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雨點(diǎn)小
所念未久,轉(zhuǎn)瞬而逝,隨著夜色見深,昏暗無物,眼神透過窗子所視盡皆黑暗,屋子已成被無邊黑暗籠罩下的一葉扁舟。
陰風(fēng)更甚,夏青魚甚至有些感覺,黑暗在向屋內(nèi)侵襲,白熾燈的揮灑出的燈光暗了一些,四周的角落黑了一些。
一切悄無聲息般向屋內(nèi)侵透,難分是錯覺亦或者真實(shí)。
閉目,良久,睜眼。
沒有閉目后直視光源的刺目,卻帶著一份不明的晦暗。
一切并非錯覺,屋內(nèi)暗色更濃,屋外的生物正侵襲掉燈光蔓延。
它進(jìn)來了。
屋外風(fēng)聲漸低,夏青魚心頭未喜,因?yàn)樗闹艿陌瞪鼭?,這逐漸深邃的黑仿佛一步步踏在心上的腳印,在壓抑的氣氛中,他想起了一個可怕的事實(shí)。
用指甲在耳邊輕輕扣動,沒有聲響……
它在侵蝕的不僅是光,甚至是聲?
或者,它在侵蝕的是自己的五感?
光愈暗,聲越低,窗外風(fēng)聲漸小,此時內(nèi)心卻無由來的泛起一陣驚慌。
恐懼的是未知……
未知的界限超脫了夏青魚的思維。
名為侵襲的黑暗,永寂般的沉淪在心底投下了名為恐懼的種子。
似枯木逢火,種子燃起火苗肆無忌憚的在內(nèi)心翻騰,冰冷的火苗在灼燒著夏青魚的心臟,加速心臟的跳動,也加速著恐懼的迸發(fā)。
超自然的力量永遠(yuǎn)都是那么的不合常理,也永遠(yuǎn)都是那么的令人無從下手。
他這是想要你死!宋超的聲音在腦中炸響,夏青魚回想起了被伏火襲擊當(dāng)天宋超并未出口的話。
他這是想要我死?
相差不多了,這種非自然的恐懼遠(yuǎn)超那只狗帶來的壓抑。
聽覺,視覺已經(jīng)被壓抑到一個可怕的程度,賣力張嘴,不知是聲音發(fā)出的小,還是傳到耳朵已經(jīng)經(jīng)過層層削減。
恐懼與害怕的情緒徹底點(diǎn)燃了努力穩(wěn)住的情緒,在夏青魚只有些許感覺的情況下,汗珠簌簌的向下冒去。
黑暗再度侵襲,唯一完好的思維在失去一切感官的條件下瘋狂運(yùn)轉(zhuǎn):蔓延的黑暗將會逐漸剝奪五感,身體會在沒有任何感覺的情侶下死去,或者,僅存靈魂會被框在這不知道是何種地段的黑暗中,永遠(yuǎn)在無邊的壓抑中活躍,直至瘋癲!
此間恐怖,非為生死。
但,等死?
絕不可能。
夏青魚按照意識開始催動功法,身體周圍泛起雷光。
手心的火篆與雷篆吸收靈氣兀的亮起。
在符篆亮起的瞬間,夏青魚感覺到感知似乎回了一點(diǎn),過度緊張下運(yùn)氣的靈氣沖突經(jīng)脈間的疼痛傳入大腦。
手中符篆被捏緊的皺感,還有逐漸緊促的呼吸,與猛烈跳動的心臟。
它退了!夏青魚一喜。
猛烈的風(fēng)在院內(nèi)徘徊,久久未散,徘徊,試探,侵入,又退出。
亮起的符篆?還是運(yùn)行的功法?
似乎,它有神智?只是不知道為何只是在院內(nèi)空轉(zhuǎn),既然有神智,夏青魚自然是不會做刺激它的事情,狗急了還跳墻呢。
保持著功法運(yùn)轉(zhuǎn),維持著符篆的靈氣注入,夏青魚退了幾步,坐在床上,大口的喘著氣。
兩者就如此僵持住。
夏青魚不知如何去辦。
它也不敢侵入屋子。
在無端的壓抑中,迎來了破曉的晨光,晨光熹微,陰風(fēng)止住。
風(fēng)聲一止,屋外的光亮透過窗子灑了進(jìn)來,夏青魚心頭猛的一送,僵持一夜的無力感開始逐漸發(fā)力。
果真有劫難一說?
眉頭緊鎖,將一切推于命數(shù)。簡直就是無賴一般的說辭。
夏青魚顧不得節(jié)后余生的喜悅,飛快的撲在了床榻上,拿起手機(jī),向白衣衣詢問道:衣衣,你可知何為劫?
她父親是仙帝,她應(yīng)該有更清楚的認(rèn)知。
夏青魚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暗暗蹙眉,這次的事件和一個周之前的事情比起來怎么感覺怪異了許多?
切到記事本記下了今天的事情,并且詳細(xì)的標(biāo)注好時間與發(fā)展詳情。
在院外,被夏青魚忘了一夜的魯騙子背上行囊,軟踏踏的空袋子垂在大腿根部,隨搖搖晃晃的步伐來回拍打,一步一晃的向山上走去。
踏在林間的山路中,裸露的半個胸口仿佛聚起一灘血,猩紅的紋路沿著紋身逐漸遍布,紋身被浸上一層血色,緩緩得浮了出來。
“你吃吃喝喝個歡喜,我卻餓了許久,不如放我出去,吃了他。”
魯騙子似習(xí)以為常般的罵道:“給老子回去。”
“他背了天道,你放我出去吃了他,沒人會追究的……”
惡面獠牙參差,猩紅的舌頭略過尖銳的獠牙,繼續(xù)蠱惑著魯騙子,“你想想,你不是苦于與我同行,我用他的尸體,做個尸傀,然后我再居住上去,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魯騙子嗤笑一聲,盡是不屑,“我看你的確需要一個腦子了?!?p> “腦子?我需要一整個軀體?!”
“此間什么地界你不知道?”
“他……背了天道?!惫硎籽哉Z萎靡下來,輕聲嘟囔道。
魯騙子哈哈一笑,“天道,天道,天道有能耐怎么不自己收了他?”
“順天而行,逆天而行,小子你活的太短!”
“修行是什么?不就是把我輩人的命握在自己手里?”
鬼首嗤笑,言語譏諷,“你若是無意,為何會住在觀外?”
大漢行至山頂,止住腳步,山頂之上只有個不知道何時建的小亭子,紅漆脫落了大片,昏暗的色調(diào)構(gòu)成亭子的主色。
這里本就是一座小山,并沒有什么人流,除了山腰的道觀,就是一片青山荒景。
魯騙子輕佻的向天空吹了個口哨,驚起幾只飛鳥,拉起袍子,將鬼首蓋了個嚴(yán)實(shí),罵道:“磨磨唧唧的,什么毛病,老子今天還要上山呢,沒空給你廢話。”
魯騙子一步踏出,無形的階梯撐住了壯碩的體格,一步踏空,步步踏空,凌空而行,未上數(shù)階,身形逐漸消失在空中,
輕佻的口哨聲在空中蔓延上升,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