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冰河溺亡,重生得金手指
十二月的天氣,北風呼嘯、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河面早就結了厚厚的一層冰。
寒風中的傍晚,離結冰的河面十多米的高空,鳳鳴被雙手捆綁吊在一棵伸出崖邊的歪脖子樹上,披肩的長發(fā)在寒風中隨風飄舞。
她穿著一件火紅色的抹胸連衣裙,赤著雙腳,腳上系著的繩子上連著一塊巨石道具,腳下站著的是一塊快結冰的木板。
早被凍得牙齒打顫渾身僵硬,但她緊咬牙關,沒讓身體出現一絲顫抖。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導演一聲令下,撤掉她腳下踩著的冰塊似的木板。然后,一場幾分鐘的墜落冰河的鏡頭拍完,她今天就可以收工了。
看了一眼鏡頭的方向,她心里咯噔一下,蹙眉,那個討厭的女人怎么在這里?還笑的那么詭異?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收回視線,閉上眼睛回憶了一遍劇情,很快讓自己進入了狀態(tài)。
“action”
隨著一聲令下,鳳鳴腳下的木板被完全撤掉的瞬間,腳腕瞬間被繩子勒進皮肉,上拉下墜,整個身體立即像拉散了架。還沒來得及感受疼痛,巨石道具異常沉重的墜力和頭頂威亞頂端發(fā)出的“咔”聲,頓時讓鳳鳴的心跳漏了。
這巨石道具是被人填充了石塊嗎?
威亞也斷了……
來不及多想,她聽見自己本能的尖叫聲:“啊——”
“啊啊啊啊……”
導演及工作人員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十幾米的高度,那抹紅色的身影眨眼間就沒入了冰層下的河流里,拍攝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鳳鳴只聽到耳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接踵而來的巨石碎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然后刺骨的冰水就淹沒了自己。
急速下墜中,她拼命撲騰著張嘴想呼救,卻灌入一腔冰水。早已凍僵的身體更加的麻木,很快失去了知覺。
她瞪大眼睛看著頭頂窟窿里的那片白光,光影里媽媽的身影異常模糊,但她知道媽媽正在笑。腦子越來越暈,媽媽的身影也越來越淡。
這個世界雖然不太美好,討厭的人也還在笑,她卻這么快就要離開了嗎……
***
朦朧間,鳳鳴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樣,接著被晃了晃,又似乎有一群蜜蜂在耳朵邊“嗡嗡嗡”的叫。
好一陣后,才分辨出那是人的說話聲。
“呵呵,這都一天兩夜了吧?!真的要燒死了嗎?”壓抑不住的興奮,這個聲音讓她想起在冰河上空時,看到的那個人詭異的笑臉。
“噓——,你小點聲,別被人發(fā)現了。要是被人發(fā)現送去了醫(yī)院,我們不是前功盡棄了?”
接話的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雖然壓的很低,可離的太近,鳳鳴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嗯嗯嗯嗯,我知道了,媽?!迸⒌穆曇粲謧髁藖?,聲音有點飄忽,像是在點頭。
中年女人又得意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被燒死的?不過再有個一兩天,燒成個傻子還是有可能的?!?p> 她女兒捂嘴笑,“唔唔唔嗯嗯嗯,燒成傻子就更好了,嘿嘿嘿……”
中年女人問:“東西確定放好了嗎?”
女兒嘿嘿一樂,“放心吧,媽,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好了就好,我們快出去吧,免得被人發(fā)現就不好了?!?p> “嗯!”
然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后,接著是輕輕的關門和加防盜鎖的“咔嚓”聲。
防止自己跑出去嗎?
感覺右手心火燒火燎又癢又脹,特別想放到冰水里,再拿一把鐵刷好好的刷一刷。
她想動動手,卻四肢無力;想睜開眼睛,眼皮也特別重。
嗓子像要冒煙似的,努力抻了下脖子,艱難的吞咽一下口水,感覺連唾液都分泌不出來了。肚子也咕咕嚕嚕叫,很是難受。
腦袋突然刺痛了一下,暈的厲害,她輕輕的左右晃了晃,又緩了一會兒,才皺著眉頭慢慢睜開了眼睛。
視線慢慢聚焦,掃視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熟悉而陌生。
鳳鳴皺著眉頭又閉上了眼睛,剛才她是掉進冰河淹死了吧?怎么醒來卻回到了闊別五年的家,而且是躺在地下室的廢物料倉庫里?
她想起來了,五年前,她才十七歲。
離家出走的前幾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她莫名的就高燒不退,而且她迷迷糊糊醒來兩三次,發(fā)現自己是躺在廢棄的地下倉庫的,而且門是被反鎖著的。
繼妹鳳梓琴生日宴的頭天晚上,門莫名開了??傻诙斓难鐣?,鳳鳴被當眾栽贓陷害她偷了繼妹的首飾,還從她母親留給她的首飾盒子里搜了出來。
她父親鳳天翔當時完全不聽她解釋,不僅狠狠的訓斥了她一頓,還打了她兩耳光。
后來又被鳳天翔逼著當眾向鳳梓琴道歉時,因為高燒未退加傷心過度,鳳鳴直接暈了。
可醒來時卻被罵的更慘,說她不只學會了偷盜,還學會了裝可憐、裝暈倒推卸責任。她不服氣弱弱的頂了句嘴,鳳天翔又直接扇了她好幾個大耳光。
然后,她就在眾賓客神色各異的眼光中,在父親鳳天翔的盛怒和繼母母女倆幸災樂禍的嘲諷下,背著書包憤憤然的離家出走了。
身后還傳來鳳天翔暴怒的咆哮,“走吧走吧,走了你就再也不要回來了。從此以后,我再也沒有你這種偷盜成性、品性不良的女兒了……”
鳳鳴比誰都清楚,父親的那些話并不是氣話。因為在她面前,他從來都是認真的,只要有繼母繼女在,她就不是親生的。
頂著腫成豬頭的臉出了家門,漫無目的的在夜色里走了很久,鳳鳴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除了一個書包和衣兜里的手機,她竟然什么也沒帶。
而書包里,除了書本和學習用品外,什么也沒有。
原來,她被栽贓陷害,從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以前她不明白,為什么她們那么討厭她,卻不讓她就這么靜悄悄的死在地下室呢?而是這么煞費苦心、處心積慮的自導自演這出大戲,將她逼的離家出走。
現在她才知道,要是她就這樣靜悄悄的死了,沒病沒災的,肯定會落人話柄引人懷疑。
雖然都是前世發(fā)生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那些悲傷和委屈像是刻進了骨子里,此時又都冒了出來,忽然間鼻子就酸酸的。
可右手心突然的清涼讓她立刻回了神,竟然把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這……什么情況?
一小盆冰水,旁邊一把小鐵刷。此時她的手正泡在冰手里,手心里的灼熱和癢漲正在緩解。
這不是剛開始自己才幻想過的東西嗎?
難道是那母女倆準備的?
怎么可能?
抬起手來,鳳鳴看著自己手心里的那團像是濃霧一樣的東西發(fā)呆,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她已經用水洗、刷子刷,想將這團詭異的東西去掉,結果卻都失敗了。
它像是從肉里面長出來的邪魅,若是一直盯著它看,那霧又深又濃就像暗夜里張開巨口的黑洞,能把人吸進去。