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巴斯之外,咱們?nèi)齻€都是通緝犯,一塊行動目標(biāo)有點大,”亞瑟撓了撓下巴,“不如先進城去,然后我跟吉爾去找船。”
“嗯,城里有個叫鑲金薔薇的旅店,我們找到船之后,去那里找你們兩個?!奔獱桙c了點頭表示贊同,“記得不要在城里亂轉(zhuǎn),被人抓住就算了,在天守城暗巷云集,很容易迷路的?!?p> 這還是她第一次贊同自己的建議,亞瑟倒也沒說什么,再次檢查一番兜帽是否戴好,而后最先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聳立在大門外的崗哨上面,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帕爾斯士兵,與拜倫和之后遭遇的炎風(fēng)不一樣,他們身上的軍服是深藍色的。
“是帕爾斯的海軍……你別一直盯著他們看。”吉爾小聲提醒著。
城防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守備;完全不同于拜倫的白石建筑,此地的樓房多是木制,第一眼看過去比鄰層次都是棕色的。
途徑城間那些布告欄,他還快速掃了一眼,似乎并沒有張貼通緝令之類的東西。
已能嗅到咸腥的海水味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更多的是牽著騾馬抑或駱駝的商隊,還有身披白衣,手拿著銀色圣杖的傳教士們。
亞瑟再次確認過兜帽,畢竟他這一頭金發(fā)著實顯眼;一手死死按在腰間的火銃之上,他眼神戒備地緊跟在吉爾身后前進。
以他這個現(xiàn)代人看來,兩側(cè)木樓相峙之間的街道稍顯狹窄了些,剛過午的陽光甚至?xí)癫贿M來,到處是垃圾和橫流的臟水,陰冷得讓他一陣發(fā)抖。
“最鮮最好吃的滑皮鮭魚!”
“南陸最全的水果,蘋果,蜜瓜,大甜桔!”
“今天早晨港口剛送來的大蝦,飛魚!”
仿佛是為了賣弄嗓門一樣,商販們對著往來的人群大吼大嚷,人們大多行色匆匆。
緊跟在一大群前往港口的腳夫們快速行走,都是些年輕人,一路上嬉笑著推推搡搡,他們的工作是裝卸貨船,辛勤勞作一天也就賺幾個銅幣。
穿過一條小街,浩渺的蔚藍色大海出現(xiàn)在亞瑟眼前。
白色的海鷗成群結(jié)隊掠過,第一眼望過去,洋面上進進出出的商船,小帆船甚多。
雖不是第一次見大海,但他還是被這浩瀚的氣勢震撼了。
“這么多船?”跟在腳夫后面走進港口,眼看一艘大船剛剛靠岸,大副指揮著水手們拴繩子收起船帆,整個港口頓時忙碌起來。
“走,咱們?nèi)フ夷莻€領(lǐng)航員。”
亞瑟拖上吉爾要靠近,卻給她一把拉?。骸安恍校劭谟醒灿蔚暮\?,專抓偷渡走私的?!?p> “那?”
“去那邊?!奔獱栒罩8垡粋?cè)的整排吊腳樓指了指,“水手之家……私船的船員們都喜歡在那里落腳?!?p> 到底還是她輕車熟路,看來已通過這種方式往來南北陸很多次了。
進門差點被繚繞的青煙嗆死,濃重的大麥酒味撲鼻而來。
衣著破爛水手們擠在長條桌邊,摟著一個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喧鬧中洋溢著輕佻的笑聲。
“羅爾你是出老千了吧,怎么把把都能贏大的?”突然有個男人爆發(fā)出一聲大吼,站起身指著對面的摟著女人的大帽子,“真是見鬼,身上所有的錢都輸給你了!”
伴隨著他粗暴的動作,長條桌上的酒杯紙牌統(tǒng)統(tǒng)跟著一塊跳了起來。
連帶那個衣著暴露的女子也是哈哈大笑起來,戴大帽子的羅爾一怔,緊接著半揚起臉站起身,還抬起雙手轉(zhuǎn)了一圈:“那給你看看,我這怎么出老千!”
圍坐在長條桌邊的男女們聽了,一齊大聲哄笑了起來。
“打聽一下誰是船主么?”亞瑟正要往前走,又給吉爾拉住。
“別急。”吉爾壓低聲音,“先坐下來看看再說。”
她那敏銳的眼光注視著酒館里的每一個人,并在坐下來的時候仔細地聽著所有人的對話。
很快因為賭錢的事情,羅爾和對面的男人沖突就升級了,兩人推開身邊的女子扭打在一起;然而面對這種拳拳到肉的狀況,從老板到水手們,所有人都是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這種事很平常么?”亞瑟有點好笑,“真是那句話,灌上二兩貓尿就不知自己是誰了?!?p> 他的話剛說完,從身后繞過來一個紅衣的女子,嗚嚶著就攀上了亞瑟大腿。
“這位小哥,是哪里來的???”白嫩的手臂摟住亞瑟的脖頸,柔軟馬上就貼了上來。
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在戰(zhàn)團之內(nèi),萬沒想到會有女人如此輕浮地和他“親密接觸”。
倒抽了一口涼氣,亞瑟下意識地想要掙脫糾纏,對方身上劣質(zhì)香水和煙草的味道讓他非常不舒服。
可就在他急于掙脫的時候,一直扣在頭上的兜帽給女子粗糙飾品掛脫,露出滿頭金發(fā)來。
“啊……”
雖給亞瑟的動作差點帶倒在地,女子在看清了他的面容后露出滿臉的驚喜:“喲,還是個好漂亮的小男人!不會……還沒碰過女人吧,呵呵呵!”
然而,就在金發(fā)露出的瞬間,剛才還人聲鼎沸的酒館突然就安靜了。
上來一個壯漢就把正在調(diào)笑的紅衣女推開,包括角落里那幾個喝得醉醺醺的,也是立刻直起了身子;扭打在地的羅爾感覺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跟同伴也停止了交手。
……糟了。
面對這種狀況,亞瑟頓時就慌了神,此刻再把兜帽扣上也是欲蓋彌彰。
走南闖北的水手們怎么可能沒聽過他的通緝令?
亞瑟瞬間就覺得投來的目光,都帶著對金幣的渴望。
他無意束手就擒,偏頭用余光看了看旅店的大門,手,已經(jīng)撫上了腰間的土噴子。
“特蘭納的五王子,亞瑟!”終于,有人低呼出聲。
我靠還真是被人認出來了。
刷地從腰間抽出土噴子,可他還沒來得及抬起,身側(cè)的吉爾緩緩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肘。
“你們,是打算把殿下送到守備大廳么?”
女斥候的聲音前所未有有的平靜,忽然,她從懷里拿出了一枚藍寶石的戒指,“有人,愿意帶我們回南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