武大人可是我府上的稀客啊,平日里也沒見你來過,看來你和武攸暨,真是疏遠(yuǎn)!”
“不,公主,怎會呢?只是平日里,我怕打擾了公主?!?p> “是嗎?那今日,武大人親自前來,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吧。”
“是,公主,我想,你應(yīng)該也都知道了吧,那來俊臣是怎么誣告我們的,這事不能不管啊!”
“怎么?武大人著急了?”
“難道公主不著急?他可是誣告我們謀反啊!”
“母親要是相信了他的話,就不會到現(xiàn)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只是……來俊臣此人甚是可惡,此人若是不除,如今母親已經(jīng)年老,萬一日后真聽信了他的讒言,恐怕也是會對我們不利的!”
武承嗣附和道:“是?。∈前?!公主,所以我們一起聯(lián)名上疏,讓圣上將他處置了吧!以絕后患!”
于是,太平連同武承嗣和李旦,上疏給武曌,請求將他關(guān)進監(jiān)獄,判處他死刑。
武則天回想到過去,來俊臣幫了她不少,想要赦免他,處死的奏章送上三日,她仍不批下。
后來,在大臣們的反復(fù)勸說之下,武曌終于將來俊臣處死了。
武曌年老多病,有意傳位于兒子,又擔(dān)心李武兩家的關(guān)系,擔(dān)心她死后,兩家爭斗不休,互相殘殺。
于是,她想了一個讓自己安心的辦法,她讓李顯李旦太平三兄妹以及武承嗣,武攸暨,武攸寧三個侄兒到了明堂。
幾個人都齊刷刷的跪在武曌跟前。
武曌并未讓他們起身,而是對他們說道:“你們幾個,一邊是李唐的子孫,代表李家,一邊是朕的侄兒,代表武家,朕雖姓武,可卻是李家的兒媳婦,朕希望李武兩家能夠和平共處,互相幫助,今日,朕召你們前來,就是要讓你們當(dāng)著朕的面,對朕發(fā)誓,你們永遠(yuǎn)都要和平共處,絕不互相傷害?!?p> 幾個人再不情愿,當(dāng)著武曌的面,他們也只能發(fā)誓。
武曌得以安心,她甚至命人把誓言刻在鐵板上。
一日,太平憤怒的將桌上的茶杯摔碎在地,剛進門的武攸暨被嚇得不輕。
后來才得知,原來是張昌宗向武曌告狀,說魏元忠和高戩在一起議論武曌,認(rèn)為她已經(jīng)老了,他們應(yīng)該全力輔佐太子,為將來做打算。
魏元忠是李顯旗下的得力助手,高戩則是太平的男寵,張昌宗此番舉動,分明是將矛頭指向了太子和太平公主,加上張昌宗曾是太平的男寵,本就是太平獻給武曌的,如今卻被他反咬一口,太平怎能不動怒呢?
至于張昌宗這么做的理由,倒不只是為了針對太子和太平,起因還在于魏元忠。
想當(dāng)初,滿朝的官員,都忌憚張易之和張昌宗的權(quán)勢,都趨炎附勢,只有魏元忠剛正不阿,他曾上奏武則天:“臣承蒙先帝看得起,又受陛下的厚恩,不能為忠于國家盡死節(jié),使小人能在君側(cè),臣之罪也?!?p> 這番話,很明顯指的是張家二兄弟,武曌雖沒有因為魏元忠的話,處置張易之、張昌宗。
可他們卻因此記恨魏元忠,想逮住機會報復(fù)他。
因此,便有了這次的事情。
武曌對二張兄弟深信不疑,她把魏元忠關(guān)進獄中,后來經(jīng)過反復(fù)對質(zhì)之后,才把他放出,但還是被貶官。
此番波折后,李顯和太平都?xì)鈶嶋y當(dāng)。
太平來到東宮見李顯,李旦也早早就在此處等候了,如今,李家兄妹三人,決心合力將李顯推上皇位。
李顯感嘆道:“從前總以為,武家那幫人,才是我們的敵人,現(xiàn)在看來,事情遠(yuǎn)比我們想象的要復(fù)雜許多?!?p> 李旦看看太平,問:“太平,你作何打算呢?”
“我當(dāng)然是和兩位哥哥一條心,那武攸暨,也不是我想嫁的,母親急于坐上皇位,誅殺李氏子孫,我又能如何呢?我是大唐的公主,我雖敬佩母親的才能,可我卻萬萬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唐永遠(yuǎn)變成武周啊!”
李旦又說道:“可是太平,你要知道,如今我們的敵人,已經(jīng)不僅僅只是武家人了,那張易之和張昌宗,不念舊情,死咬住我們不放,母親又被他們所迷惑,情勢不妙啊!”
“哥哥不必過于擔(dān)心,畢竟,張易之和張昌宗,不僅只是我們的敵人,我看武家的人,也恨不得將他們除之而后快呢!”
這話說完才沒多久,沒想到,武三思就與二張勾結(jié)在一起了,無論是武家人做皇帝,還是二張做皇帝,這對李家三兄妹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
而太平,從冬月那里得知了一件事,就是上官婉兒竟然同張昌宗有曖昧關(guān)系。
武曌如今年老體弱,不愿見李顯,李旦,卻愿意見太平,只因為太平是女兒,女兒始終無法繼承她的皇位,她也對女兒比較安心,加上都是女人,就會更懂得她的心思。
這日,太平見過武曌以后,又單獨見了上官婉兒。
“母親,我與婉兒情同姐妹,多日未見了,女兒可否和婉兒單獨說些貼心話?”
“去吧去吧!”
太平和上官婉兒一同來到后花園散步。
“公主最近可好嗎?”
“沒什么不好的,只是碰巧聽說了一事,對婉兒有些刮目相看呢!”
“哦?是何事?”
“我聽說……你與張昌宗……”
太平不再往下說了。
上官婉兒眉頭一皺,又露出笑容,說:“公主,外面的流言蜚語,你還是聽聽就好,可別往心里去??!張大人是圣上的人,婉兒怎敢同他有什么呢?”
太平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