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老爺,這次渡劫的妖太多,事先準備的陣法很難把大家都盛下了,您看——”
陳爻走出沒多遠的距離,突然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還是一如既往,弱弱也是相對的,這古里古怪的聲音,每一個都怪里怪氣的,陳爻也只能跟其他的聲音相比對才有這么些豐富的感覺。
“操蛋,廢物!”
山老爺大罵一聲“穿山族的,地下一系的,會打土鉆地的全部給我停下來,把兩境山的山頭給我削了,記住,風(fēng)動石和臥蠶石留下來,咱們這次玩把大的,帶著兩境山一起渡劫了!“
山老爺?shù)脑捯怀隹?,整個兩境山突然一陣沉默。
不過,僅僅只過了片刻的功夫,陳爻突然感覺自己的腳底一震。
緊接著,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穩(wěn)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第一次上船,雖然腳下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但身體卻總感覺要東倒西歪一般。
”不會是把我們也帶上了吧?!“
陳爻的心中升起了一個不好的預(yù)感。
”飛禽一族,全部下去,幫忙馱著山頂一起飛。全靠陣法的力量太弱了,這樣下去咱們到不了龍門,陣法就要崩潰了!“
似乎是剛剛升起一小段距離,陳爻再次聽到山老爺?shù)闹笓]聲。
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后,陳爻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的風(fēng)突然大了起來,一股股強大的冷流凍的他渾身顫抖。
陳爻本想抬頭看一眼天空,現(xiàn)在他所能尋找的參照物也只有空中的那什么暮鼓龍門了。
但是,誰成想,陳爻一抬頭,他的臉突然感覺像是被一只45碼的大腳全力擰踩一般。鼻翼一側(cè)緊貼著臉,似乎已經(jīng)歪斜。臉更是如同被撕扯一樣向后賁張,一張嘴自然而然的成了小丑的模樣。
眼睛自然是睜不開的,這是生物的本能。
這個時候,哪怕沒有鏡子,陳爻單憑感覺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五官現(xiàn)在已經(jīng)扭曲成什么樣了!
令人驚奇的,這么大的對沖氣流竟然沒有讓陳爻的身體有絲毫的晃動,仿佛他被一根釘子釘在地面一般。
想看什么,是沒有指望了!這強烈的對沖氣流下,他想把嘴合攏起來都是個大難事!
心里暗罵一句臥槽,陳爻費勁的將腦袋埋了下來。
一股股冷濕的氣流毫無阻塞的從陳爻的脖領(lǐng)子灌了進去,凍的他渾身顫抖,不過,相比起來,臉卻舒服了不少!
這不知道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滿足了!
陳爻有些無奈的向著四周瞟了幾眼。干蠢事是有代價,年輕人干蠢事是因為沒吃過虧,吃了虧了,付出代價了自然而然的也不會繼續(xù)干蠢事了!
不過,這樣做賊般的瞟幾眼能有什么建樹呢?入眼,依舊是白如牛奶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感受不到。
”渡劫么?“陳爻苦笑,他有些無奈的摸了摸小白的腦袋。
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一個生在新社會,長在新農(nóng)村的接班人,如果不是切身遭遇了當(dāng)前的一切,說出去別人都會把自己當(dāng)精神病患者吧。
渡劫?太玄乎了!
陳爻忍不住搖了搖腦袋。
別人想渡劫,他是一點都不想的。
刷劇,看片,吃火鍋,不香么?干嘛要生要死的去渡個勞什子劫?
就不說整這么一出有多勞心勞力的,關(guān)鍵是你渡劫成功了又能怎樣?能發(fā)個朋友圈得瑟么?別到時候想開個抖音直播讓老鐵666的,結(jié)果提示網(wǎng)絡(luò)未連接。
多尷尬?!
想到這,陳爻突然臉紅了一下:自己連手機都沒有,微信抖音都是蹭的同學(xué)手機注冊的,好像更尷尬了點吧?!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反正陳爻感覺時間是挺長的。為什么這么感覺呢?無他,腿麻!
這得過兩小時都不止了吧。
陳爻在心底嘀咕著,畢竟,自己這身體素質(zhì),能站到腿麻也是挺不容易的。
被大自然父親般的愛到受不了,山老爺終于又開始指揮了!
“皮皮蝦,對著暮鼓揮拳,用你們的空穴沖擊波降低暮鼓對我們的傷害;水熊蟲一族,頂在陣法前,務(wù)必不能讓暮鼓傷害到陣法。”
一番調(diào)度下,似乎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好半晌,各方才落實了山老爺?shù)姆桨福闹苤匦禄謴?fù)平靜。
“隨時準備出竅,肉身盡可能多的頂住暮鼓的空穴效應(yīng)沖擊,然后再舍棄掉,這樣元神才有機會渡劫成功。好了,大家向著龍門沖吧!”
山老爺一聲大喝。
陳爻感覺自己移動的方向似乎突然發(fā)生了改變。
一道如同雷霆般的恐怖聲響就在自己頭頂炸響,那恐怖的聲響讓陳爻的心臟不自覺的慢了一拍。
陳爻沒有如同小說中的主角一般生出與天搏命的豪氣,相反的,他卻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渺小到內(nèi)心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心理。
這種直面大自然災(zāi)厄的勇氣,真不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有的。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剛畢業(yè)的初中生罷了。膽小,懦弱,毫無擔(dān)當(dāng)是他們這代人的通病,指望從他身上發(fā)生奇跡,似乎也是苛求過多了點!當(dāng)然,如果愿意給他們更多的時間,零零后接班九零后成為社會棟梁,那也將是大勢所趨。
轟隆隆——
也不知道是鼓聲變了味,還是鼓槌變了心,陳爻聽到耳朵里的聲音,總感覺有些不對。
隨著這一陣陣密集的怪異的鼓點聲響起,陳爻聽見四周如同爆豆般響起了更密集恐怖的聲音。
一蓬蓬血霧瞬間覆蓋了周邊的一切。
陳爻悄悄的向著四周打量幾眼,入眼的一幕再次讓陳爻感覺到石化。
只見他的身邊竟然密密麻麻的站了數(shù)萬個白玉雕飾般的動物,大到老虎,小到螞蟻應(yīng)有盡有。
血霧的籠罩下,陳爻更是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竟然真是兩境山的山頭!
它們竟然真的把兩境山的山頭切割下來了?!
陳爻有些不可置信的加大了腦袋的轉(zhuǎn)動區(qū)域。
誠然,如他所見,除了兩境山的山頭因為積蓄了足夠多的血霧致使這里能夠被陳爻所見,再遠的地方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真的在天上?
陳爻感覺自己的腿肚子有些顫抖了。
這么高的地方,一旦摔下去,鐵定是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陳爻可不相信,這些動物渡完劫會把陳爻安全的送回地面。而且,看他們這么嚴陣以待的架勢,陳爻感覺,它們能不能成功渡劫還是兩說呢!
糟了,真要死了。
陳爻在內(nèi)心忍不住悲呼。
“還有沒有肉身沒有毀掉的飛禽族,還差一指之地,快點帶我們飛過去?!?p> 山老爺?shù)穆曇暨m時響起。
陳爻感受了一下已經(jīng)逐漸減弱的對沖氣流,索性大著膽,直起身體向著四周掃過。
當(dāng)他目光掃在兩境山的中央位置,陳爻頓時愣住了。
他竟然看見,這中央位置出現(xiàn)了一個白玉雕飾的巨大木樁。
木樁的四周是血霧堆積出的紋理,似乎是木樁的根筋,這根筋盤虬臥龍的形成了一個復(fù)雜卻又似乎極有規(guī)律的圖案。
這圖案應(yīng)該就是這些妖嘴里的陣法吧。
陳爻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陳爻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害怕。
要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怕個錘子,大不了軟點!
陳爻給自己暗暗打氣。
眼睛卻出神的盯著那個木樁,也不知道是不是陳爻太過專注的原因,以至于他發(fā)現(xiàn)這個木樁似乎可以活動,陳爻明顯的看見了木樁身邊的幾根根筋有些百無聊奈的晃動了幾下。
這畫面再次讓陳爻感到大大的吃驚。
眼前這玩意,莫非還有智能?
“咦,怎么還有人類和未開化的狗混進來了,媽蛋,竟然還帶著肉身,你這不是給我們添亂嘛!”
山老爺大罵一聲。
陳爻聽著罵聲,但是詭異的是,眼睛已經(jīng)能夠看到所有的妖怪了,但是耳朵卻已經(jīng)沒辦法分辨出聲音的方位。
這感覺,當(dāng)真是十分的難受。
只不過,那白玉木樁似乎并不打算給陳爻難受的機會,一根巨大的白玉雕飾般的樹根猛地拔地而起電光火石間狠狠的抽在陳爻面前。
陳爻感覺自己渾身一輕,突然間,他的視野似乎變得更加開闊起來,入目所見,他竟然看到了一個自己抱著一條狗站在自己的身邊。
而自己白玉般的腿旁,一只跟大白很相似的白玉雕飾的狗,正狠狠的向著另一個自己和大白惡狠狠的叫著。
只是,白玉大白雖然樣子兇猛,但卻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仿佛他們處于真空的環(huán)境中一般,空見其行,不聞其聲。
這是靈魂出竅么?
陳爻愣愣的看著另一個自己,一臉的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